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汤汁的晃动越发明显,静坐的龚小娥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地面整个都在摇晃。操场上比赛的学生也都停了下来。
反而因为这史无前例的地动山摇,现场一片静默,仿佛有湖水动荡声,也有树叶的摩挲声。
主席台上的人掐断了音乐,有老师用广播紧急通知道:“操场上的同学原地不动,看台上的同学请有序往操场中间移动,建筑物里的同学立即撤离到空旷的地方!”
闻言,看台上的师生们都站了起来。
龚小娥所在的看台上方都是树,随着地面震动的加剧,早先下雨挂在树上的水滴和树叶都被震落。学生们被这突然掉落的物体一惊。
冰凉的水滴落进后颈,点醒了迷茫的学生们,世界终于有了人声——好些女生都尖叫起来,手忙脚乱往前排跳,最前排甚至有学生不顾两米左右的落差直接跳进操场。
龚小娥举起手挡着自己的头,避免被掉落的枝叶砸到,然后便准备往旁边撤离,顺着楼梯就能下到主田径场。
突然,王崇明握住她左手,给了她相反方向的力,带着她、往看台后方移动。龚小娥一个本能反应抓住了蒋西,也拉着蒋西往上攀爬去。
看台的每一级都有两三级阶梯那么高,王崇明长腿一迈,和走楼梯没什么两样。但他每上一级都要托一把龚小娥,然后龚小娥再托一把蒋西。好在她们坐的地方本来就很靠后,很快三人便逆流来到了主操场旁空旷的篮球场。
王崇明松开龚小娥的手,龚小娥也松开了蒋西的手,只有蒋西依然坚定地握着自己还没吃完的汉堡。
然后王崇明便抬起手腕,凝视着腕表。表盘上蓝色的秒针顺滑地转动中,王崇明的眉心却紧绷了。
主操场上密密麻麻聚集了大批师生,都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地面晃动持续足足了五分钟。
当晃动停止时,师生们才逐渐闹开了。
蒋西握着汉堡,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龚小娥看看蒋西,又看看王崇明。
龚小娥本能地掏出手机,想要问问龚妈妈是否平安,却发现现在她的手机没有任何信号。
蒋西似乎也做了相似的事情,抬头后同样迷惘地看着龚小娥。
这时,龚小娥忽然觉得余光里有一片空气亮了起来,她寻迹望去,见王崇明视线的高度亮起了一片状似文字的痕迹。龚小娥挠着后脑勺,大脑跟鹅毛一样苍白。
蒋西说:“不妙呀……信号都震没了……”
大地的震动牵动了树木,树叶上堆积的灰尘像柳絮一样地落了下来,王崇明似乎抬起手拂了拂,竟然也拂去了那几行发光的字体。
龚小娥惊得内双的眼皮都瞪成欧式大双眼皮了。
然而因为身高差加近视,龚小娥没看清那几行字所书写的具体内容,但她看见王崇明的眉头皱得是她前所未见的紧。
因为王崇明看见他面前凭空亮起了两行字:
——“桃李湖的封印裂开了”
——“鹤”
时间回到龚小娥遭影子蛇袭击的第二天,王崇明在中午才得以闲暇,在学校旁的鸡汁米粉店找到了贺强。
鸡汁米粉店不大,是一家典型的家庭经营小快餐店。
店里安的是方形的快餐桌椅,椅子是和桌子连在一起的长条凳。一桌对四椅,板正而廉价。
整间店里的气质与男神格格不入。
随着王崇明的进店,店里的学生窃窃私语起来。王崇明则是早已习惯,环视店里,很快锁定了另一个明明独处的时候气质颇好,但能完美融入各种场合,卑微到让人提不起兴趣去注意的奇男子——在角落大快朵颐的贺强。
走到贺强的桌前,长腿跨过凳子,在贺强对面坐了下来。
隔壁桌的女生筷子上的米粉滑回了碗里,花痴地捂住了嘴,开始颤抖地掏手机。
贺强将嘴边的米粉吸进嘴里,咀嚼几下,擦擦嘴,说:“看来以后还是和小明老师约在办公室小隔间比较好。”
王崇明不置可否地笑笑,低声道:“她能看见人界以外之物。”
贺强环抱起双臂,略有些意外。与在四海山寨文雅被夺舍不同,前一天的腑蛇没有借舍,甚至是还没有完全实体化的,这样的虚影普通人无法觉察。
然而随即贺强满意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算给我长脸了。”
王崇明笑道:“四海山寨,她自己也猜出了文雅不是真正的文雅。”
贺强抬眼,有些惊讶:“这么说我一直小看她了?”顿了顿又道,“那她六界史还从来不及格?数学也上不了110。”
王崇明自然道:“大约是她看世界的角度不同。”也就无需迎合你这些数学观点或者六界史学观点了。
贺强:“你是不懂我们这些家长的心情,如果她合格我自掏腰包帮她办趴体。”
喝了口汤,贺强又说:“作为智慧与谋略的化身,腑蛇撞开了一点的屏障我已经补上了,最近应该平安无事。打架我不擅长,我会让其他人来清理。”然后贺强又开始嗦自己眷恋的鸡汁米粉。
这时,另一碗贺强提前点好的鸡汁米粉也上桌了,贺强大方道:“来,小明老师,早就说要请你吃的让我从烤鱼界爬墙的鸡汁米粉。”
王崇明饶有兴趣地看着碗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奇道:“我以为贺老师不会喜欢禽类?”
贺强在嗦粉的间隙道:“嗐,你忘了老四曾经最爱之一——深井烧鹅么?”又喝了一口汤,补充道,“退一万步,这些快餐的烫也就是浓汤宝兑的,能有那么点禽类成分也是不错的。”
校运会这天,地震结束后,由于同时使用的人过多、手机信号不稳定,王崇明收到了一则凭空出现的传讯。
传讯提到了桃李湖。
桃李湖是学校后校门附近一座百来平米大的方形人工荷花池,曾经龚小娥和蒋西去后校门关北路坐车就必须得经过。
这时,主席台的广播又响起:“刚刚疑似突发地震,请同学们远离建筑,待在操场,不要离开,以防余震。”
方才的地震不算剧烈,但诡异的长。王崇明心知这不是普通的地震,而后收到的神秘欣喜足以证明是因为封印的松动而导致地面大规模震动。
沉默片刻,王崇明对龚小娥道:“跟我来。”
龚小娥指了指主操场:“我们不用去那边吗?”
王崇明否认。
北关师生大多数去了看上去更宽阔的主田径场,他们所在的篮球场被树木环绕,第一时间给人一种不够开放的错觉,所以并无人问津。
然而,主田径场隔壁就是桃李湖。
王崇明直视桃李湖方向,转而对龚小娥道:“给我来。”
蒋西弱弱地问:“那……我呢?”
王崇明平铺直叙道:“一起。”
于是,龚小娥和蒋西一言不发地跟在王崇明身后。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她们都没见过王崇明如此严肃的表情。
蒋西拉了拉龚小娥,晃了晃手里的汉堡,用眼神问:我可以吃吗?
龚小娥用眼神回答:快吃吧,如果世界末日到了,除了吃汉堡也没别的事可以被咱们完成了!你看我的汤都留在了座位旁边,都没机会喝了!
蒋西一脸心疼,然后边走边啃汉堡。
主操场地势较低,篮球场高一级,教学楼所在的平台则是最高。田径场区域并无直接通往桃李湖的道路,于是两人跟着王崇明上了楼梯,转弯往后校门走去。经过龚小娥被袭击的胡同时,龚小娥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而蒋西终于消灭了汉堡,然后三人下楼梯。
桃李湖所在地是北关最低处,比隔壁的主操场还要低几米。但桃李湖和操场间有一道高高的围墙,所以从操场方向并不可见。
通往桃李湖的阶梯不宽,大约两米,两侧也被树木掩盖,形成了一道清幽的植物隧道。
随着几人的前行,两侧树木后移,不多时桃李湖旁的栏杆就映入眼帘。
再前行几步,龚小娥和蒋西惊得停在了原地。
——哪还有什么桃李湖?荷花池在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黑土大坑,原本漂浮的荷叶七零八落地耷拉在池底黝黑的淤泥上。再仔细一看,池底还有有些手掌粗的裂纹,原本池里的水大约是从这些裂纹中漏走。因为池底的土壤长期被水浸泡,还有稀湿的淤泥不断往裂缝中流动。
蒋西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这……这是地震还是埋在地底下的抽水机开启了呀?”
而池底在龚小娥眼里和在蒋西眼里竟然有些不同——她看见一些若有若无的黑气,像水蒸气一样地往裂缝外飘散。
这样的场景很难不让她想起她咳嗽时见过的那冲天黑气,于是她说:“像……像台烘干机?”
蒋西不明。
龚小娥想起之前的腑蛇的影子蒋西也没看见过。于是她明白过来,或许这里的黑气蒋西也看不见。
龚小娥突然觉得,自己有一丝丝不普通了。
眼前,贺强站在池边的栏杆旁,注视着黝黑的池子,手中翻着他那不愿被旁人瞧见,却总爱在无聊时候掏出来的花绳。
两人都觉得眼前的贺强有什么不同。再一看他手边折叠着的眼镜,才明白过来,是他把眼镜摘了下来,虽然手上操纵着绳子,眼镜却认真地注视着池底;虽然眼神定格在池底,手中的花绳又被他熟练地翻出了各种复杂的造型。
从龚小娥她们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贺强的侧颜。除了眼镜的存在感被剥夺、灵巧的翻花绳表演,两人一时间都愣在原地,也不知道究竟被什么震惊着,也莫名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王崇明注视着池底,走到贺强身边。
贺强左手松开了绳子,让所有绳索松松地绕在右手指尖,然后抬起左手,按在了王崇明臂膀上。
王崇明眉心拧了拧,却没把贺强推开。
龚小娥和蒋西愣了愣,颤颤巍巍地搀扶在了一起,她们的眼神里写着:不会吧不会吧,神贺cp是真的?
她们自然不知道,此时,在王崇明与贺强眼中,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桃李湖?
——池底巴掌大的裂缝之中,一缕缕形状像手的黑气从地底钻出,按在地上,仿佛是什么人想从地底钻出来。然而,在距离池底约半米的空气中有一张金色的网,正仿佛水波一样飘荡。一只只黑色的手在触碰到网的一瞬间便像是滴落在滚烫的锅底的水滴,“啪”地消散了,就好像那层薄弱的网组织着黑气的扩散。
与此同时,地底还传出一声声隆隆的响动,像大卡车呼啸而过时压着路面发出的声音,又像几乎低不可闻的惨叫。
突然,他们听见龚小娥问蒋西:“……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蒋西呆呆道:“没听见呀?”
龚小娥喃喃道:“是我幻听了吗?”然后陷入沉思。
贺强回头打趣道:“是不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你月考又考差了?”
龚小娥想要掩面逃走。最后因为无处可逃,于是便欲盖弥彰地躲到了蒋西身后。
王崇明忍俊不禁。
贺强还有心情打趣,说明事态没有想象的严重。被贺强传以神力,王崇明也清楚地看见草草结出的新结界正阻止着地底鬼影的出现。
——道理便是这样的,有一些神格高、神缘厚的人,是能察觉到人界之外的东西的存在的,比如模糊的影子、声音,甚至是感觉,比如龚小娥能看见黑气,但也只是黑气。
如果是得了助力,就能清晰地看见一切。
此时王崇明便能看见,如果没有那结界,恐怕地底鬼气将冲天而出。
贺强活动活动了肩膀,又开始翻花绳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活动肩膀起到了热身运动的作用,龚小娥觉得贺强那一贯缩着的肩膀平展了一些。
此时,仔细一看,贺强也并不像是在翻传统的花绳——传统花绳哪有独角戏?他更像在编什么结。
在这龚小娥无比困惑之际,贺强还伸出了一只手,插进鸡窝一般的头发中,将头发捋顺了,然而那绳结仿佛自己得了力,柔柔地飘在空气中,一点没变形。
不再驼背的贺强身型似乎肉眼可见地高了一点,不加厚重的黑框眼镜掩饰,他那狭长的凤目十分显眼,眉毛也十分修长。把那碍事的鸡窝头随手一抓,强哥整个人竟然原地精神抖擞了起来。
龚小娥和蒋西心说:hello?您好?帅哥您哪位?
贺强自然不清楚两个小姑娘的os的,摘眼镜是因为平光镜片碍事,抓头发是因为盖住额头的刘海碍事;只抱臂低声对王崇明道:“这次动静太大,估计惊动神官了。这下就算我没打小报告,他们也得来人咯。”
王崇明凝视着池底,沉默。
贺强不假思索道:“多半是当年下边那些个谁留的后手,你们家应该很快也会知道了。”他抬起手,拍拍王崇明肩膀,“做好准备吧。”
王崇明泰然自若道:“知道又如何?”
贺强道:“你们家那位不知道又会怎样折腾。不如我告诉小琦,先统一阵线?”
王崇明不置可否。贺强便当他默认了。
“老大。”远处突然传来少年的声音。
这边几人一同往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黄色连帽衫的少年往这边走来。少年生了一双圆眼,眸子跟葡萄一样乌黑发亮。随着嘴唇的移动,他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也可谓明眸皓齿。少年高中生的样子,穿着灰色牛仔裤,卫衣上有一道深蓝色条纹。龚小娥莫名觉得少年,或者说少年的配色,有点眼熟。仿佛像她前些天见过的一只小肥啾。虽然少年有着级草以上的颜,奈何龚小娥对这样阳光奶狗型的异性不大感冒,于是没有多看。
黄衫少年身后还有两人。靠近黄衫少年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子。他眼角稍稍下垂,鼻梁锋利,着黑色小立领衬衣,属于当下流行的柔情且薄情的长相,相对少年感更戳龚小娥。
最后过来的男子相貌柔美,几乎靠着二号男嘉宾——黑色立领衬衣男子走过来的,连脚步都透露着小心翼翼。他身穿卡其色毛衣,嘴唇略薄,十分委屈地抿着,浑身上下写着四个大字:楚楚可怜。这位三号男嘉宾可谓男生女相,就像是美图软件的美颜属性设置到最高而诞生的产物。他的眼神分外灵动,周遭略有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抖三抖;待到看见干枯的水池时,他已经几乎抱住了二号男嘉宾的手臂。
三位好看的小哥哥让龚小娥目不暇接。
她戳了戳蒋西,用眼神询问:你最喜欢哪个?
蒋西眉飞色舞地回答:小鲜肉!
龚小娥皱眉:你竟然喜欢小奶狗?
蒋西露齿一笑:想不到吧!
贺强忽然出声道:“老五,感觉到了?”
“老五”便是三号男嘉宾。被点名询问,男子一双杏眼中泪光闪烁。龚小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男子的眼光越过了蒋西看向自己,然后三号男嘉宾仿佛叼着一条白手绢,委屈道:“这动静……当然……而且……人家……人家想来看看老四……”
看着他嘤嘤嘤的样子,龚小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贺强倒似乎习以为常,竟然为两边介绍起来:“龚小娥,和她的朋友蒋西。”然后对龚小娥这边,指着嘤嘤嘤的三号男嘉宾道:“老五,雉子……”指着二号男嘉宾黑衬衣小哥哥道:“老七,夜鸮……”最后指着黄杉少年道:“老九,山雀。”
蒋西嘴巴重新回到o型,龚小娥啃着小手手,不知道应该怎么行动。
最后蒋西先出声了:“五、七、久…………强哥,这就是你的……兄弟吗?”
气氛微妙,仿佛回到了在四海山寨真心话大冒险那一晚。
贺强有弟弟妹妹。
贺强有很多弟弟妹妹。
贺强没想到小姑娘能聪明地回想起那不堪的一夜,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唇边:“嘘……”
蒋西若有所思:“嗷……”
龚小娥看贺强这些“兄弟”各个颜值都是一等一的,她心底觉得他们不去娱乐圈混一混都可惜了。更加神奇的是,把贺强放回他的兄弟堆中,竟然也没被压下去,还觉得气势略强。
看来凤眼才是坠吊的。
被称为山雀的少年询问道:“怎么做?”
贺强看着满池的鬼手,将手里那柔柔垂着的绳结向湖底抛去,冷声道:“压下去。”
山雀点头,和一直沉默的夜鸮一起离开,向水池的另一侧走去。
一直看着龚小娥“嘤嘤嘤”的雉子为难道:“我……我也来帮忙。”
贺强认真问道:“你可以吗”
雉子柔弱道:“嘤,暂时还开不了花,别的问题不大。”
然后瘪嘴最后看了一眼龚小娥,“嘤嘤嘤”地跑了。
蒋西说:“强哥怎么乱扔绳子?”
桃李湖不是天然湖泊,呈现一个正规的方形。不多时,山雀、夜鸮和雉子就各站了一角,贺强也移动到了剩下的、离龚小娥和蒋西最近的一角上。
王崇明也向着两个小姑娘走了过来,虚揽着龚小娥的肩膀,将她带远了一些。
蒋西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崇明无限靠近龚小娥肩膀的那只大手,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龚小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红,却听王崇明淡淡地解释道:“贺老师他们其实是动漫爱好者,圣诞漫展就要到了,他们需要排练演出,我们站远些,不然会被他们中二到。”
闻言,蒋西不笑了,龚小娥脸不红了,两人都只剩下了惊讶,一齐看向桃李湖四个角上的四位男嘉宾。
龚小娥能看见湖底若隐若现的黑气,她想,强哥他们cos还用上了全息投影么?
蒋西只能看见干涸的湖底,于是只能想,这站位那么远,走位那么骚么?
然后,就看见四人各自双手翻飞,闭眼默念了什么,又极具仪式感地单膝跪下,将手迅速置于地面。
贺强抬眼,向着桃李湖方向念道:“定!”
龚小娥觉得自己恍惚看见一道模糊的金光从天而降,直插池底。
随后,池底的淤泥仿佛液体一般地流动起来,很快将裂纹填满。龚小娥一直听见的隆隆声忽的剧烈响起,然后戛然而止,世界重归平静。
重新站起身后,贺强见王崇明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干涸、但不再有裂痕的水池;蒋西和龚小娥的嘴则是都张成了大写的o。
龚小娥想,看来,强哥和他的兄弟们,估计都不是人,哦不对,都不是凡人。这么一想,强哥之前散发的那种数学带给她的恐惧感竟然消失了不少,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强哥平易近人了起来。
没看见金光、只觉得四位男嘉宾进行了一场无实物表演,然后池底恰巧涌了一些地下水出来的蒋西想,不会吧不会吧,强哥和他的兄弟们,cosplay的场景,这么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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