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阳驿的大堂之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吕金鞍的脸上。
吕金鞍坐在主位之上,慢条斯理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
看这架势,丝毫没把这八名督察司官员放在眼里。
八名督察官员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了不忿之色。
只是吕金鞍不但是皇亲国戚,本身也是地府的封疆大吏,就算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却也只能把火气压了下来。
许久过后,吕金鞍这才堪堪将茶水喝完,嘴角上扬,面上泛起一抹嘲讽之色。
这些吏曹衙门的官员若是到了别的地方,自然可以耀武扬威。
可惜的是,你们在老子面前又算是哪根葱?
八名督察司官员中的领头之人,名叫郅都。
说起此人,倒也有些来历。
郅都是西汉文景帝时期非常著名的人物,也是最早以严刑峻法镇压不法豪强,维护封建秩序的酷吏。
司马迁的酷吏列传便有关于此人的记载,向来以铁面无私公正廉洁而著称。
细说起来,郅都与刘一鸣还打过交道,只不过那一次的经历对于刘一鸣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当年刘一鸣担任轮回司主事之时,正好赶上了地府整顿吏治。
他手下的官员基本上烂透了,贪腐之人甚至超过了九成。
而当时负责彻查此案之人,便是面前的郅都。
郅都办案可是丝毫没有给刘大人留什么情面,怼得刘一鸣上不来下不去的,那叫一个难堪。
直到现在,刘一鸣对于郅都依然记忆犹新。
……
郅都黑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吕金鞍,额头上的青筋也慢慢显现出来。
事实上人人畏惧的吕家大少爷,在郅都心里,也就那么回事儿!
你吕金鞍再横,难道还能横得过当年的刘一鸣?
郅都当年把时任副国高官的刘一鸣,都怼得险些下不来台。
如今面对吕金鞍,又岂会讲什么情面?
郅都冷哼一声,双手抱拳微微行了一礼,语气很是生硬地说道:
“吕大人,卑职是吏曹衙门的督察言官郅都,给您见礼了!”
吕金鞍很是随意摆了摆手,他自然认识郅都。
这家伙以前没少打自己的小报告,就算化成灰老子也认识你。
吕金鞍很是随意地问道:“郅都大人,你们督查司的官员来到我们振阳驿,到底所为何事?”
郅都:……
脸色更是黑了几分,他之前明明已经把来历说了一遍,可是这小子却依然明知故问,分明就是要搞事情。
郅都沉默片刻,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吕大人,您应该很清楚,阴兵鬼骑是地府的爪牙,国之重器。
无论是谁,都没有全力公器私用!
这一次沙海大陆出现了大规模的阴兵,而地府根本就没有发布任何调动军队的军令。
兹事体大,不可不察!”
吕金鞍不屑地挖着耳朵,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要察就去察呗,不必向本官汇报。
慢走,不送!”
说着,他再次端起了茶杯,这分明就是端茶送客了。
郅都:……
脸色几乎黑成了锅底,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吕大人,且慢!
这些阴兵出现在您的治下,卑职坚信您一定知道内情。
卑职请您配合调查,千万不要包庇嫌犯才是!”
吕金鞍:……
脸色顿时便阴沉下来,猛然一拍桌案,怒声说道:“放肆!小小督察言官,焉敢诬陷本官?”
郅都挺直了腰杆,不卑不亢说道:
“卑职接到了吏曹主事刘天官大人的严令,必须要在三天之内将此事彻查清楚。
这一次,无论是涉及到谁,无论此人有何背景,一律严惩不贷!”
吕金鞍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
严惩不贷?
别闹了,吏曹主事刘天官大人,那是大哥的二十三代先祖。
彻查?
彻查个屁!
吕金鞍显然对郅都没有半分的好感,那是半点颜面都没给,甚至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免了。
八个督察司官员此时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大堂之上,连个座位都没给安排。
这也就是吕金鞍,若是换了别的官员,仕途怕是要就此终结了。
郅都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说道:“吕大人,还请您配合卑职的工作。
若是知道嫌犯的身份,还请您如实告知,不要自误!”
吕金鞍闻言冷笑一声,却也不答话。
在他看来,郅都这种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这些言官平日里可没少给自己下绊子,没事就跑到吏曹衙门告自己的刁状,简直可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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