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她说的办。”
楚霆霄的声音虽然低沉，却格外有力。
秦慕雪和朱吾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走进病房。
楚霆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无力地坐在床头，脸上带着淡漠之色，定定地望着两人。
秦慕雪收敛情绪，快步上前。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坐在楚霆霄身边。
楚霆霄抬手捧住秦慕雪白皙的面颊。
他的手指在秦慕雪的脸上轻轻摩\/挲着，低声道：“我这不是醒了吗？没事了。”
秦慕雪抿着粉唇，一双晶亮的眼中带出了几分泪意。
楚霆霄回首望向朱吾，低声道：“按照雪雪刚才的吩咐做。”
朱吾露出几分难为之色。
他用余光打量了秦慕雪一眼，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在楚霆霄身侧站定。
朱吾低声道：“少爷，许医生跟了您这么多年。如果忽然决定要更换医疗团队，外面的人一定会对许医生指手画脚。到时候……”
不等朱吾说完，秦慕雪打断了他的话头。
她握住楚霆霄的手：“楚霆霄，就是因为许医生跟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他一直没有新进展，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有人质疑他的医术。现在更换团队，也是对许医生的一种保护。”
楚霆霄面露浅笑。
他摩\/挲着秦慕雪的脸颊，望向朱吾，沉声道：“你去告诉许医生，就说是我的意思。如果许医生有什么意见，让他直接来跟我说。”
见楚霆霄已然拿定了主意，朱吾不好多说，只得答应一声，匆匆退出了病房。
待到朱吾离开之后，楚霆霄才重新看向秦慕雪。
他望着秦慕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闻言，秦慕雪只觉鼻尖一酸，眼眶发红，险些落泪。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低下头，一双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
楚霆霄看着秦慕雪略显落寞的神色。
他伸手握住秦慕雪的手腕，粗粝的手指在秦慕雪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楚霆霄声音极低：“他一直认为他母亲的事情和我们楚家有关，这么多年来一直伺机报复。这次他带着叶品牌回到国内，一方面是为了让吴家付出代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他母亲报仇。他会对我动手，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追查到底？难道你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吴洋害你吗？”
秦慕雪错愕地望着楚霆霄，眼底满是惊讶之色。
“我如果出了事情，能保护你的只有吴洋了。”
楚霆霄一句话，让秦慕雪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她扑闪着双眼，眼底闪烁着泪花，定定地凝望着楚霆。
秦慕雪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不追究吴洋是担心我？”
楚霆霄垂下脑袋，一手握着秦慕雪的小手，另外一只手在身上轻轻地点动着。
“吴洋虽然恨我，可是好在他对你却一直情深义重。”
“如果我出了事情，就只剩下吴洋会竭尽全力保护你。我要是非要和他争个高低，那你怎么办？”
秦慕雪鼻尖一酸。
她整个人扑进楚霆霄怀中。
双臂紧紧环抱着楚霆霄。
秦慕雪的脸颊在楚霆霄的胸膛上来回蹭动。
她从楚霆霄的怀中仰起头，定定地凝望着楚霆霄的侧脸，声音也有几分颤\/抖：“楚霆霄……”
楚霆霄搂住秦慕雪的肩膀，仿佛在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头。
许久，待到秦慕雪激动的情绪终于平和了几分，楚霆霄才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直起身。
楚霆霄从枕头之下拿出一份合同，递给秦慕雪。
“这是什么？”秦慕雪茫然地看着楚霆霄。
楚霆霄没有回话，只扬动下巴，示意秦慕雪打开看看。
秦慕雪大致翻看了合同，顿时露出惊讶之色，猛然看向楚霆霄：“这是楚家所有公司的转让合同？”
“雪雪，楚家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子公司都已经分立出去。集团公司看似经济强盛，其实只是一个空壳子。”
楚霆霄咳嗽两声：“这份合同里，我把所有的子公司都登记在你的名下，只要你签了字，以后楚家所有的子公司都交给你了。”
秦慕雪霍然起身。
她右手拿着合同，高高扬起，定定地盯着楚霆霄，沉声道：“这合同我不会签的！”
秦慕雪几乎是咬着牙，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楚霆霄刚想开口，身子忽然一缩，猛烈地咳嗽起来。
见状，秦慕雪忙扶住楚霆霄的胳膊，连连摩\/挲着楚霆霄的后背。
许久，楚霆霄的咳嗽才逐渐平和下来。
他抓住秦慕雪的手，轻轻拍了拍秦慕雪的手背，低声道：“雪雪，你听我说完。”
不等他开口，秦慕雪捂住他的嘴：“不行！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雪雪……”
“你别说了！”
秦慕雪带着几分怒气，打断了楚霆霄的话。
她定定地望着楚霆霄：“楚霆霄，你听我说。”
秦慕雪反手握住楚霆霄的手：“我要更换医疗团队，是因为我认识一个医生，他能分析出你的病情，也一定对你的病情有所了解。只要他肯帮你，就算是不能解毒，也能缓解毒性。”
“那之后呢？”
“之后？”
楚霆霄凝望着秦慕雪：“缓解毒性之后呢？”
秦慕雪登时愣住。
她到现在也没有思索过这个问题。
对啊。
即便是陈可可出手，让楚霆霄缓解了毒性，可只要吴洋一天不肯交出解药，楚霆霄的毒一天无法彻底根除，早晚会有复发的可能性。
秦慕雪原本已经安定下来的心再度高悬而起。
她锁着眉心，盯着楚霆霄。
两人四目相对。
沉默许久，秦慕雪试探着问道：“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一直没有彻查这件事情？”
楚霆霄垂首不语。
秦慕雪只觉仿佛什么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喉咙。
她的肩膀颤\/抖着，红着双眼凝望楚霆霄：“楚霆霄！你这是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唯独没有准备让自己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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