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努斯,你好像对我的这一台望远镜很感兴趣。”赫霆霄身后,一位银发老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被两个保姆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朝着赫霆霄身边走来。
“您的庄园很有趣。”赫霆霄放下望远镜,黑眸幽冷,“我们一直待在楼顶倒也无趣,不如去楼下看看吧。”
好戏,得现场看到才过瘾。
楼下。
顾挽瓷看着拿在手中的钻戒,只觉得是个烫手山芋。
“这些厨师也太不小心了吧?竟然将戒指都能放在甜点里面。我去还给他们,这个戒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丢了的人一定很着急。”
顾挽瓷着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想要赶快逃离。
洛星泽却温柔的握住顾挽瓷拿着戒指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这枚戒指是我放的……”
顾挽瓷拽紧裙摆,“不要再说了,洛星泽你不要再说了。”
她原本的打算,是在晚宴结束之后跟洛星泽说清楚的。
感情债她还不起,哪怕以后失去了这个人脉,无法跟他做朋友,顾挽瓷还是执意如此。
她不想要一边利用洛星泽对她的感情,一边让洛星泽帮她。
赚着这样的钱,顾挽瓷宁愿不要。
洛星泽却固执而又专注,“挽瓷,其实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我还用你我的名字来取名晚星公司。我从没想过我们还会再见面,这就是上天的缘分,我非常珍惜。我以结婚为前提向你提出交往,请你做我女朋友。”
洛星泽的眼中满是炽热的爱意,这边的骚动,也引起了周围宾客的注意。
顾挽瓷内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洛星泽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表白,事情变得太过于棘手。
“洛星泽,给我点时间。”顾挽瓷语气满是央求。
如果她直接拒绝洛星泽,一定会让他颜面扫地的。
可是洛星泽却根本不放过顾挽瓷,越发的趁热打铁,“挽瓷,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没谈过恋爱,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等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顾挽瓷被逼得脑袋发晕,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来这里。
就在她准备拒绝的时候,头上传来一阵冰冷,紧接着视线模糊,鼻腔,嘴巴里面满是恶心的酒味。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勾引我儿子。这种地方,也是你下等人该来的吗?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子站在了顾挽瓷跟洛星泽中间,眼神凶狠的瞪着顾挽瓷。
顾挽瓷被这毫无厘头的一幕给惊住,尤其是头顶不断往下滴的红酒,一直再模糊着她的视线。
在顾挽瓷的记忆当中,可从来没有这号人物啊。
“妈,你这是干什么?”洛星泽立马推开自己的母亲,把西装外套脱下,帮顾挽瓷擦拭着红酒,“很抱歉挽瓷,我不知道我妈会这样,我真的很抱歉。”
顾挽瓷精致的面庞上面血色尽失,洛星泽的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她无法说出‘没事’。
“你还这般护着这个贱人,星泽,你简直被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迷得失去神智了。”洛星泽的母亲看着自己儿子如此在意顾挽瓷,气得血压蹭蹭蹭往上涨,“她杀过人坐过牢,还在王朝上班,你要是让这样一个女人当你女朋友,你就等着为我收尸。”
“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允许你侮辱挽瓷,她是我喜欢的人。”洛星泽吼着,帅气的脸上满是怒意。
周围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落在顾挽瓷身上的目光比之前更加不礼貌。
就在这一刻,顾挽瓷看到了站在洛星泽妈妈身后的赫霆霄。
男人矜贵清冷的脸上满是玩味,薄唇危险的勾了勾。
这模样,就像是一头心血来潮的猛兽,把玩着濒死的猎物。
如果说被泼红酒是困惑,那么现在顾挽瓷是惊慌。
灵魂深处都害怕得瑟瑟发抖的那种。
赫霆霄为什么会在这?
不!
赫霆霄是专门在这里等她!
他早就知道她跟洛星泽有往来,所以布下了今天这个局。
彻骨的冷从脚底蔓延,绝望铺天盖地般展开。
“洛星泽——”顾挽瓷的声音很轻,然后将男人给推开。
这一刻,顾挽瓷满脸心如死灰。
“挽瓷,我代替我妈……”洛星泽焦急的解释,却被顾挽瓷打断。
顾挽瓷绝望的笑着,“不怪你妈,她说得对。”
女人单薄的身体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如易碎的玻璃,绝望而又脆弱。
“我消失的这五年,其实是去坐牢了。”
“因为我嫉妒别人,我就放火烧死她。导致她全身大面积烧伤,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躺着。”
“我在王朝做着陪酒的工作,只要给我钱,让我做什么都行。”
“对了,我之所以接近你,只是利用你而已。”
眼泪顺着红酒从脸颊流下,顾挽瓷眼中的光早就没了。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偷着被无尽黑暗吞噬的绝望。
太疼了。
实在是太疼了。
这一道伤口明明还在化脓流血,可偏偏还得用刀子狠狠划开。
周围的人,似乎还没从顾挽瓷的言语中回过神来。
谁能想到外表如此迷人的顾挽瓷,实际上竟然这般不堪歹毒。
“真是人不可貌相,越美丽的东西就越致命。”
“这种女人就是魔鬼,因为嫉妒就可以杀人吗?五年牢真是便宜她的,这难道不应该牢底坐穿吗?”
“心疼洛星泽,这女人死不足惜。”
洛星泽满脸震惊,他看着顾挽瓷,一直摇头,“不是的挽瓷,你都是在欺骗我,你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你只是不想要做我女朋友所以才找的借口对吧?我不要让你做我女朋友了,我带你走,对不起……对不起……”
此刻的洛星泽,无措得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这个人啊,贪慕虚荣,恩将仇报,歹毒心狠。我可以为了钱,抛弃自己的养母,放下自己的尊严;可以为了爱,害死别的女人,也可以为了利益,来利用你跟我的友情。”
顾挽瓷虽然是对洛星泽说的,可目光却一直落在赫霆霄身上。
明明她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可脸上却是嘲讽,仿佛是在挑衅赫霆霄,无声问他:够了吗?
“我有点累,先走了。”
顾挽瓷说完,失魂落魄般往门口走去。
所有人都看着她的背影,可没有谁能够伸出手拉她一把。
“这简直太荒唐了,这样恶毒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简直拉低了我庄园的档次,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人进来。”站在赫霆霄身边的银发老人有些抓狂。
“卡翠娜女士,我先走了。”赫霆霄说完,转身离开。
老人试图挽留赫霆霄,突然间鼻腔里面却传来一股令人愉悦的花香。
她的嗅觉,不是已经在三十年前就失去了吗?
为什么她能够闻到花香?
天哪,这也太不可思议。
“快,你们快把那个瓶子拿来。”老人慌张而又惊喜的指使仆人。
——
顾挽瓷离开晚宴不久,天便开始下雨。
可她像个游魂般,在大雨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蚀骨的寒意,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
可顾挽瓷却毫无感觉,路上的行人都觉得她是个女疯子,对她避而远之。
时间慢慢流逝,人行道上的路人没有了,马路上的车子也少了。
“赫总,顾小姐已经淋了两个多小时的雨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生病的。”刘杰缓慢开着车,已经尾随顾挽瓷两个多小时。
倘若不是车子里面气场强大,气压骇人,刘杰一度觉得只有他一个人在车中。
可如果有的选择,他宁愿陪着顾挽瓷去淋雨。
因为跟大boss坐一张车,那种心理折磨简直要把他给逼疯。
“你在心疼她?被她勾引了?”原本心情极差的赫霆霄这会儿心情烦躁得想打人,他自诩可以控制自己的脾气,喜怒不外露,可顾挽瓷这个女人,轻而易举触怒他。
对于大boss无差别攻击的这种行为,刘杰恨不得把嘴巴缝起。
雷声震耳欲聋,每隔几秒钟,便有闪电劈下,整个天空被照亮,浑身淋湿的顾挽瓷看上去是那么瘦小,可怜。
顾挽瓷踩到坑里,直接摔倒在地。
一个拳头般大小的伤口出现在膝盖上,顾挽瓷却只是看了一眼,站起来一瘸一瘸的走。
突然间,一只大手扯住顾挽瓷的手臂,把她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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