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姜茶犹豫了一下后,轻声道:“如果我想办理转院,可以吗?”
医生错愕:“转院?”
错愕之后,又恍然大悟:“是顾先生要把王女士送到其他地方治疗吗?我听说,国外也有些顶尖医院,可以试着治疗王女士这种病症”
“不不不。”姜茶有些尴尬:“不是要去国外,也不是去别的顶尖医院,我只是我其实付不起我妈在这里的医药费。”
医生傻眼。
看了姜茶半天,才喃喃道:“可是,王女士不需要支付医药费啊”
这回,轮到姜茶错愕了:“为什么?”
医生哭笑不得。
“这间医院,本来就是顾先生的产业,由他100%全资控股,他送来的病患,根本不用付费。”
姜茶怔愣了好久。
医生见她愕然,便轻声解释:“事实上,这家医院原本是属于温之蕴温先生的产业,不久前,就是王女士入院的当天,医院产权发生变动,由温先生变成了顾先生,所以这家医院,实际上是顾先生的产业。”
“你是说,我妈入院当天,产权才发生了变动?”姜茶艰难的问。
“是。”
姜茶不傻,听到这里,就都明白了。
温之蕴的家族盘踞云城,手中持有赌场、医院这些产业。
而顾廷夜,只是一个来自欧洲的金融投资人,根本没必要买下这家医院。
之所以买下,之所以在王蓓入院当天买下。
是为了——她。
“为什么。”
姜茶低着头,满眼哀伤,为什么,他要走就走,为什么还要做这件事。
医生迟疑道:“其实顾先生买下这间医院不久,就亲自出面,谈了和美国几家大型脑科医院的交流合作,希望能找出让王女士清醒的办法,当然,这种事肯定不是一时半刻
就有效的,我们拿到了美国那边的资源,也进口了设备,王女士现在就在氧仓里,只要
她不出仓,脑损伤就不会扩大顾先生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王女士的病情恶化下去这些,你都知道吧?”
姜茶攥紧了手指,呼吸泄露出了一丝丝的颤抖。
她什么都不知道!
顾廷夜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对于她的母亲,一个明明和顾廷夜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到底是多上心!
“姜小姐,你要转院的想法还是再考虑考虑,一来,云城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医院,二来,王女士已经进了氧仓,短期内最好不要出来”
医生的话,姜茶没听进去多少。
恍恍惚惚的和医生告辞,恍恍惚惚的下楼,恍恍惚惚的站在医院花园里。
姜茶双眼有些出神,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算什么呢?
如果姜茶偏激一点,可能会认为,这是顾廷夜喜欢她时讨好的举动。
亦或者,是离开她后给与的补偿。
但她偏偏不是这种偏激的人。
她了解顾廷夜,知道顾廷夜的为人,没办法把顾廷夜想歪。
顾廷夜这么做,没有任何目的,就是只是单纯的在对她好而已。
姜茶仰头看了看黄昏坠坠的天色,把眼睛里那点悲凉孤寂统统赶走。
顾廷夜走了。
她也不回紫薇源了。
照旧回她那个小小的出租房里。
推开锈迹斑驳的铁门,一股霉味儿瞬间传来。
姜茶下意识捂着口鼻,觉得这个味道让她胃有些不舒服的翻腾。
但转瞬,又觉得自己矫情。
以前都住得,现在怎么还嫌弃上了。放下手,姜茶强忍着胃里一阵阵的难受,进了屋子。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
小,破,旧,阴。
轻出了口气,姜茶推开窗户,打扫了一遍。
像很久以前那样,打扫完房间,给自己煮个泡面。
可泡面的味道一出来。
姜茶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冲进浴室。
“唔!”
胃里翻江倒海,干呕怎么都止不住。
生理性的眼泪伴随胃里的泛酸,一下子涌了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要吐的冲动。
姜茶拧开水龙头,洗了脸,漱了口,抬头往镜子里看自己。
毫无生气的一张脸。
白天强撑的笑容散去,整个人麻木得像行尸走肉。
何必呢?”她轻声喃喃:“没有了他,你还是你啊就算再怎么难过,他也看不见。
说完,颓然的低下头,一动不动了。
姜茶的状态保持了整整三天。
白天,她精力十足,笑容不减。
晚上,她筋疲力尽,彻夜难眠。
再好的身手,再优的体力,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就算表面看不出来,但她眼下明显的乌青一片,还是暴露了她极力隐藏的脆弱。
小姜。”薛岳抿了抿唇:“你要不要先回去睡一会?”
“不用,还不到下班时间呢。”姜茶笑着拒绝。
“可你这样”薛岳欲言又止。
姜茶抬眸:“我怎么了?”
薛岳没说话,看着姜茶那张苍白又无血色的脸,在心里无声轻叹。
没遇到顾廷夜前,姜茶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却很有分寸,即便失去了律师头衔,但她在业内的人缘依旧好到没话说。
所有人都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去律师执照,自然的,对她也就多了敬重。
不是所有人都能为了单纯的正义,不顾一切的。
可现在的姜茶,却像失去水分和阳光的花,蔫着头,没有生气。
薛岳想劝几句,话正要说出口,律所大门被推开了。
戴着银边眼镜的温和男人走进来,笑着扬眉:“呦?我来的好像正是时候。”
姜茶看见他,怔了怔:“你怎么来了?”
温之蕴一笑:“我和顾廷夜约好了,他走三天,我替他来看看,你有没有和某些不相干的人走得太近。”
“你什么意思!”薛岳不悦:“顾廷夜人滚了,还派你监视姜茶?!”
“这么说监视呢,明明是关心。”温之蕴依旧浅笑。
“不需要他的关心!既然滚了,就别再耽误姜茶!”
“这好像不是你说不行就不行的。”温之蕴轻轻扬眉:“顾廷夜对姜茶,是死心塌地。”
“屁的死心塌地!”薛岳骂了一声。
“够了。”姜茶忽然看向温之蕴,苍白的脸上一片冷静:“我不需要他多余的关心,更不需要你出现在我眼前,他既然走了,就走得干脆点,我不希望我的人生里出现任何与他有关的人。”
温之蕴听了这话,有些微微惊讶的神情:“你不希望你的人生中,出现和他有关的人那子御算什么?”
“关顾子御什么事?”姜茶蹙眉。
温之蕴一副错愕表情:“你没和子御在一起?”
姜茶听不明白他的话,有些烦躁道:“我为什么要和顾子御在一起?他们父子俩不是已经回欧洲了吗?”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