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雪上的,是哑婆,口鼻流血,廉舟伸去摸她的鼻息,却是已无了。

    “哑婆,哑婆。”

    二小姐呢?他惊慌地起身,猛地就朝里面跑。

    门外的火盆被踢翻了,炭也灭了,一地都是散落的米花。

    廉舟心跳如雷跑了进去,好怕看到承受不了的事,只是屋子凌乱,东西给翻得七零八落。

    他冲进里屋,二小姐的房间也是凌乱一片,而且还有火星子在舔提着木墙。

    许是雪风大,火星子并不旺盛,饶是如此,若是再烧下去,这里也只怕会成为一片灰烬。

    拿起衣服赶紧就把木墙上的火扑灭:“二小姐,二小姐。”

    地下传来微弱的敲打声,廉舟赶紧翻倒的登子那些移开,看到二小姐躲在里面,一脸急怒:“廉舟,我没事,快去看哑婆。”

    “二小姐,你先出来。”

    哑婆他刚才看了,已经没有气息了。

    夏蝉出了来,急急地说:“是英勇侯夫人,她又从这里经过了,不知是什么目的,我没出去,却听到她在外面叫叫喊喊的,哑婆看着不对劲,就进来让我躲起来,后来我听到叫声,可木板却被东西压住,怎么也推不开。”

    “二小姐,你顾好自己。”

    廉舟红了眼,拿起一边的弓就往外跑。

    上次他们路过的时候,他已经是隐忍三分了,如今居然还敢来欺辱人,当真是欠收拾的了。

    “廉舟,你小心,她身边好些人。”夏蝉看他跑出去,也知晓他的心思,便急急地嘱咐。

    看到哑婆还躺在雪地上,又急急过去瞧。

    哑婆的手上,还抓着吊肉的绳子,却是断了,想必东西让那些恶心的人抢了去。

    哑婆的手冰冷得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夏蝉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试探她的鼻息,然后徒然无力地坐在雪地上。

    只不过是一些吃食而已,他们抢就抢吧,哑婆这样护着还送了性命,可真是不值得啊。

    英勇侯夫人,凭什么啊?她以为她是什么,她曾是高傲不可一世的侯爵夫人,就想怎样抢掠人家的东西她想抢就抢吗?

    真是太过份了,也有些恨自己,若是现在双手有力量,若是还如以前那样,区区英勇侯夫人和几个侍卫,她夏蝉才不会放在眼里,一样打得她肠子悔青。

    可是现在,她却连哑婆都拖不动,只能跑到里面去拿了件大大的披风盖在哑婆身上,不让风雪再侵袭她。

    廉舟在风雪里跑着,这里的路对于他来说,熟悉无比,哪里有坑他都清楚,抄了林间的小路,然后埋守在雪地里。

    不一会就看到英勇侯府的马车急急驶来,马车里的英勇侯夫人也有些心神不宁的。

    刚才下人抢肉的时候,那院里的老太婆好像没气了,可真是晦气。这山野间的人就是没见识,她可是侯爵夫人呢,能看上他们的东西,是他们的福气。

    可是这一次好不容易周旋着能回京城了,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啊。

    噗的一声,像什么刺破了风一样,马车停了下来。

    “保护夫人。”侍卫叫了起来。

    英勇侯夫人一下也变得紧张起来了:“是不是有刺客?”

    也就这时,一枝箭忽地从白雪里窜起一般,力大无穷,又急又快,直接穿破马车帐子往里射去。

    里面的英勇侯夫人尖叫一声:“我的眼睛。”

    “有刺客。”侍卫也叫了起来。

    四下依然安静,大雪依然静静地下着。

    所有侍卫的心都悬了起来,头皮发麻地盯着,生怕冷不防地,下一箭就到他们的脑袋上。

    马车里面的英勇侯夫人,痛得哭爹叫娘的。

    一个嬷嬷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一看,吓得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夫人全身都是血,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啊,快去抓刺客啊。”

    侍卫抽出了剑,留一些守着英勇侯夫人,一些往四下去查看。

    廉舟又乱发了几箭,然后往山林里跑去。

    那些胆小的人看到他了,却又不敢追的。

    廉舟绕了一圈,不敢久留还是早些回去,家里只有二小姐一个,他可又怕刚才的事件重演。

    把院门关了起来:“二小姐。”

    夏蝉满头都是雪,抬起头看他,眼里泛着泪:“哑婆她。”

    “没事,交给我处理吧,这里冷,你快进屋去。”

    “廉舟。”她心里好生难过:“是不是我们把哑婆给害了,如果没有把她接来这里,她可能不会遇上这些事的。”

    廉舟想了好一会,这才想到要怎么安慰她:“二小姐,人的命,可能生死有数,如果我们没去把哑婆接过来,她要么冻死,饿死在家里了,这些天她在这里,挺高兴的。”

    夏蝉咬着唇没说话,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除了难受,也不知要说什么。

    廉舟出了去挖了一个坑,把哑婆给葬了。

    夏蝉剪了些纸,给哑婆糊了房子,元宝烧下去,但希望下一世这个哑婆可以无忧无愁,长命百岁。

    “二小姐,这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好。”她坐上马车回家。

    手泡在热水里,久久的才暖和一些。

    “二小姐,不要太难过了。”

    “廉舟,今日我们葬哑婆,明日,却又不知谁葬我呢?”

    “二小姐,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只是有些感触而已,没事的。”她用力地挤出笑,不想让坏心情感染了廉舟。

    入了夜廉舟生怕英勇侯府的人再杀回来,让二小姐藏在屋里,他一夜没睡就在大门口守着,直到天色暮白,积雪又飘到齐小腿般高。

    那些人想必是回去了,昨天那一箭他是使尽了全力,听二小姐教他的循音辨位,想必那英勇侯夫人也会受伤不轻的了。

    如果不是放心不下二小姐,他昨天一定会杀了英勇侯夫人再回来的。

    何惧之啊,大不了他带着二小姐再离开这里便是。

    他却也不知,这一箭,也彻底地将他给曝露了踪迹。

    受了重伤的英勇侯夫人,连夜就入了怀城,要求那里的官府给她作主,说有刁民要刺杀她这个朝廷的诰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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