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娘娘,能以‘我’字相称,可见林知晚在她心中的不同一般。
“眼前是于院长,以后不知还有多少人多少事,凡事你都要看开,不该执着。”
林知晚自然明白,苦笑道:“娘娘,你一心向善,你也知道,这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
季柔慧望向殿门口,目光旷远而深长,透着一丝无奈和坦然。
“盛京城,生在这个用权欲编织的地方,每个人都该懂得这里的规矩,一旦谁违背了,便会受到惩罚。在这里,谁又是无辜的呢?”
和花望舒斗,那是林知晚自己的选择。
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去救林知晚,这也是于修远的选择。
没有人强迫任何人,只是做出了决定却不能承担后果,却要别人用善良来化解困境……这不是吃人的盛京城该有的样子。
见林知晚脸上挂着自嘲的苦笑,季柔慧终是叹了一声,松了口:“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能帮到于院长,我也会尽力相帮。”
……
此后没两天,皇上便亲临大理寺,来一次性解决这些麻烦。
被关押起来的‘张缈渺’和于修远都被提审到大理寺来了。
堂上的‘张缈渺’,也就是林知弦,上次被江慕云挑破的半边脸皮一直没有得到处理,结了半边脸的血痂子,一张脸看起来十分可怖,头发肮脏凌乱,更令人作呕的是她身上的气味,夏天里不能沐浴更衣,在潮湿的天牢里只穿着一件囚衣,稍微挨近了就能闻到发霉的气味。
按着她的官兵都嫌恶的拧眉,往后退了一步。
而于修远跪在那里,身板仍旧直挺挺的,一张刚毅的脸上无惧生死,超脱坦然,走到哪里他都是一个勇士。
当皇上看到昔日宠爱的梦嫔,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心头却是猛然一惊,凉了一大半。
来之前,他还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如何为他的爱妃开脱一番,到时候治个小罪,贬为答应再带回后宫就行了,没想到短短几日,张缈渺像是变了个人!
看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爱妃,皇上赶紧别开了视线,就差没吐出来了。
将事情整理了一遍,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后,皇上十分干脆,“罪妃张氏犯下谋杀大罪,又涉及北燕文丞相,罪孽深重,判处死刑!秋后处斩!”
正在满怀期待的‘张缈渺’,瞬时间如同遭了晴天霹雳。
皇上竟然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直到说完判决,皇上都不曾再施舍她一个眼神,关键是多看一眼,噩梦好几宿啊!
‘张缈渺’当场泪崩,也没有多加哭闹,也是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样干脆。
她的事情解决了,就该花夫人这事了。
林知晚上前一步,站在了‘张缈渺’面前,淡声道:“你有没有同伙?”
‘张缈渺’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绝望的惨笑了好几声,这才指向人群前面的花望舒,“是她。要害你的整个计划,都是她出的主意,我也是太过糊涂,受了她利用而已!”
这话一说出来,堂上大为震惊。
这两件事,隐隐有了什么串联。
花望舒大惊失色,痛骂道:“张氏!你死到临头了,还敢诬陷我!”
‘张缈渺’对花望舒的谩骂无动于衷,只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涌出,她往前爬了爬,仰头望向林知晚,拽了她的衣角。
“我帮你指证花望舒,你能不能……也帮我最后一次?”
堂上安静下来,只有‘张缈渺’的声音。
“我幼时最喜欢去的那片梨花树林……你能不能把我葬在那里?童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想永远地留在童年里……”
在这种时候,皇上也不想再多听丑女说这些乱七八糟,摆摆手便让人把她拉走了。
林知晚目送着她被人拉走,脑海中搜索到了她们的童年。
确实啊,林知弦是很喜欢郊外的梨花的。
当初林愈多疼爱林知弦啊,还在她的院子里种满了梨花树,反观兰苑,却只是光秃秃,破败一片。
谁又能想到风水轮流转,满身傲气的林知弦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敢提,只能匍匐在她林知晚的脚下呢?
世事当真难料。
正在这时,花文博和花望舒对视一眼,这便咚的一声,猛然跪下来,抱头痛哭。
花文博抹了一把老泪,哽咽道:“皇上,老臣这一生全都献给南越的大业,廉洁奉公,小心谨慎,一心只为着皇上的江山社稷,却不曾想不孝子不争气,做了孽事早夭,可小女望舒却善良勤恳,嫁给槿王之后便相夫教子,安守本分,如今却也遭人嫉妒,被人构陷!老臣的夫人何其善良,却也被人毒害,只留下老臣,晚年凄凉……”
花文博伤心之余,还条理清晰,让皇上都为之沉默,难以取舍。
趁着这个时候,花望舒也抹泪哭诉:“父皇,您刚才也听到了,罪妃张氏是临死前有求于荣安郡主,这才做了假口供,郡主为了帮她爷爷于院长开脱,一定是私下威胁了张氏,到公堂上了来做伪证,诬陷我!求父皇为儿媳做主!”
若不是花望舒细心,大多数人都没有联想到,‘张缈渺’先求林知晚办事,再合着她的心意来指证花望舒,可不是显得心虚吗?
林知晚将来也是要成为自己儿媳的人,皇上对于林知晚和花望舒几乎是一碗水端平的,不想有所偏向。
皇上沉吟片刻,这便问在场各位:“你们怎么看?”
堂上众多旁听的官员,也都低头沉默。
这时候发表意见,无异于为皇子们站队。
然而,事关爱女,林愈第一个站出来,慷慨激昂。
“回禀皇上,小女自小正直善良,何况现在学的是治病救人的善举之事,别说害人,就连害人之心也绝不会有!至于于院长,老臣也要为他说一句话,老臣相信于院长的为人,他也只是心疼小女,情急之下这才口不择言!”
这是林愈头一次这样明白事理啊!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的就好说了。
季成儒、季铭礼父子俩也站了出来,为于修远正名。
紧接着,又有一大票臣子跟着站出来,用自己的名誉和官位来为于修远作保,声称绝不可能是他。
看到越来越多人站出来,林愈的下巴扬得更高了,他春风满面。
原来他在朝中的威望这样高,简直可以用一呼百应来形容啊!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