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令宜这样说话,太后都没有任何反应,林知晚察言观色,便也不动声色,微微颔首。
皇后也意味不明的笑了:“郡主看起来……很悠闲。”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可这种场合,唯一一个能问话的季柔慧站在后面,轻轻摇头。
看样子,事态严重,说不上话。
“知晚啊,”太后长舒一口气,终是开口了,“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去慕王府,好好开导开导慕云,野心太大了,总归是不好!我们有太医管着,也不用你多惦念了!”
说完这番不客气的话,太后就带着一大群人走了,甚至还有人回回头,用讥讽的目光扫量着林知晚。
林知晚待在原地,不知她们所云。
“就连太后都不站在慕王爷这边,看来慕王爷的处境艰难,最近怕是好过不了了!”季梓薇连声叹气着。
林知晚转头,深深凝视着她,“怎么回事?”
这样听来,季梓薇也知道些什么。
看到林知晚眼中的茫然,季梓薇有点不信,“你真的不知道?”
林知晚不说话。
再次确认过林知晚真的不知情,季梓薇这才说起事情的原委。
“南方发了洪水,紧急折子递交上来,皇上让大家出主意,慕王反对了所有皇子的意见,固执己见,甚至还得到了很多臣子的支持,这一下就不得了了!槿王就向皇上谏言,说慕王爷意图把持朝政,有不臣之心!否则如何能笼络得了这么多的臣子?”
季梓薇说得笼统,不过林知晚也大致听懂了,便抓住了重点:“是确有其事,还是说,槿王可以构陷慕王爷?”
这下轮到季梓薇发呆了,想了一会,这才说:“我听我爹说起,当时朝上剑拔弩张的,他还没来得及站在慕王爷这边,说上一句支持的话,一大片不相干的大臣都跑了出来支持慕王,直到回了家我爹还跟哥哥说,这些人怎么还跟着起哄了?”
说起了季铭礼,季梓薇又想起了一些话,这便说的更加详细了:“我爹说了,那么多人跑出来支持一个皇子,势头太盛,在气势上不光是压倒了其他皇子,就连皇上也有点怕了!在那个时候,只要有人站出来,稍微煽风点个火吗,皇上就信了!也怕了,这便把治理洪水的差事交给旁人打理了……哎,你去哪!”
话音也才落,便见林知晚脚步匆匆往宫外走,走着走着变成了小跑,让季梓薇猝不及防,差点追不上。
林知晚,自然是急着去慕王府的。
慕王府中,季家父子、吴灵均父子还有樊南等亲信都坐在一起,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直到进了正厅,林知晚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看到林知晚进来,所有人起身打了个招呼。
林知晚视若不见,这是她头一次做出这样没礼貌的事情。
一踏进门,林知晚的目光一下子锁定在倚靠在暖榻上那一袭蓝衫身上,缓着步子,生怕惊了他似的,径直走过去。
江慕云斜倚在暖榻之上,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轻轻垂放在屈起的膝上,阖着双眼,那个平静安然的模样,就像是林知晚今天见到的湖光秋色一样温柔。
所有不安的情绪,在见到江慕云的那一瞬间,也都平静下来。
林知晚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想惊扰了他,近乎呓语一般的轻声发问着。
“怎么了。”
此后,便是令人抓心挠肺的长久静默。
季梓薇气喘吁吁踏进门槛的时候,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不敢说一句话。
林知晚就站在江慕云面前,轻轻蹙起秀眉,那副认真的模样,像是一个倔强的小孩子。
不知站了多久,江慕云的眼睫动了动,这才缓缓睁开眼。
将将睡醒,涣散的目光在看到林知晚的一刹那,化作璀璨的烟火,笑意如往昔。
“真是睡了个好觉啊!”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跟在江慕云身边最久的季崇泽忧心忡忡,叹道:“能有这么个机会让王爷补觉,也不算太坏,此前半个月,王爷处理起公务来,几乎通宵达旦……”
还有些细节,季崇泽觉得在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说了。
季梓薇也放下心来,苦笑道:“紧急关头,还能安然入睡的,怕是只有王爷了!”
江慕云坐正了身子,倒了一杯水喝下去,这才顺气,轻笑着:“否则我要如何?眼下我无权无势,一身轻松,不睡大觉还操什么闲心?”
看到当事人心态乐观,大家又唉声叹气起来。
江慕云向来心大,可他们这些忠臣亲信总希望他好,可现在也拿不出来一个可行的办法。
江慕云看了林知晚一眼,笑问:“坐吗?”
江慕云倒了两杯茶水,推到面前矮几的另一侧。
林知晚望着这个没事人,依旧没动,轻声问:“皇上已经下令,收回你所有职权?”
这时候,江慕云正晃着杯中的茶水,慢悠悠的品着。
“皇上没有明说。”
季崇泽接过话来,说起这些,便忍不住轻叹:“是昨天,王爷眼下青黑,仍埋头在公务之中,皇上瞧见了,就派了太医来看诊,太医说王爷连日操劳,太过疲累,皇上很是心疼,这就说要给王爷放个假,收回了很多重要的权利职位,分化给旁人,就连……大皇子也能分到一份美差,大家都感念皇恩呢!”
瞧瞧人家皇上是怎么做的,心里猜疑亲儿子,却不明说,而打着心疼儿子的幌子,来架空江慕云!
皇上固然有弱点,可在皇位上坐了这么多年,那些心思玩得比任何人都透。
吴灵均气不打一处来,起身道:“皇上说这些的时候,王爷的态度就该强硬一些!”
“胡说!”
吴归远立刻斥责了吴灵均,“你又要行莽夫之事!王爷怎么强硬?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和皇上硬碰硬,不久坐实了要造反的罪名?岂不是让槿王更加称心如意?”
吴灵均气得要命,可他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将,上战场能大杀四方,朝堂的风云暗涌,他连一个七品芝麻官都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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