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早在半月之前就拿到房子钥匙。

    房子是简装修,厨房、卫生间基本不用动,墙面地面也进行了处理,这一下省了不少事。

    最近几天,蒋文婷一直给他打电话,商量联合装修的事情,拿到钥匙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准备装修。

    事儿倒是好事儿,但是李牧没钱,再说他也没这个需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住呢。

    还有半月过年,于凤娇准备发完年终奖直接走人,李牧已经跟售楼处的洪经理打好招呼,并且带于凤娇跟她见了一面。

    卖房没什么门槛,像于凤娇这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生,绝对是香饽饽,本来是李牧求人的事儿,结果一看于凤娇,洪经理反而说起感谢的话。

    于凤娇忙着找房子,她手头拮据,太好的不敢租,太差的看不上,一时有些为难,这时,李牧决定将房子简单搞一搞,不行先让于凤娇临时住下,这事儿他当然先跟路小西打好招呼。

    他手头还有一万块钱,又找张云京借了五千,一万五的预算,参照裴静的装修风格,越简单越好,先买张床,打两个壁橱,看看剩下多少钱,再把窗帘、灯具、晾衣架等必须的零零散散搞到位,基本上就能拎包入住。

    隔壁装修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蒋文婷不差钱,装修都用的好料,一分钱一分货,李牧明白这个道理,遂按照蒋文婷的标准打了两个壁橱。

    因为马上过年,装修师傅进展很快,两个主卧的壁橱,四天时间就搞定。

    李牧专门休了两天班,第一天打扫卫生,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六点,将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看着窗明几净的房子,心情顿时舒畅不少,一天的劳累似乎毫无知觉。

    第二天跟蒋文婷约好一起大采购,床肯定要买好的,不然睡上几年吱呀作响,到时候麻烦事一堆。

    蒋文婷上班也没什么事儿,想出来,打声招呼就走,开着家里刚给她买的polo,带着李牧直奔红星美凯龙。

    红星美凯龙的床,低于一万一张的,屈指可数,李牧买不起这么贵的,陪蒋文婷定好后,开车直奔广丰商场,精挑细选,连床带垫,花了四千五。

    “牧哥,电器什么的一块买着吧,一起送货上门还方便~~”两人来到三联家电,蒋文婷基本上不考虑价格,只看品牌,冰箱、空调、洗衣机,喜欢就定下,她很想李牧跟她买同款,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小毛病,出门找李牧就行,省时省力。

    “不买,没钱~~”李牧很干脆的回答道。

    “我也没钱,要不就借给你了~~”蒋文婷一脸遗憾的说道。

    “你怎么会没钱?没钱这么大手大脚的买?”李牧惊讶道。

    “买房、装修、买车,都是家里给出钱,我爸说了,大件帮我置办齐全,吃喝拉撒不管,我一个月工资,根本不够花的!要不是我妈偷偷接济,我都揭不开锅!你别看我刷卡刷的这么痛快,这是我爸的卡,回头一张一张跟我对小票,一分都不敢多刷!”蒋文婷愁眉苦脸的说道。

    “你大爷不给你点儿?”李牧笑着问道,蒋文婷人还不错,没有坏心思,除了风流成性,没什么其他坏毛病,从她拿着卡却不敢乱刷就能看出来,家教还是比较严的。至于为什么风流成性,其实也比较好理解,中国的大多数父母,是羞于跟儿女开展性教育的,在蒋文婷父母看来,自己的宝贝就是个乖乖女,很难想象他们知道蒋文婷的真实面目后会有多震惊!

    “别提他!能抠死!你都不知道,花了几百万买了一套大别墅,整天从克赛找人捣鼓这捣鼓那,不是找维修就是找电工!只要不花钱,一点儿都不嫌麻烦!”蒋文婷埋怨道。

    “你在开玩笑吧?”李牧差点儿惊掉下巴,坐直身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蒋文婷问道。

    “没有!他就这样,越有钱越抠!”蒋文婷撇撇嘴,一脸不屑的说道。

    “不是说他开着上百万的大奔吗?比大老板的车都好!”李牧问道。

    “那不一样!该花的花,该抠的抠!”

    李牧摇摇头,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很难懂。

    “牧哥,你这个项目已经结束了吧?”

    “差不多了,已经在组织验收,不合格项还得整改!”李牧回答道。

    随着项目进入收尾阶段,e车间也正式组建,在组建车间过程中,彭总和江总少不了又是一番明争暗战,都想让自己的人上。

    江总虽然式微,但是不想认命,该争的还是要争,争和不争,情况绝对不一样。

    一番讨价还价,车间组织框架终于定好,车间主任来自克赛,副主任来自滨海,安全员也从克赛空降过来,剩下的喽啰,全部从滨海抽调。

    车间主任叫周志超,李牧还没见过,现在是副主任主持工作,说是主持工作,实际上也没什么事儿。

    副主任叫季海运,是公司的老员工,之前在克赛还干过车间主任,后来因为出事被撸,龙盛新材料成立之后,就调了过来,然后一直在生产部。

    “审计室已经成立了,过完年就要入驻滨海,查你们个底朝天!”蒋文婷开玩笑道。

    “手下留情,多少给留个小裤衩,不然光溜溜的都难堪~~”李牧笑了笑说道,江总已经得到消息,开会的时候明确交代,审计这事儿,不要过分解读,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必要的监管和审查都是合理的,大家把该做好的做好就行了,趁年前这段时间,未雨绸缪,好好自查一番,该有的资料,该办的手续,一定要有。

    年关将至,施工队又开始活动,因为项目刚刚结束,接下来大量的工程量等待审核,相比八月十五,这一次的打点力度明显强了不少,李牧陆陆续续收到两万一的购物卡!

    腊月二十八,乱七八糟的奖金接二连三的发了下来,对李牧来说,这是一个丰收年,年终奖九千,项目奖一万,安全奖三千!

    原本已经枯竭的钱包,一下子鼓了起来。

    于凤娇则差点气哭,她是班长级别,年终奖基数是四千,之前每年都在四千左右,这一次,竟然只发了两千八!

    收到银行短信的时候,于凤娇正在上中班,她一气之下,直接撂挑子走人!

    接到于凤娇电话的时候,李牧正好在加班,他开车出来,看到于凤娇站在公司大门外,背影萧索。

    “都要走了,别在乎那千儿八百的了~~”李牧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他安慰于凤娇道。

    “嗯,这半个月工资也不要了,爱咋咋地,现在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不仁我就不义,爱找谁顶班找谁顶班~~”于凤娇气呼呼的说道。

    于凤娇这一招确实很狠,刘雄肯定会焦头烂额,顶班不顶班都是小事儿,一个班怎么也能挨过去,但是这个岗位本来就三个人,于凤娇突然撂挑子,剩下的两个人怎么倒?大过年的还要轮流放假回家!

    “嗯,不给他故意投错料就不错了!”李牧假装恶狠狠的说道。

    “你有时间吗?我不想等着明天让人从宿舍里撵出来,今晚就搬出去!”于凤娇问道。

    “有!我陪你去!”

    “叫着小西吧,别给你惹什么麻烦!”于凤娇说道。

    十六化建已经放假,因为李牧的缘故,路小西故意拖到最后才走,接到电话后,她很快从院子里出来,上车后就气呼呼的对于凤娇说道:“平白无故的克扣奖金,可以去告他的!”

    “算了吧,不值当的!”李牧边说边发动汽车。

    路上,于凤娇突然接到刘雄的电话。

    “接不接?”于凤娇问道开车的李牧。

    “接!打开免提,听听他说什么!”李牧说道。

    “等等,我准备录音!”路小西在一边连忙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李牧接触时间久了,路小西变坏了,而且她似乎格外喜欢录音这一招。

    “于凤娇,没你这样的啊,怎么说走就走呢,做人不能这么不讲究!你走了,岗位上剩下两个人怎么办?大过年的你让人家打对时吗?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电话一接通,刘雄气急败坏的指责道。

    “对!没你讲究,你做人最讲究了!想想你自己干那些烂事儿,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讲怎么做人?你这样不怕遭报应吗?”于凤娇本来还有些不安,被刘雄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做什么烂事儿了,你跟我说清楚!还有我警告你,你这么说走就走,严重违反公司规定,情节严重的话公司会保留起诉你的权利!”电话那边,刘雄气的跳脚,嗷嗷喊道。

    “想告就去告,不告你就是傻逼,滚蛋!”于凤娇气的破口大骂,然后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好样的!这孙子能气疯!”李牧冲于凤娇竖了竖大拇指。

    于凤娇气的浑身哆嗦,眼泪就在眼眶里来回打转,路小西见状,连忙拍着她的肩膀,无声抚慰。

    来到宿舍楼下,李牧给于凤娇出主意,最好喊着宿管员一起,看看能不能把退宿舍手续一块办了,实在不能办,总要找个证人,万一再说缺这个少那个的,省得麻烦。

    宿舍管理员还是张美英,跟于凤娇关系不错,她清楚于凤娇的遭遇,对她也是比较同情,得知于凤娇的请求,张美英拍着胸脯说道:“妹妹,你放心走,手续我没法给你办,但是谁要是反咬一口说宿舍缺这个少那个的,我给你证明!”

    李牧不方便上楼,张美英和路小西跟着于凤娇上去,于凤娇早就有所准备,东西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将铺盖一卷,在舍友的帮助下,一趟就拿了下来。

    李牧开车直奔潍坊,于凤娇坐在后排,一言不发,突然离开这个待了四五年的地方,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和迷茫,忐忑的根源是因为她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今晚只能临时找个宾馆住下,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去租房子。

    “先去我那里住下吧,简单装修了一下,住人没问题!”李牧知道于凤娇的难处,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行,我去你那里住算怎么回事儿!”于凤娇一口回绝道。

    “去吧,闲着也是闲着,你先住下,等工作稳定了,安顿好了,想搬再搬出去~~”李牧劝道。

    于凤娇还要拒绝,路小西拉着她的手,目光诚恳的劝道:“你就别犹豫了,先住下,租房子又不是小事儿,哪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

    女生多少都有些洁癖,出租屋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谁知道有多脏?这正是于凤娇迟迟没有租好房的主要原因。

    来到小区已经晚上八点半,三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吭哧吭哧的爬到四楼,刚准备开门,对对面房门突然打开,蒋文婷探头出来,看了看路小西,又看了看于凤娇,然后盯着李牧,口无遮拦的说道:“牧哥,厉害啊,一下子带回来两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屋里没人吧?”李牧没好气的说道。

    “干嘛?”蒋文婷一脸警惕的问道。

    “有人的话我就杀人灭口!有人没人?”李牧恶狠狠的说道。

    “就我自己,连我你也要杀?我不往外说行不行?”蒋文婷假装惶恐的讨价还价。

    “不光不能说,这段时间还得注意,毛俊这样的就不要往家里领了,一旦走漏风声,我拿你是问!”

    “早跟他散了,你辞职了?”蒋文婷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扭头看着于凤娇问道,她在宿舍住过一段时间,认识于凤娇,自然也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嗯!”于凤娇点点头说道,她没想到蒋文婷竟然住在李牧对面,下意识的以为两人有什么关系,但看两人神情坦荡,路小西也明显知情的样子,这才明白自己想的有点多。

    “早该这样了,何苦非要在化工厂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靠呢!”蒋文婷一边说,一边从屋里出来,帮忙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弄进去。

    房间打扫的特别干净,新买的大床放在主卧,路小西帮于凤娇铺床,蒋文婷见状,上前一步道:“房子里这么冷,怎么住人,去我那里住吧,我一个人也怪郁闷的~”

    于凤娇一时有些为难,她跟蒋文婷不熟,也不了解她的性格,想拒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这住着就行,没几天冷日子,去你那里也不方便,还有,我跟你说,这件事千万别往外说,好不容易离职了,别让人再纠缠住不放!”李牧见状,在一边帮着于凤娇解围。

    “我知道,不用你说!”蒋文婷没好气的对李牧说道,然后扭头拽着于凤娇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道:“不去我那里住也行,咱俩搭伙做饭吧,他家什么都没有,我家装备齐全,但是我不会做饭~~”

    “答应她吧,这姑娘缺心眼,你看她家什么东西好,偷偷往这边倒腾就行!”李牧笑着说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帮于凤娇收拾好,能有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于凤娇真的非常满意。

    蒋文婷转来转去,还是嫌屋里太冷,跑回去抱了一床被子,不由分说丢在于凤娇的床上。

    于凤娇感动落泪,她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能遇到这么多好心人。

    “你就在这儿踏实住着吧,我什么时候打算结婚了,就会把你撵出去~~”李牧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结婚还不是路小西说了算?”蒋文婷一针见血的说道。

    “谁说我要结婚啊?”路小西跟李牧的关系早已经近乎挑明,就等着她回家请示父母意见再决定是不是官宣,现在别人再拿这事儿开玩笑,她早已经习以为常,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脸红。

    “人家也没说你要结婚啊,不打自招!”于凤娇调侃道。

    眼见三个女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李牧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插了好几次嘴才好不容易插进去:“快十点了,要不回去吧?”

    “回吧!”蒋文婷头也不抬的说道。

    “人家又没跟你说!”于凤娇拍了她一下,笑着说道。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看你~~”路小西笑着起身。

    “住下呗,还要跑一趟干嘛?噢,对了,你俩不是准备去开房吧?”蒋文婷贼兮兮的说道。

    “让你胡说八道!我明天的火车,今晚得回去拿东西!”路小西拧了蒋文婷一下,红着脸解释道。

    “快走吧,别搭理她!”李牧伸手拽着路小西往外走。

    房门关上后,屋子里顿时恢复了安静。

    “他们两个真的很般配!”两人离开后,于凤娇一脸羡慕的对蒋文婷说道。

    “你该不会喜欢上牧哥了吧?”蒋文婷贼兮兮的说道,她这性格,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往外说,基本上不考虑合不合时宜。

    “我哪有功夫琢磨这些,就是看着他们这样有些羡慕,倒是你,你是不是喜欢李牧?”于凤娇反击道。

    “我?别开玩笑了!我要是喜欢,早就下手了!”蒋文婷撇了撇嘴说道。

    “但是你们的关系是真好啊,买个房都买对门,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俩有私情呢!”于凤娇笑着说道。

    “这事儿真的是碰巧,说明我俩可能真的有缘!不过我跟牧哥关系确实是好,别看我外表傻乎乎的,好像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其实我只是懒得虚与委蛇,我知道谁对我好,从我进项目组,很多人对我不屑一顾,风言风语很多,但牧哥一直都非常照顾我~~”蒋文婷认真说道。

    “他确实是个好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肯对你好,是因为你也很好,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真的不喜欢他吗?”于凤娇刨根究底的问道。

    “牧哥太沉稳了,没有一点儿年轻人的激情和浪漫,我对他真的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我刚才就说了,我这性格,要是有感觉,早就下手了~~”蒋文婷笑着解释道。

    “有感觉就下手啊?”

    “当然,活着不能太累,你得向我学习,大踏步从阴影中走出来,我们还年轻,至少还要年轻貌美十几年,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听我的,明天就开始找喜欢的男人!”蒋文婷大大咧咧的说道。

    “得了吧你,我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李牧接着就把我撵出去~~”

    “撵出去正好,去我那住,咱俩一起找~~”蒋文婷没羞没臊的说道。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倒在床上。

    “要不我今晚跟你一起睡吧,我那屋子里装修的味道太大,他这屋里基本上没什么味~~”蒋文婷说道。

    “装修完至少要通风置换三个月的,谁跟你似的装完接着住了!”

    “我选的都是无甲醛的好材料!”

    “都是骗人的,甲醛可能少点儿,不可能一点儿没有!”

    “不行,我得搬这边来住!走,跟我一起!”蒋文婷想到做到,边说边从床上蹦起来。

    一米八的床足够大,两个女生挤在一起窃窃私语,丝毫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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