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这一拜谢,让场上一片哗然,都在窃窃私语着。
是什么时候,有了什么郑小姐去和亲了?
然而,皇上和皇后他们的态度非常平静,应该是早就默许了的,只是拖到现在,由萧澈的口来对外公布。
既然萧澈提起来,皇上也不好装聋作哑,这才微微一笑,望向席间,“郑国公,你看怎么样,还担心你的千金去了北燕会受罪吗?”
被点名的郑国公连忙起身,满脸感激,对着皇上感恩戴德:“老臣代表全家,多谢皇上为小女瑕儿周全!也多谢萧丞相,小女去了北燕,今后就要靠萧丞相多多照顾了!”
皇上笑着点点头。
萧澈微微颔首:“郑国公言重了!郑小姐贤良淑德,又是皇上看好的侄孙一辈,吾皇一定会善待郑小姐!请皇上、郑国公不用挂怀!”
说了半天,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是郑瑕啊!
林知晚在人群中搜索到了郑瑕的身影,她就坐在席间,平平无奇的一张脸,若是丢到人堆里,恐怕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姑娘,此时郑瑕没有什么表情,若有似无的眼神在往他们这里瞟。
林知晚微微低头,侧脸轻声道:“郑瑕在看你。”
江慕云悠然扫了一眼,没有多大反应:“看我做什么。”
林知晚摇头笑笑,人家郑瑕总不能是在看她吧。
这时候,皇上想了想,总觉得不合适,便道:“着,封郑国公之女郑瑕为安阳公主,以公主礼嫁去北燕!皇后啊,你得给安阳公主准备一份体面的嫁妆!”
闻言,皇后笑容得体,“皇上放心,臣妾必定让安阳公主风光大嫁!”
这时候,郑瑕的光荣便不仅是她自己的,而是代表了整个南越国的。
此时,郑国公夫人还在伤感,而郑国公已经激动得不得了了,轻轻戳一戳身边的女儿郑瑕,“瑕儿,皇恩浩荡,快快拜谢!”
被加封为公主的郑瑕,似乎没有多少喜悦,微一怔然,起身走到大殿正中央,深深拜谢道:“臣女多谢皇上、皇后的恩典!”
皇上皇后都点点头,皇后笑着嘱咐:“安阳公主,此去北燕,毕竟不比在南越,相夫教子,恪守女子本分,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当然了,有不懂的不会的,凤兮也在那里,你也可以时常去请教。”
皇后的贴心叮嘱,听起来是嘘寒问暖的关心,实际上,如果郑瑕的脑子灵光便能反应的过来,皇后说话的真正意思。
皇后便是皇室的口舌,在告诉郑瑕两点:第一,你是代表南越出去的,规规矩矩的,别丢脸!第二,公主凤兮和你是同一阵营的,你俩应该同心为南越做打算。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在家中之时,郑国公就已经跟郑瑕把这些事情讲得明明白白了。
郑瑕再次拜谢之后,便回到了席位。
这场送行宴,从欢送萧澈一个人,变成了欢送两个人,郑瑕也成了焦点。
很多人也都来跟郑瑕寒暄告别,从前不亲近,这一次也热络了起来。
看到郑瑕被众人簇拥着,一时间成了个香饽饽,从未被人如此冷落的江慕云和林知晚,大眼瞪小眼。
林知晚倒了两杯清茶,递给江慕云。
她将茶杯和江慕云的轻轻一碰,笑吟吟道:“王爷又少了一位追求者,真是遗憾啊!”
江慕云挑眼看着她,嗤笑一声:“你也遗憾吗?我看你挺高兴的!”
他用了点力气,撞上林知晚的茶杯,非要溅出来点茶水,才咕噜咕噜喝下这一杯。
林知晚笑着喝下这杯茶,总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
才刚放下茶杯,这场宴会的焦点郑瑕端着一杯茶水,正朝他们走来。
自然而然的,大家的目光也都随之转移到他们身上来,却不敢靠近,都站在不远处打量着。
林知晚微微低头,低声道:“是来跟你道别的。”
江慕云刚瞅了林知晚一眼,郑瑕已经站在了眼前,轻声道:“王爷。”
两人都抬起头来,见郑瑕正望着江慕云,一副难以割舍的表情。
好半天,郑瑕才挪开留恋的眼神,脸色立刻就变了,淡淡扫了眼林知晚,“郡主。”
郑瑕端着茶杯,笑容浅淡,看样子是要敬他们一杯。
江慕云浅浅抬起眼皮,这已经是对这位新晋封的安阳公主最大的面子了。
林知晚起身,浅浅微笑:“恭喜安阳公主。”
郑瑕的目光一冷,似笑非笑起来,压低了声音:“你是在讽刺我吗?”
没有得到心爱的江慕云,反而违背了自己的心愿,远嫁去了北燕。
此时林知晚非要提这个劳什子公主的封号,不就是在讽刺她吗?
失意的时候,人会变得尤为敏感。
林知晚淡笑摇头:“安阳公主想多了,我是真心祝福你,此行顺利。”
郑瑕那冷笑的脸庞透着一丝悲哀,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徘徊着,看得出来挣扎许久,这才举杯相敬。
“多谢两位,我才能下定决心去北燕。”
以茶代酒,郑瑕却饮得猛烈,像是在做一场盛大的诀别。
如果不是江慕云从未让她有过一丝满足。
如果不是林知晚给了她希望,又亲自打破她的希望。
她也不会冲动地做出这个决定,亲自和郑国公去提远嫁北燕的事情。
从此以后,她只是南越和北燕维持和平的傀儡,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只不过,付出这一生作为代价,她总得换取点什么……
郑瑕擦着嘴角,只听林知晚淡声道:“无论是去或留,嫁给谁,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选择走上这条路,望自珍重。”
林知晚自知有对不住郑瑕的地方,只是郑瑕要远嫁,却绝不是她所想、所为的。
她敢作敢当,若郑瑕把这个黑锅丢给她背,她可不认。
郑瑕冷冷的盯着她,“郡主可真会说话……我会记住郡主这句话,永远。”
林知晚无奈的坐下来,人家还是记仇了。
说完这些,郑瑕望向江慕云,似乎在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郑瑕都感觉到尴尬了,江慕云优哉游哉的品茗,就当看不见她这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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