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安静了几秒,音乐声很轻,薄暖阳的那句话,几个人都听见了。
宁涛和鲁能忍了两秒,随后似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笑出声来。
左殿那点子困意彻底被气没了,他坐直,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女朋友问,我电脑里那些......”
“你不许问!”薄暖阳慌张的去捂他的嘴。
左殿拿开她的手,接着说:“还有,她怀疑你是不是喜......”
“我错了,”薄暖阳再次捂住他的嘴,连声认错,“我再也不气你了。”
“......”
左殿像是不相信她的话,疑问的“哦?”了声。
薄暖阳连忙点头,格外认真:“男朋友饿不饿?”
“不饿。”左殿轻抬下巴,颇有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薄暖阳谄媚地问:“男朋友要不要吃草莓?”
“没洗。”
“等下我帮你洗。”
左殿哼了声:“洗干净点啊,毕竟男朋友比较娇气。”
“......”
宁涛无语:“真他/妈贱。”
鲁能:“真他/妈恶心。”
左殿瞥了他们俩人一眼,慢条斯理地拖着腔,格外欠揍地说:“单身狗的叫声,真、他、妈的好听呢。”
“......”
-
好不容易开到目的地,薄暖阳松了口气,生怕他们三人在车上就打起来。
山脚下游客很多,坐缆车的地方排了很长的队。
他们几人打算步行上山,说这样拜佛有诚意。
薄暖阳一脑门黑线,觉得他们能少骂几句脏话,可能会更有诚意。
几人背着包,装了水和零食慢慢往山上走。
上山前,薄暖阳拿了两盒水果跑到水房清洗。
里面有几个人在排队,她等了几分钟,轮到她的时候,旁边有人甩手的动作大了些,水滴飞到她身上。
薄暖阳抬眼。
几个人视线相对。
互看了几秒,宋萌哟了声:“抱歉啊,不小心甩到你身上了。”
她嘴上道着歉,声音听起来却毫无歉意。
薄暖阳笑了笑,温和地原谅了她:“没关系,你没素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宋萌没想到她会当场怼回来,“真是攀上高枝,胆子都大了。”
宋萌以前大小也算个明星,即便现在没什么戏可怕,但她出门依然习惯了全幅武装,帽子、墨镜、口罩。
若不是太熟悉她,和她身边的单荷,薄暖阳也不一定能把她认出来。
周围已经有人靠过来凑热闹。
薄暖阳看了她一眼,拿着水果清洗。
见她不打算再继续,宋萌那股子火却消不下去,薄暖阳态度太过平静冷淡,极像是,懒得跟她计较。
什么人才会懒得跟另一个人计较?
只有在那个人心胸、地位都比她高的时候。
这种被看不起、被鄙视的感觉,让这大半年处处碰壁的宋萌,火上心头。
她看着薄暖阳放在水池边上的草莓盒子,径直走过去一把掀翻。
鲜红的草莓一个个落到污水横流的地上。
薄暖阳愣了片刻,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
她看着那些新鲜的草莓,一个个躺在泥水里,可怜巴巴的。
这是左殿硬跟她撒娇闹着要吃的东西。
怎么会有人总是想着欺负别人?
她抬了抬眼睑,声音很淡:“捡起来。”
宋萌笑了下,而后伸脚,一颗颗,把草莓踩成烂泥。
旁边的单荷看样子想来拉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旁边围观的人鸦雀无声地站在旁边。
薄暖阳垂眸看了会,随后视线又落到宋萌脸上,平静道:“道歉,这事就算过了。”
“我不呢。”宋萌看不见表情,却能听到嚣张挑衅的声音。
薄暖阳默了两秒,转身拿起水池边的盒子,里面已经装满了水,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来,一盒子水,瞬间全泼到了宋萌脸上。
“我劝你不要跟我动手,”薄暖阳看着尖叫着想冲上来的宋萌,平静提醒,“我学过两年擒拿,打不过男人,打你还是没什么问题。”
宋萌似乎知道这件事,犹豫片刻,摘掉湿淋淋的帽子和口罩,气极败坏地骂:“你男朋友知道你曾经被人家灌药、强/奸吗?”
那段黑暗的往事,随着她的话,浮现到眼前。
薄暖阳的手扶着水池的边缘,骨节逐渐发白,她垂眼片刻,而后抬头,认真地纠正:
“是未遂。”
周围的人似乎也听明白了什么,面面相觑了几秒,然后纷纷指责宋萌:“同为女人,你怎么能拿这件事来攻击别人?”
“是啊,你这也太恶毒了。”
“她有点眼熟,她是不是之前那个【西风录】里的女二?”
“果然跟剧里一样坏。”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单荷已经站不住了,拉着宋萌的胳膊摇头。
宋萌咬了咬牙,甩下一句:“你也不过是有钱人的玩物罢了。”
单荷用力拉着她离开。
水房里安静片刻,薄暖阳垂眼看着那些已经瞧不出形状的草莓。
有姑娘上来询问她要不要帮助。
薄暖阳反应似乎有些迟钝,停了几秒才摇头微笑:“谢谢,不用的。”
她转身把剩下的水果洗了,水有些凉,她洗得很慢。
洗完后,水龙头关上,水房在一瞬间安静。
水龙头上的水滴吧嗒一声坠落,砸到她苍白的手背上。
像谁在哭。
水滴没有力量,薄暖阳的动作却在顷刻间顿住,一向笔直的后背稍弯,卷翘眼睫低垂,没有透露一丝情绪。
有打扫卫生的阿姨拿着拖把进来,薄暖阳突然回神,抱歉地笑了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币递过去: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阿姨愣愣地接过:“这姑娘长得也太俊了。”
“谢谢。”薄暖阳垂眼,抱着水果出去。
外面阳光灿烂,她有一瞬间地睁不开眼。
缓了片刻,她看着向这边匆匆走来的男人,弯了弯嘴角,撒娇地说:“大左,水好凉哦。”
左殿皱着眉把水果接过去,视线稍垂:“怎么这么久?”
“草莓不小心打翻了,”薄暖阳轻声解释,“找阿姨来收拾了下。”
左殿垂眼打量她,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捂了捂:“是不是快要来例假了,是男朋友不好,以后不这样了。”
薄暖阳嘴角浅笑,眼神却很淡,把手塞进他的口袋里,软声说:“给我捂。”
“好,想放多久放多久,嗯?”左殿把她搂进怀里。
-
上山的途中,宁涛和鲁能突然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原本一直撒狗粮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山上风景极好,鸟语花香,游客来往如织。
薄暖阳塞在左殿口袋里的手一直没掏出来过,整个人,又恢复了那种,极度黏人的姿态。
一直到进了寺庙,四个人依次跪下。
宁涛似乎有许多愿望,对着佛祖念念有词,求个没完。
鲁能听的头大,又觉得在佛祖面前打他不太好,忍了半天。
过了会,像是再也忍不住,鲁能压低了声音:“看到上面的佛祖了没?”
宁涛:“......”
鲁能:“你让他起来。”
宁涛:“......”
鲁能:“你自己坐上去。”
宁涛:“......”
默了两秒,宁涛终于闭上了嘴,而后偏头的时候,顿在那里。
他轻轻扯了扯左殿的衣袖,几个人都看向跪在最边上的姑娘。
她跪得笔直,双手合十,两眼紧闭,格外虔诚。
只是,看起来很难过。
似乎,再度沉浸到自己荒芜的世界。
左殿眸色晦暗,沉默良久。
-
四人下山的时候,情绪全部都低沉下去。
到了停车场,左殿刚把车门打开,旁边一辆车上的姑娘热情地下来打招呼:“哎姑娘,你没事了吧?”
薄暖阳还有些怔愣。
那姑娘提醒着:“刚才水房里,真是没想到那女的跟电视剧里一样恶毒。”
这姑娘话音一落,便看到旁边帅到没边的男人停了开门的动作,声音又冷又硬:
“什么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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