整整一周,沈念都在画室潜心练习,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这天,沈念因为准备明日的参赛用具,耽误了会儿。
走出工作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
“轰隆——!”
她刚启动车子,天空就传来电闪雷鸣的声音。
很快,大雨倾盆而下。
雨天路滑,沈念开的很慢。
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车胎打滑,整个车身侧翻进路边的沟渠里。
沈念惊魂未定的从驾驶座爬出。
雨越下越大,咂的皮肤生疼。
她先是拨通了保险公司的电话,然后才退到路边等着。
与此同时。
张伯满脸焦急的敲响了霍景枭的书房门。
霍景枭刚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神情慵懒的问:“这么晚了还不睡?”
张伯哪睡的着,他瞅了眼霍景枭的脸色,忧愁道:“少夫人还没回来。”
霍景枭的脸色沉了几分,“她最近一直都很晚回来,不必担心。”
冷漠的语气里掺杂了一些连他都未察觉的不满。
张伯还是满脸愁容,“今天不一样,外边下大雨了,路又滑……”
霍景枭不耐烦的打断他,“既然放心不下,打个电话问问就行了。”
张伯对他毫不关心的态度有些失望,唉声叹气的掏出手机,准备出去打电话。
“等等。”霍景枭突然叫住他。
“在这里打吧。”他淡声吩咐。
张伯面色一喜。
少爷果然还是在乎少夫人的!
“嘟嘟嘟……”电话响了几声后,沈念的声音夹杂着雨声传来。
张伯唇边的笑容凝固,脸色越来越严肃。
霍景枭看的一阵烦躁。
“少夫人,你先别动,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电话一挂断,霍景枭压下心中奇怪的燥动,佯装不在意的问:“出什么事了?”
“少夫人的车侧翻了!得赶紧让小刘去一趟!”
霍景枭的眸色一沉,拎起椅子上的外套,一言不发的走出了书房。
张伯在他后头焦急的喊:“少爷,我去接吧,外头雨大。”
霍景枭充耳不闻。
……
雨越下越大,沈念的衬衫黏哒哒的贴在身上,很难受。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了,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
黑夜中,一辆劳斯莱斯穿过雨幕,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上下来的男人,身形挺拔,手中撑着一把黑伞,雨势给他添了几分压迫感。
他迈步走向沈念,长腿笔直修长,脚下踩着一双居家鞋。
雨水溅湿了鞋面。
男人越走越近。
沈念微微眯了眯眼,霍景枭那张阴冷的俊脸撞入眼帘。
霍景枭亲自来接她?
看这个样子,还是连鞋都没换就出门了。
沈念在雨中凌乱了。
这不会是她的幻觉吧?!
愣神间,黑伞已经罩在头顶。
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
霍景枭身上的淡淡雪松清香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着沈念。
沈念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仰头看向他。
霍景枭的俊脸阴沉着,薄唇轻启,问了个沈念意想不到的问题。
“有没有伤到?”
他的声音依旧冷漠,但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关切。
沈念心中有些感激。
看来霍景枭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她摇摇头说:“没事,翻的不严重。”
霍景枭好像在质疑她的话一样,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确保没事后才说:“上车。”
……
车厢内一片安静。
沈念双手抱臂缩在后排,时不时轻吸一声气。
实在是太冷了。
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雨水顺着衣摆滴在座椅上。
霍景枭蹙眉看过去。
沈念伸出纤细的手指,擦了把座椅上的水渍。
她的这个小动作,让霍景枭的脸色更沉了。
沈念哆嗦着道歉:“对不起,把你车弄脏了。”
霍景枭沉默的按下挡板开关。
车厢中间的挡板缓缓升起,隔绝了前排的视线。
沈念还未反应过来,一张温暖柔软的毯子盖在了她头上。
男人的冷漠的声音响起,“湿衣服脱了。”
沈念将毯子抖开,披在肩上。
“不用,马上就到了。”
霍景枭冷冷的瞥她一眼,“不用害羞,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了。”
沈念的脑袋轰隆一声响。
她想起醉酒的那天晚上。
“你脱我衣服?!”沈念凶巴巴的质问,清丽的小脸上闪着怒意。
霍景枭比窦娥还冤。
他冷嗤一声,“要不是我拦着,你还想让我伺候你洗澡呢。”
话落,沈念的脸噌的一下红了。
白皙的脸颊跟挂了片红霞似的。
她反应过来了,估计是自己脱了衣服闹着要洗澡。
真是够丢人的!
沈念裹紧毯子一动不动。
气氛变得微妙。
“需要我帮你?”霍景枭淡声问。
沈念默默的把毯子拉高,装听不见,水汪汪的桃花眼一下一下的眨着。
看得人心痒痒。
霍景枭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沈念猛地往后缩了一下,“说了不用!”
她下意识的躲闪,以及眸中的戒备,让霍景枭烦躁。
霍景枭收回手,冷讽道:“沈小姐要是喜欢在外面浪,大可不必三更半夜还往家里赶,免得出事故。”
沈念察觉到他不高兴了。
也觉得躲闪的动作有些伤人。
好歹人家大晚上来接她。
“我没浪,明天就要比赛了,最近都在画室里练习。”她放轻声音解释。
霍景枭的脸色缓和了些,“什么比赛?”
沈念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了?
出于礼貌,沈念回:“‘浮云’油画大赛,严松山大师举办的。”
提起画画,沈念的桃花眼跟星星似的,熠熠生辉,唇角也不自觉的扬着。
霍景枭不动声色的继续问:“公开比赛?”
“嗯,还可以带家属观看呢。”
“你打算带谁?”霍景枭问完,心中竟生出隐隐期待。
“当然是带秦悠。”
话落,霍景枭的脸又黑了一度。
沈念从小善于察言观色,见识过各类奇葩。
就是没见过像霍景枭一样变脸快的。
简直不知哪句话能惹他不高兴。
沈念疲惫的将头靠在车窗上,客套的邀请:“你要是不忙,也可以来看看,就当消遣玩乐了。”
话毕,霍景枭的身上戾气褪去不少。
他拿起一旁的平板,对着密密麻麻的行程睁眼说瞎话:“可以,明天没什么事。”
沈念:“……?”
她只是客套一下!
这人怎么答应了?!
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
第二天。
沈念起了个大早。
霍景枭起的比她还早,已经在餐厅里喝咖啡。
许是没有工作安排,他穿了一套黑色运动装。
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看起来没有那么阴沉了。
没有了生人勿近的压迫感,沈念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她走近开了句玩笑:“霍总这样穿很显年轻。”
霍景枭喝咖啡的手一顿,“你的意思是平时我穿的很显老?”
沈念:“……”
霍景枭平时的西装大多都是量身定做的。
雅致中透着时尚,出门就可以走秀的那种。
怎么可能显老?
沈念有些无奈的说:“我的意思是这样穿比较平易近人。”
她说完赶紧捧起一杯牛奶,岔开话题:“待会我得先去趟画室。”
霍景枭不动声色的将海鲜粥推到她面前,“嗯,我陪你去。”
……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小时才到颂禾山庄。
沈念一行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休息室。
期间秦悠不断给她使眼色。
大意是:他怎么也来了?
沈念扫了眼全程跟大爷似的霍景枭。
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都怪自己嘴贱!
“那什么……我还没吃早餐呢,我去买!”秦悠不想跟霍景枭多呆。
大佬气场太强,总觉得会折寿!
她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休息室里只剩下沈念和霍景枭。
“霍总,我的画笔落车上了,能麻烦你帮我去取一下吗?”沈念诚恳的冲着霍景枭说。
霍景枭蹙眉,眸中有些不满,嘴上却应下来了,“等着。”
霍景枭的身影一消失,沈念立刻把门锁死了。
总算清净了!
沈念靠在椅背上,将蓝牙耳机塞进耳朵。
轻音乐缓缓流淌……
片刻后。
“咔哒”一声。
耳机突然被人扯下,音乐中断。
沈念睁开眼睛,先是看了眼被撬开的门,然后才看向气焰嚣张的沈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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