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脸上。
夜空之下，杨晨看到了楼上1612阳台的盆栽，而之前的拖把头已经被挪走了。
“盆栽？我记得早上看的时候楼上阳台没有盆栽啊，难道楼上住户后来放上去的？”
突然产生的疑惑让他注意力都落在楼上的盆栽上面，长时间探出脑袋仰头的状态让他觉得难受，杨晨时不时便扭转一下脖颈缓解一下。
静静聆听，习习晚风夹带着些许微妙的轻语，飘进他的耳畔。
“豆角叔叔，豆角叔叔，向日葵阿姨是不是睡着了啊，她怎么不说话了？”风中飘来了一个稚嫩的童音。
“小土豆，你向日葵阿姨死了，你可以理解为她永远会陷入沉睡，再也醒不来了。新主人出现之后，它往你向日葵阿姨的家里撒了一泡尿，烧死了她，新主人太坏了，你要藏好自己，别被它给挖出来了，它会吃了你的。”
土豆苗盆栽旁，是一盆硕果累累的长豆角，微风轻轻扬起他的枝条，发出低语。
“呜呜呜……我要向日葵阿姨，我要报仇，我要快快长大，为她报仇！”
头顶上有稚嫩孩童的啜泣声：“我要让新主人吃我发芽的子孙后代，我要毒死它！”
嫩芽土豆苗发出稚嫩的童音，像极了一个摔倒在地上哭闹的孩子。
……
“我发现了什么，成了精的蔬菜盆栽？好奇葩……”
这貌似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场景，似乎还挺治愈的，中介提醒自己小心的，就是这种场景？
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人带着怨恨变成的鬼凶残可怕，但这些植物拥有人性成精后，似乎一点儿也不可怕的样子，反而还很萌。
杨晨也是因此而确定，除了鬼之外，这个世界的犄角旮旯里，还存在着一些别的不为人知的东西，比如，植物出现了灵性，这种存在应该可以称为妖精，似乎是对人类没有危害的存在。
“喵呜！！！”
便在这时，一声高亢的猫叫声，出现在楼上阳台。
“新主人来了，快别说话了，装死！”豆角叔叔颤声发出一声提醒。
紧接着，杨晨再也没听到楼上蔬菜的低语，仅有楼上的猫低沉的呜呜声。
可过了一会儿。
“喵呜！！！”
又是一声高亢的猫叫，只是这一次声音中有着凄厉！
“向日葵阿姨，我替你报仇了！”
下一刻。
一个黑色的影子，猛然从楼上阳台跌落下来。
砸在杨晨脑袋上！
杨晨只感觉是黑色毛茸茸的东西，上面有温度，应该是一只黑猫。
那黑猫在杨晨头顶借力蹬了一下，轻盈地落在他的阳台上。
当杨晨向黑猫看过去时，黑猫却是身躯突然向一侧歪去，僵直地躺倒在地，四肢蹬直，浑身发颤，呜咽着从口中吐出白沫。
黑猫金黄色的眼睛瞪着杨晨，漆黑的瞳孔猛地缩小，可很快，缩成一道缝的瞳孔开始扩大，涣散，直到最后，黑猫一动不动，彻底断气。
“我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植物大战黑猫？”杨晨只觉一头雾水。
他靠近地面上的黑猫尸体，从黑猫吐了一地的白沫中，发现了土豆嫩芽，确定猫应该是吃了发芽的土豆中毒身亡的。
这种异食癖的猫，杨晨曾经在短视频上见识过，他一直以为是蔬菜中加了诱食剂什么的，没想到自然情况下猫饿极了真的会吃菜。
从刚才的对话判断，楼上那些蔬菜所说的新主人，不是人类，而是这只黑猫了。
“欢欢！……欢欢！……”
楼上传来女子清丽的声音，呼唤的应该便是这只黑猫。
杨晨默不作声，从阳台轻轻退回房间内。
这情况不好解释，他总不可能和猫的主人说猫是被土豆苗害死的，这样反而自己会被误认为是真正的凶手。
看样子明天自己得麻烦一下，帮忙毁尸灭迹了，猫尸体可不能一直留在阳台。
躺回床上，盖上被子，杨晨很快进入梦乡。
……
“砰砰砰！”
“开门，我是楼上住户。”
杨晨所在房间的门被敲响，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听清了门外的声音：“我是楼上住户，你有看见我家的猫没有？”
这清丽的女声无疑便是楼上住户，只是听起来有些熟悉。
咔嚓。
杨晨拧动门锁，将门打开，门外是一名身着雪白连衣裙的女孩。
紧致的连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波浪般褶皱的裙摆，上面有淡蓝色条形花纹，很是清爽。
杨晨抬起目光，对方洁白的瓜子脸上带着几分清冷，脑后垂落的两条长马尾，却让杨晨立刻记了起来。
“颜青，你就住在楼上？楼上1612？”杨晨怎么也没想到，昨晚在楼上阳台找猫的人会是颜青。
这个女记者之前还沉浸在姐姐的死这件事中，三年过去了，不是那么容易走出来的。
“是你，好巧。我是一个月前搬来的。对了，你有看到我的猫吗？”
颜青眼神中闪过一抹惊喜，脸色也暖了很多：“之前楼下住着一个偷窥狂，没想到那家伙跑了，你却住进来了。”
“偷窥狂？”杨晨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中介为什么让他晚上别在阳台抬头看了。
之所以是晚上，可能颜青有在晚上晾衣服的习惯吧，所以还是自己误解了中介的意思：“女孩子在外面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啊，你一个人在外居住，要多加小心一些。”
“我的猫丢了。”颜青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转而提到她的猫：“它叫欢欢，喜欢乱跑乱跳，尤其是经常跳到楼下的阳台。”
杨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隐瞒。
天知道黑猫对她有多重要，万一自己被误认为是凶手，后果不好说。
“昨晚好像听到楼上阳台有猫叫，后来我睡着了，早上起来阳台上也没看到猫。”
在杨晨担忧着对方是否会要求看一下阳台时，颜青却选择相信他，并且请求他一起帮忙找猫：“欢欢对我来说很重要，这三年来都是它陪伴着我，替我分担痛苦，你能帮我一起找吗？”
杨晨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
看样子毁尸灭迹的计划，要稍微推迟一下时间了。
颜青的房间里有一股馨香，东西都摆放的很整洁，阳台一片葱郁，她似乎很宅，平时自己种菜，自给自足。
杨晨象征性地帮着找了一会儿，最后他来到了阳台，观察着阳台上的蔬菜。
“白天的时候有我看着，欢欢不敢乱动我的盆栽，晚上我会把盆栽放在阳台围栏上，这样就不容易让欢欢祸害我的盆栽了，似乎是因为这个原因，欢欢生我的气，觉得它在我心里没有这些盆栽重要吧，可实际上它们也只是我和欢欢的食物，欢欢就是这个臭毛病。”
颜青连忙上来解释，掩饰了一下因为种植蔬菜而显得有些凌乱的阳台。
“你家的猫会吃菜？”杨晨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嗯，它很会吃菜，特别喜欢吃，吃菜能让它感到快乐。”
听了颜青的话，杨晨有些毛骨悚然，这吃的哪是菜，根本就是妖精。
换句话说，颜青应该也是吃过自己种的菜的，她应该不知道蔬菜已经成精了这件事。
可为什么颜青种的菜会成精呢？
蔬菜的生命期限通常也就一年，听说过活得久成精的，没听说过短命也能成精的。
双眼蒙上青光，杨晨好奇地用阴阳眼打量颜青，他觉得这女孩身上似乎有些奇特的气质。
阴阳眼中，他赫然发现，颜青的身体在发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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