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天一直阴沉沉的。
司宁看着灰蒙蒙的天。
她裹着厚重的外袍,脸缩在灰色毛领中。
“何时才下雪呢?”
将近年关,司宁脸上的伤也不需要那些细纱布了。
只是还留下了两道长长的疤痕。
权璟之看了她一眼,伤疤很骇人,但司宁却满不在乎的样子。
“今年的雪下得晚了些。”
司宁“嗯”了一声,北丹定然早已万木枯萎,大雪纷飞。
草原上白茫茫一片,广阔无垠中,唯有苍鹰盘旋苍穹盯着猎物。
时不时发出两声高亢的鹰唳。
她轻叹一口气,颇为怀念冬日捕猎的日子。
权璟之看着她恹恹的模样,向外看去。
沉声道:“这几日应当就会下雪了。读书专心,莫要东张西望。”
司宁点头,那本古书琢磨得慢,古字晦涩难懂。
饶是司宁日夜不停地学,还剩下了许多。
好在权璟之耐心,虽然话不多,但也绝对讲得透彻。
她再次翻开时,却猛然看到了熟悉的几个字,登时瞪大了眼睛。
这上面赫然写着北丹二字。
“权璟之,这是……北丹?”司宁随意道。
“是,”权璟之看了一眼,哼道:“你对北丹还真是上心。”
废话,自己的国家,定然是上心的。
不过不能当他的面这么说。
“北丹二字简单,一眼就看得出来。再者说了,前面都是天宣、戎西、南夏,再怎么该到北丹了吧。”
司宁瘪瘪嘴,“反正举足轻重的国家,十个指头都掰的过来。”
“还算有些聪明。”权璟之丢给她一卷书册,“这本有关北丹的民风民俗。”
司宁接过,上面赫然写着北丹两个大字。
每出现一个国家,权璟之就会找出相应的书册。
司宁很想给他竖个大拇指,这人果真适合做教书先生。
司宁翻看着权璟之给她的书。
还没翻几页,权璟之便被人叫走了。
司宁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这几日总是如此。
权璟之很忙,想来是年末了,为了那十日的休沐吧。
好在司宁也只是遇到实在难以理解的,才会请教他。
二人之间,倒也形成了一种奇妙的相安无事的默契。
“过天宣千里,跨贺兰山,跃哈拉河,北丹也……”
司宁小声地念叨着。
这本书册同以往国家的不同,更为厚重。
不论是地形还是风俗,几乎是一清二楚。
司宁心下一沉,快速得向后翻看。
甚至北丹语都讲述得清清楚楚。
司宁的眉头越蹙越紧,这对北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天宣竟然如此了解北丹……
“娘的。”司宁忍不住暗骂。
自她为王以来,北丹就时常是其他国家眼中的肥肉。
原以为不甚强大的时候,倚靠着天宣便能得到些许庇护。
如今看来,这天宣也对北丹虎视眈眈。
司宁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
既然如此,那她也在此处摸清天宣不就得了。
只是……
不对!
司宁猛然瞪大了眼睛,如此事无巨细的书,应当是放在宫中的藏书阁才对。
为何会在权璟之这里,又为何……
他会如此轻易地给自己看?
“吱呀——”
倏地,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
司宁蹙眉回头看去,角落里什么也没有。
然而转头的时候,那声音又响起了。
像木头开裂的声音。
司宁啧了一声,起身向后面走去。
权璟之的书房应当不会有老旧的木头才对。
“什么也没有啊。”
司宁嘀咕着,查看着后面的书架,没有哪里裂开。
倒是书册放久之后的腐朽味充斥着鼻腔。
“啪”的一声,一本书掉落下来。
司宁低头,忍不住眉梢一挑。
书册泛黄,这本书也挺古老。
她捡起来放回去,发现这上面摆放的,竟都是古书。
“嗯?这里怎么这么多……”
司宁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几乎全是其他国家的书。
南夏,戎西,北丹……
司宁震惊,权璟之这是要做什么?
书房窗未关,一阵风而过,方才那开裂声也再次响起。
“吱——呀——”
司宁回头看去,只见前面两排的书架正隐隐倾斜。
上面的书本正缓缓向下掉落。
“娘的!权璟之!!”
书房外,权璟之和江夜雨只听得一声怒吼。
江夜雨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里面,“王爷,王妃怎么了?”
权璟之眉头轻蹙,“无妨,她总是这般。”
江夜雨点头,倏而笑道,“没想到你还让王妃随意进出你的书房,里面的东西不怕被发现?”
权璟之不动声色勾起一抹笑,眼神幽深。
江夜雨当即明白了他的心思,意味深长道,“王爷,我看王妃胆子不小,还是当心些为好。”
毕竟不是谁都敢烧了王府。
更不是谁都敢把权璟之卖到青楼的。
而且只卖了四百两。
若是他来卖,肯定得四千两起价。
权璟之轻蔑一笑,“一个粗鲁的女子罢了,以为有些功夫就敢同本王叫板。”
江夜雨但笑不语。
却不料下一刻,权璟之冷漠的眼神便落到了自己身上。
江夜雨打了个寒颤。
“倒是你身手有所退步,上次竟险些让她发现。”
“不是,那次不是因为……”
想看你的热闹嘛。
毕竟这可是第一个敢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虽然是从墙上跳下来的。
不过他不敢说,只能点头。
司宁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后背支撑着书架难以动弹。
气死了,权璟之这什么破书架!
司宁咬牙,深吸一口气,再次怒吼,“权璟之!!!你书房着火了!!!”
江夜雨怔愣后一笑,看着权璟之阴沉的脸色。
“王爷快去吧。不必担忧其他,这几日没什么动静。”
权璟之点头,沉着脸往里走。
若是再不去,司宁还真的会点了书房。
脚步声传来,司宁简直想冲过去揍他一顿。
“权璟之,你都不检查一下自己的书架么!”
司宁带着怒火的声音从书房后面传来,权璟之眉头一挑。
怪不得没看见人,原来是撑着书架去了。
“书架太多,本王太忙。”
“什么破道理!还不快来撑着!”司宁恨恨道。
权璟之声音透着些许懒散,“本王的道理,这就来了。”
这书架是实木制成,更是高出司宁一大截,此时正沉沉地压在她身上。
饶是她时常练武,也不是能这么抗造的!
侧眼看去,权璟之这孙子竟然还挺直了腰板,闲庭散步地负手而来。
“娘的,你的腿是瘸了么!”
“本王的腿好着呢。”
司宁手上因为使劲经络冒出。
脸色爆红,伤疤也隐隐带着撕裂的痛。
权璟之一愣,抬手撑住了书架。
司宁瞪他一眼,松了一口气。
权璟之这个心机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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