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苏渔的大舅母韩氏。
苏渔有两个舅舅,都是不成器的。
特别是大舅秦豪,市井无赖一个,苏渔小时候他便三天两头的往相府跑,问秦舟要钱花。
秦舟去世后苏渔外放在庄子上,苏文成不待见秦家人这两位舅舅便来的少了。
但秦豪不知何时搭上了柳如虹,帮她牵线往外头钱庄里放高利贷。
双方为不落人闲话,每个月由秦豪妻子韩氏将利钱拿过来,毕竟是女眷进出相府后院较方便。
韩氏站在马车外掏出钱袋子道:“大夫人,这是上个月的利钱,一百两。”
柳如虹拿过钱袋子掂了掂,招呼韩氏上马车。
韩氏受宠若惊,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
“韩氏,听说外头的利息涨了?我那八千俩银子一个月都能收到三百两的利钱罢。”刚上马车柳如虹便先发制人。
韩氏干笑:“大夫人,您在哪儿听到的浑消息,那些敢用高息的人都是入魔的赌徒,给他们放钱完全是赌运气,十有八九收不回来的。”
“我家当家的许给夫人的息是不那么高,但胜在稳妥,这不每个月都能按时给您拿钱过来么。”
柳如虹耷拉着眼皮,哼道:“雁过拔毛的道理我懂,只不过你们别把我这只大雁的毛给拔光喽!”
“大夫人诶,您若不信亲自跟着我们去收利钱,如何?”韩氏解释,“当家每每念叨着您是亲戚,每次都只是跑腿转交,辛苦钱都不收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柳如虹放缓了语气,“这些年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这不有点疑问嘛。”
“诶,你说你们这些年过得也辛苦,苏渔回来好些天了都不见去看望你们,可惜我是后娘不好说她不孝。”
韩氏皱眉:“那丫头呵呵,我毕竟是舅母,隔层皮什么话都不能说的。”
柳如虹笑笑:“我听说苏渔有好几箱子嫁妆?你们秦家准备的罢,你们对她这么好,她都不回去看你们?”
“什么嫁妆?”韩氏声音高了几度,什么时候准备的,她怎么不知道?
柳如虹继续挑唆:“你不知道?苏渔自打回来后就成天在我面前炫耀,说她有近一万两的嫁妆,不用我这后娘管,所以每天顶撞我,气死人的。”
看柳如虹痛心疾首的模样,韩氏心里发苦。
她就说,家里成天见不着钱,原来都被秦豪给拿去贴外甥女了!
韩氏无心再和柳如虹应付,急忙跑回了家。
李嬷嬷瞧着韩氏的背影,一张老脸笑出褶子来:“等他们拿了钱夫人在门口拦下,随便一个由头都能摸一半下来。”
“苏渔那小贱蹄子还想问我们要钱,就让她自己要自己掏去罢!”
柳如虹心中大事落地,神清气爽道:“上次让你准备的东西备好了么。”
让苏渔掏钱是一回事,像赵姨娘所说彻底让她嫁不出去更重要!
她的倩柔被退婚,苏渔也不能有任何好婚事落着!
“早备好了。”李嬷嬷道,“夫人等钱拿到手咱们再行动,届时老爷气恼也就不让夫人还嫁妆匣子了。”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得意。
京城猫耳胡同,秦家院子。
秦豪正歪在院里的躺椅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今个儿收了五六百两的息钱,又能潇洒个把月。
晚上老爷子回来了给他一百两,堵住他的嘴,省得成天在耳边唠叨他不务正业。
忽然院子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韩氏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劈头盖脸喷他:“好你个秦豪,老娘让你买个金簪子求你半年,你倒好转头把钱给你外甥女当嫁妆去了!”
秦豪一头问号:“什么外甥女?嫁妆?”
“别给我装!”韩氏撸起袖子,“苏大夫人说,外头八千里的息钱都涨到三百两了,可你说只有一百两,中间的钱呢?去哪儿了?!”
“人家刚才可说的真真的,你那死姐留下的苏渔,有一万两嫁妆呢!你姐死那么多年了,除了你们几个当舅的给她凑嫁妆外还有谁管她?!”
“一万两?!”秦豪‘腾’的从躺椅上坐起来,“这么多呢。”
韩氏道:“你给我装呢,我刚才可浅算了一下,一个月你挪个一二百两银子过去,这小十年呢,可不得有一万两了?!”
她揪住秦豪的衣领:“你快点把钱给老娘要回来!你姐都死多久了,你还管苏渔的嫁妆?人家有相国爹有后娘,要你管的?!”
“你别闹!”秦豪挣脱她的手,“这事儿真不是我!你自个想想,我每个月抽旱烟都得花不少,顾得上谁?以我看一定是老爷子偷拿过去的!”
韩氏冷静下来一想,秦豪这人最爱享乐,吃喝玩乐一样不落,连她和亲生儿女每个月都只给十两银子过活,要他给外甥女苏渔攒钱简直天方夜谭!
但柳如虹说的肯定是实情的,难不成真是她公爹给的?!
这样一顺,夫妻二人气得直骂爹。
“这死老头!难怪成天念叨你姐呢,咱俩苦哈哈孝敬他的钱,他全贴外孙女了!他亲孙子都不见有两个子儿!”
“走!我们把苏渔的嫁妆拿回来!”秦豪发狠,“本以为他能攒着老死后全归我呢,现在给了外姓的怎么行?”
韩氏喜出望外,她就等这句话了!
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把利益分配好。
她抓住秦豪的袖子道:“拿回来后我要分一半!俩孩子也大了,你不能只顾着自己!”
“行行行!”秦豪敷衍。
万福院厢房里,苏渔正拿着银针在一张猪皮上和自己皮肤上来回试探。
上午她趁着给白煦之处理烫伤时,很仔细的检查了他的腿。
那双腿她前世看过很多遍,不过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已是她学医归来后。
那时白煦之已残废了六七年,双腿萎缩的不成样子,她用银针扎穴位连带着按摩保养了好多天,才让他感觉到痛。
今日看的腿是在残废半年后,外表上看不出来萎缩,白煦之的表情也没见疼痛。
但苏渔还是觉察到了一丝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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