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的,黎子夕是蒙的!
我年方十八,正值青春年华,初夜还在。
这就要成家了?从此老婆孩子热炕头?
黎子夕大叫道:“不可能,我绝对不会答应。”
老黎拎起擀面杖:“你再说一遍试试。”
黎子夕……
心中发狠: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他的灵魂,是一个来自现代、受过高等教育、追求自由与平等的、勇敢而不羁的灵魂!
但是……
看着铭刻在记忆深处,这熟悉的凶器,黎子夕就是不由自主地感觉心跳加快、头皮发麻、甚至双腿有些发软。
那是……
童年的噩梦,一生的阴影啊!
无数次,那个可怜人在这根擀面杖下,被追得鬼哭狼嚎、鸡毛狗跳。
黎子夕咬紧牙关,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
不就是根擀面杖吗?哥可是职业者,顶阶职业者,圣骑士。别说一截破木棍,就是一把大砍刀,哥也可以当它是根草!
握紧拳头,黎子夕大声吼道:“我说,我不答应!”
老黎不敢置信地看着黎子夕,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
他不由分说地举起擀面杖,劈头盖脸地打来。
神奇的一幕就此发生……
黎子夕明明觉得,这擀面杖砸来的速度很慢,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可是,他就是动弹不得!
黎子夕明明觉得,这擀面杖砸在身上的力道很轻,他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他就是感觉很痛!
这一通打,将黎子夕心中反抗的念头,打得烟消云散。
“停,停。”他大叫道:“你要我娶谁,你说。”
老黎得意地收起擀面杖:“小雪。”
黎子夕立即结巴了:“小……小雪啊。”
那个……邻居女孩。
那个南沙街的女神。
原主的梦中情人。
从八岁暗恋到十八岁的女孩。
无数个白天,那个少年趴在窗户上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就是为了能看到,她惊鸿一瞥间走过的靓影。
无数个夜晚,少年裹着被子,幻想着和小雪在一起的幸福生活,偷偷地笑,笑得像个傻瓜。
老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坑你。我知道,打小你就喜欢小雪。可惜啊,打小小雪就不喜欢你。我原本以为,这辈子你跟小雪都没戏。但没想到你现在出息了,成职业者了,这事还真就有了可能。”
老黎拍着黎子夕的肩:“儿子,你的梦想,你爹我帮你实现。”
黎子夕有些犹豫:“不行,这太快了。”
老黎眼珠子一瞪:“快什么快,所谓手快有,手慢无。这条街上惦记小雪的人,没有三十也有二十。等你出手,小雪孩子都会有。走,咱俩现在就去下聘。”
黎子夕呆了:“现……现在。”
老黎得意地说:“我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就等你回来啦。走啊。”
于是半小时后,黎子夕坐在板凳上,被一大圈七大姑八大姨包围着。
黎子夕偷偷打量着众星环绕中的小雪。
真的好神奇,
在原主的记忆里,小雪好美、美极了。那清秀的面容,那曼妙的身材……
简直天下第一美!
可这时再看……
其实,也就那样。
面容稚嫩、身材幼稚,别说远远不及蕾佳娜小姐和妮可小姐,就连小伊,都要比她好看太多。
单说胸怀,一个小依至少能抵得上五个小雪!
黎子夕怎么都不明白,原主怎么会那么迷恋她?甚至这份感情都残留了下来,现在来祸害自己。
黎子夕有些后悔:今天不该来的。
更让他后悔的是,四周的七大姑八大姨,个个用挑剔的目光看着他。
像是在水果店挑水果。
“长得,好朴实。”七大姑说。
“内秀,内秀。”老黎赔着笑脸答道。
“有房吗?”八大姨问。
“有间小门面。但三年,不是,两年内,保证买房。”
“买哪儿?”
“南沙街。”
“嗯?”小雪妈巨拉长的声音:“我家小雪就配住南沙街。”
“那就,”老黎一咬牙:“月秀街。”
“月秀街可是贵族区,房价三万一平,有钱吗?”
“有。我把几十年来存的钱全拿出来,再卖了这祖传小门面,不够的话我拉下脸,到处借借,凑一凑搞个首付,应该没问题。”
“哟,这架式,房奴啊。”
“不然咋地?现在这房价贵啊!娃要结婚,这一刀就算砍得再痛,咱也只能挨着。”
“门面卖了,你住哪?”
“我当然跟我崽住。”
“嗯?”巨拉长的声音。
“不对不对,我自个租房。我在南郊租个床位,那便宜,一个月才三百二。“
“房子写谁的名字?”
“他俩。规矩我懂,不可能落下小雪。”
“嗯?~~~~”巨巨拉长的声音。
月秀街的房子,一套最少三百万,首付百分之四十,那也是一百二十万!个街边饺子店,一年能赚几个钱?
黎子夕忍无可忍,他正要起身,老黎眼疾手快,按下他,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就……“老黎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叹道:“就只写小雪!”
“嗯!这还差不多。以后家务谁做?”
“我崽做。”
“别光你说啊,我要他说。”
黎子夕板着脸,不吭声。
老黎急了,压低声音怒道:“说啊,不说我打死你。”
黎子夕气急很想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相亲局啊。
被羞辱、被要房子、被百般挑剔。
果然,每个成熟的男人都逃不过这一遭。
看黎子夕不吭声,七大姑八大姨笑了:“哟,这孩子还倔着嘞?”
老黎赔着笑脸说:“年轻人不懂事。但没事,他打小就听话,不听话多打几下就行。”
“工资嘞,工资谁管?”
“当然小雪管,女主内嘛。”
“行。最后一条,这一条答应了,这事就成了。这一条要是不答应,哼,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儿去。”
“你说,你请说。”
“彩礼多少?”
“这个,”老黎这下是真不敢应了:“亲家你看,房子买了,写的是小雪的名字,一百多万嘞。彩礼要不就意思意思一下,我实在是拿不出钱,也借不到钱了。”
“什么叫意思意思一下?”尖锐的语声倏地提高:“谁家嫁女儿不要彩礼钱?别人家都要,凭什么我家不要?我跟你明白说,我家小雪是南沙街最漂亮的,要的彩礼,那必须是最高的!”
老黎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汗:“那,要多少?”
“三十万!”
“什,什么,三……三十……万?”
“对,就三十万,一分钱不少,全留娘家,一分钱不带过去。”
“我,我就算拆了这身骨头,熬成了油,也都熬不出这三十万啊。”
“我说老黎,这婚是你崽结的。叫你崽去借,他是职业者,他借的到。”
“但装修也要钱啊。”
“还是他借。”
“哎,好吧。小俩口节约点,慢慢还吧。”
“什么叫小俩口还,婚前借的钱,肯定是你还啊。”
“啊,还要我还?”老黎彻底崩了。
“不然嘞,房贷可没要你还。要不,你把房贷也还上?”
“我……我……”老黎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黎子夕忍无可忍,他起身就走,却不料老黎死死抓住他。
老黎厉声说道:“以后你怎么样我可以不管你,但这一回你必须听我的。不听我打死你,打不死你我就吊死在你门口!”
黎子夕只觉得心中的羞辱、愤恨如火山般爆发,他很想不顾一切发作,很想说“我不是你儿子,你别管我”。可一种莫名的东西死死地压住了他,让他无法发作。
黎子夕只能恨恨坐下。
老黎长叹一声。
这一刻,他老了最少十岁。
老黎叹道:“答应了,我都答应了,哎!”
这一声叹,无限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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