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人来人往,边上的一溜长椅全都坐满了人。
听到男人这句意有所指的下流话,薄暖阳条件反射地看了眼周围的人。
许是因为太吵,人家也没注意这边,她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恼怒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转身,双手去掐男人的脸,把他的脸掐到变形,压着声音骂:“你有完没,一天天的,都哪里学来的话。”
“......”左殿被她掐的脸开始泛红,声音也含糊不清,“老子只是描述了一个事实。”
薄暖阳怒:“你闭嘴!”
“害什么臊啊,”像是不理解,左殿把她的手捏到掌心,慢条斯理地说,“男人只有对着喜欢的女人才会说这些话。”
“......”
她不信好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左殿又补了句:“至少你的男人是。”
“......”
懒得再搭理这个没有下限的男人,薄暖阳稍稍移了点位置,离他大腿远点,然后看向几米外的沙堡。
察觉到她的这个动作,左殿敛颚低笑了几声,掐着她的腰又抱了回来。
沙堡角落有个五六岁的男孩,一个人拿着铲子在玩,面前还放了个塑料的绿色车子。
他玩得入神,也不跟别人说话。
旁边有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看了他几眼,下一瞬,小姑娘迅速出手,把男孩手里的铲子抢到自己手里。
男孩子愣住了。
刚好看见这一幕的薄暖阳,也愣住了。
须臾后,男孩像是反应过来,蹭一下起身:“还给我。”
女孩子握住了铲子,从地上铲了一抷沙,径直往男孩身上洒去。
男孩条件反射的踢了踢脚上的沙子,却因为女孩是蹲着的,沙子飞进了女孩子眼睛里。
紧接着,女孩子的哭声响遍全场。
这动静惊到了守在外围的家长,从对面跑过来一对夫妻,应该是女孩子的家长。
女人烫着黄色的卷发,男人身材偏胖,穿了身质量极佳的蓝色条纹衬衫,只是衬衫被隆起来的肚子撑到扣子快要破裂。
两人跑到女儿面前,连声问:“乖宝怎么了?”
小姑娘眼睛里进了沙子,边嚎啕大哭边指着对面的男孩:“他打我。”
女孩的爸爸一听,脸上浮过戾色,直接伸手揪住小男孩的衣服:“你打她了?”
大概是原本就被女孩子的哭闹吓着了,又被五大三粗的男人这样拎着,小男孩眼睛也红了:“是她抢了我的铲子。”
“那你也不能打她,”卷发女人尖声骂,“一把破铲子罢了,你说是她抢的就是她抢的,我女儿手里本来就有个铲子,是不是你给她拿走的?”
男孩子的家长也不在,人群又吵闹,场面乱成一团。
忽然。
小姑娘的爸爸像是极其心疼女儿受了委屈,直接弯腰从地上抓了把沙子,猝不及防的,全扔到了男孩子脸上。
场面被定格住。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连旁边的吵闹,都像是成了背景音,逐渐远离。
男孩子被吓呆住了,站那里闭着眼,不哭也不闹。
薄暖阳也跟着起身,拿了瓶水走了过去。
小男孩孤零零站那里,不敢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的样子,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在那个高三的教室里,她也这样低着脑袋站着,不敢反抗,没有能力反抗。
任由当时的师母骂。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她希望自己能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薄暖阳,一个拥抱。
她走到男孩子面前,抽了张纸帮他擦掉脸上的砂砾,又把纸用水打湿,把他眼睫上的沙子蹭掉。
“眼睛能睁开吗,”怕吓到他,薄暖阳声音柔软,“别怕,姐姐帮你检查一下眼睛。”
见有人来了,卷发女厉声问:“你是他的家长?你们做家长的,得先跟我女儿道歉!”
像没听见一样,薄暖阳专心的帮男孩子清理脸上的沙子。
左殿跟在她身边,掀起眼皮子看了卷发女一眼,散漫道:“道歉?”
“不该吗,”小姑娘的爸爸也喊,“有这样的家长,难怪会有这样的孩子。”
这话里的挑衅意味很重,左殿眉梢一挑,也没太在意。
只寡淡地扔了句:“你报警吧。”
“......”
小姑娘的父母愣住了。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
男人像被激怒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报警。”
“报啊,”左殿拖着调说,“来把老子抓走。”
“......”
这时从人群中间钻出一个女人,女人背着电脑包,胳膊下面还夹着文件夹:“青青,青青,你没事吧?”
小男孩眼睛已经能睁开,只是里面红血丝很多,他弱弱地喊:“妈妈。”
见人家妈妈来了,薄暖阳起身把位子让给她。
而对面的夫妻好像认识青青的妈妈,神色怔了两秒,紧接着,男人抬着下巴:“小张,这你儿子?”
张素文听见他的声音也是一愣,看清楚是谁后,她连忙起身:“冯总,您怎么在这里?”
“小张啊,平时也不能只顾着工作,”冯厚富说,“孩子的教育也该上上心,看看你儿子把我女儿打的。”
听到这,薄暖阳眉头轻蹙:“是你女儿先动的手。”
“......”
场面沉默两秒。
似是现在才看清她的样子,冯厚富眼里滑过惊艳,转瞬即逝。
旁边的卷发女人不高兴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女儿先动的手?”
薄暖阳平静说:“我看到了。”
“你是监控吗,”卷发女不相信,“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认识的?”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旁边的张素文连忙往前两步,拉着小男孩道歉:“对不起,冯总,冯夫人,是青青不好,我代他向你们道歉。”
薄暖阳:“......”
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左殿没所谓的把她搂进怀里,带着往前走:“走吧,去前面给你买个花气球。”
“......”
后面又传来声音,大概就是冯厚富和他夫人在教育张素文和青青。
而张素文一直在弯腰道歉。
薄暖阳倚在左殿怀里,走了一段,她忍不住回头。
透过人群缝隙,她看到站在阳光下的青青,小朋友年纪还小,不大会掩饰,却依然僵着小脸,被迫着低头道歉。
“同情他们啊,”注意到她的动静,左殿嗓音淡淡,“青青妈妈显然是在那男的手底下做事的。”
这也是他把薄暖阳带离现场的原因。
这种事,他们管不了。
再管下去,只会让张素文丢了工作,过的更难。
若是张素文自己愿意支棱,或许他们可以从旁协助。
但张素文选择了道歉,说明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成年人的世界。
权衡利弊罢了。
提到这,左殿把她的脸掰过来,低声哄她:“好了,那男的就是想要个面子,道完歉他们会没事的,嗯?”
薄暖阳一路走来也经历过无数人情冷暖,她自己也有个“elope”,这种办公室里面的弯绕,她多少懂得一些。
只是一旦牵扯到孩子,她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不知是想到什么,她淡淡问:“以后要是我们女儿仗势欺人,你不会也跟那谁一样吧?”
“......”被她的这个设想气到了,左殿停下脚步,凉凉地回,“首先,咱女儿就不会仗势欺人,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懂?”
薄暖阳:“呵。”
“......”
薄暖阳仰头看着男人气到发黑的脸,又有点想笑。
她抿抿唇,憋着笑说:“可是我感觉有你这个爸爸,她生出来就会欺负人哎。”
“......”
所以,合着责任是在他这个爸爸身上。
为了证明自己,左殿没好气地提醒:“小鬼不是我带的?”
想起左右,薄暖阳更惊讶了:“她不是宋姨带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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