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澜的朋友薄暖阳一个都不认识,她安静地跟在左殿旁边,听他们几个人聊天。
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吃掉,薄暖阳端起水杯喝水,想到刚才进来时,在会所大厅看到的那幅巨大的“星空图”,便打算出去仔细看看。
她放下水杯,扯扯左殿的衣角,等他看过来时,轻声说:“我去看看外面那幅画。”
左殿扫了眼她的盘子,又将视线落到她脸上:“吃饱了没?”
“嗯。”
“看会儿就回来,”怕她乱跑,左殿叮嘱,“别乱跑。”
“好。”
跟桌上另几个人打了招呼,薄暖阳便出了包厢门。
等她出去,对面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笑:“你怎么跟带小孩一样。”
“自己的姑娘,”左殿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散漫道,“可不得当小孩疼。”
左边戴着块百达翡丽腕表的男人调侃道:“你哥就没这么好运了,听说你大嫂可不愿搭理他呢。”
“他自找的,”左殿靠回椅背,没好气地说,“要是我敢养情人,我老婆早跟我离了。”
右边粉色格子衬衫的男人啧了声:“主要你大嫂跟你老婆也不同,她想跟你哥谈感情的时候,你哥跟她谈钱,想跟你哥谈钱的时候,青澜又想跟人谈感情了。”
几个人也没就这个话题多说,随意聊了几句,便换了个话题。
“百达翡丽”忽然说:“小二,王士标在牢里自杀了。”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有点愣。
似乎是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有点陌生。
“这事呢,”“百达翡丽”接着说,“我跟青澜提了,他也没说什么,就说死了也好,不然出来了也是个死。”
旁边的金边眼镜像是突然想起来,拍了下桌子:“就是当年绑架青澜和小二的那人是吧?”
“是他,”粉衬衫也想起来了,“要不是他留给自己的那发子弹打偏了,早就活不成了。”
金边眼镜问:“不是,都在牢里待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自杀了?”
“受不住了呗,”粉衬衫说,“他伤了小二,青澜能放过他?”
左殿没接话,一直垂眼看着手里的酒杯。
又听他们三人聊了会,左殿搭眼往外面看,像是不大放心,起身扔了句:“我去把我老婆带回来。”
“......”
-
薄暖阳在大厅里盯着那幅画看了半晌,又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细细地研究了下它的构图和笔触。
看个差不多,她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恰好经过“易氏”开会的那个包厢。
包厢的门这次是敞开着的,她刚经过,正好被里面的人看到。
苏客山起身打招呼:“弟妹,干嘛呢?”
既然被看见了,薄暖阳就不好意思直接走了,她进去打了招呼。
除了昊天的人,苏客山又帮她介绍了一遍“易氏”原有的几个高层。
介绍到客户这边时,薄暖阳神情一顿。
她看到了冯厚富。
就是白天拿沙子扔青青的那个大肚男。
原来他是“易氏”的客户。
难怪左殿知道他。
与此同时,冯厚富也认出了她,他悠哉地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道:“原来是你啊。”
苏客山惊讶:“你们认识?”
薄暖阳淡淡道:“一面之缘。”
“苏总,”冯厚富语气很拽,慢悠悠地提道,“我可以按原来的价格接着给‘易氏’供货,但我有个条件。”
见刚才一直谈不下来的事情忽然有了转机,苏客山眉头稍扬:“哦?”
冯厚富的眼睛在薄暖阳身上扫视,手指在杯壁上摩挲,似乎极有把握:“让她陪我喝一杯。”
“......”
昊天的人都懵逼了。
薄暖阳眨了眨眼,没说话。
苏客山舔了下嘴角,耐心地问:“冯总,您知道她是谁不?”
冯厚富没来得及说话,薄暖阳就被身后的男人捞进怀里。
她撇过脑袋,温声说:“怎么出来了?”
“怎么答应我的,”左殿瞥她,“是不是腿得打断?”
“......”
说完,他掀起眼皮子,看向冯厚富,闲闲地问:“冯总想跟我老婆喝啊。”
冯厚富没搭理他,直接看向苏客山:“你们公司什么人都能在高层这里插话吗?”
“......”
场面被定格住。
除了几个客户,剩下的人都是认识左殿的,而昊天这边的人,更是熟悉他的性格。
包厢里的氛围也莫名的,有些紧张和压迫感。
苏客山把主位让了出来,他旁边的人也起身,空出了两个位子。
没搭理冯厚富的话,左殿搂着薄暖阳坐了过去。
他坐的吊儿郎当的,侧对着冯厚富,下巴稍抬,眼神睥睨,像看一坨垃圾,似笑非笑道:“我来陪你喝,怎么样啊,冯总?”
见苏客山把主位让出来的时候,冯厚富就已经满眼狐疑了,他稍微有些慌张,仍强装着镇定:“你,你贵姓。”
“免贵呢,”左殿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伸手拎着酒瓶子,把杯子倒满,“姓左。”
“......”
一听到这个姓,冯厚富瞬间明白了他是谁。
他额头上的冷汗都被吓出来了,连忙起身:“二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那不敢当呢,”左殿垂眼,嘴角扯了点弧度,皮笑肉不笑道,“冯总胆量过人,我都不敢让我老婆陪着喝,你倒是个勇士。”
薄暖阳:“......”
停顿须臾,冯厚富磕磕巴巴地说:“我跟二少夫人道歉,是我有眼无珠。”
听到这,左殿舔了下嘴角,冷不丁笑了声,他拖着调,模样也像个混混:
“冯总,你怕是不了解我,我呢,是个有名的醋坛子,我老婆原谅了都没用。”
话毕。
他偏头,伸手揉了揉薄暖阳的脑袋,语气低沉柔缓:“乖,闭眼,别看。”
不知道他想干嘛,薄暖阳拽着他衣角,讷讷道:“别乱来。”
“放心,”左殿冲她笑,“有数,嗯?”
薄暖阳抿抿唇,没再往那边看。
冯厚富咽咽喉咙,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两个黑衣男人:“你们想干嘛,我可是你们的甲方。”
“甲方?”左殿把椅子扯到身后,倾身向前,似笑非笑道,“甲方、乙方的,老子说了才算。”
话音落,旁边的两个男人训练有素的控制住冯厚富,轻松地卸掉了他的下颚骨。
左殿挑眉,慢吞吞的,把手里的酒,灌进了冯厚富的嘴巴里。
连灌了三杯之后,他扔掉杯子,亲手把冯厚富的下颚接了回去。
像是觉得有意思,左殿嘴角轻扯:“本少亲自陪的酒,冯总可还满意?”
冯厚富被呛到险些窒息,弯腰对着桌下猛咳。
好半晌,他满脸通红,怒道:“我可是都城商会的会长,我一句话,看谁还敢跟你们合作。”
“......”
旁边的另外几个客户面面相觑。
“这个啊,”仿佛没放在心上,左殿居高临下地瞥他,吐了句,“明天就不是了。”
他把薄暖阳拉起来,带着往外走,又跟苏客山扔了句:“能把沙子扔人家孩子脸上的玩意儿,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苏客山:“......”
他也很无语好吗。
他跟人家谈生意,还管人家是不是个好东西?
那不是纯纯的利益往来吗!
以为谁都跟他似的!
恋爱脑!
昊天有他,得倒!
幸好是左青澜接的手。
苏客山憋了一肚子的气,转眼看见角落里的冯厚富,也觉得心烦:“你惹谁不好!”
冯厚富:“......”
-
出了门,两人也没回原来的包厢,左殿把薄暖阳带到角落,被高大的绿植挡住。
他没好气地问:“你给老子解释解释,别乱跑是什么意思?”
“......”薄暖阳也有点委屈,“是客山哥喊我的。”
左殿额角抽了下:“不早说,老子顺便也陪他三杯!”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憋了句,“大左,我能跟你学学装下巴的手艺吗?”
“......”
沉默。
左殿咬牙:“不是叫你闭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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