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木棍敲在铁柱上的声音吓得黑暗中出现一阵骚动。随即而来的“哗啦”铁链抽动声,更是让黑暗中的人们多了份恐惧。芸茜身边的女孩都瑟瑟哭泣着,尽量靠在一起。
这时,一阵嗒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家又是期待又是害怕,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就在惴惴不安之际,那些人出现了,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大家都下意识的去挡脸。
一个男人说了句话,芸茜猜着应该是要带她们上路之类的,立刻门被打开,几个男人拿着皮鞭大声呵斥着让她们滚出去,皮鞭挥舞的咻咻声吓得大家站起来就是跑。黑暗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那是行动迟缓而被打后的惨音。
芸茜在人群中跌跌撞撞走着,她不知从那天后被关了多久,现在饿的头晕乏力,两腿发软。加上地牢里浑浊肮脏的气味,让她胃里一阵阵抽搐。
她想伺机逃跑,但这里漆黑一片,根本没法动弹。好不容易挤上了楼梯,外面的刺眼光线让她们下意识的挡住了眼睛。
这个空儿,一辆厢式货车停在了门口,还来不及反应,她们就被要求往车厢中走。芸茜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由的害怕起来,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想找空子逃跑,可没等她行动,后面一个女生已经瞅准了看守在打前面人的机会,飞快的离开队伍从货车与门口的缝隙中跑了出去。
可看守的那些人竟丝毫不慌,随即外面就传来棒子打在人身上的闷痛,女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便没有了声音,只有棒子疯狂落下的梆梆声。
芸茜跟大家挤作一团,害怕的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三个看守。他们见状,更是肆意大笑,随手就挥了身边一个呜呜哭泣的女孩一巴掌。那女孩看着十分娇小,据芸茜估计也不过十四五岁,直被闪的晕了过去。一个大汉像提小鸡似的将她提起,走到货车边一下子甩了上去,只听“咚”的一声,女孩子身体重重砸在车厢上。
之前逃跑的女孩也被拉了过来,全身血污,脑袋被砸的面目全非,叫人不忍直视。他们又将目光落在车下的人身上,大家忍着眼泪,乖乖往车上去。
在拥挤黑暗的车厢中不知颠簸了几天,等大家又饿又渴,几乎都要死在这污浊的黑暗中时,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只听几声铁链的“哗啦”,随即栓门的铁棒被抽开,车门打开的一刹那,外面的光刺的大家差点失明。芸茜朦朦胧胧中看到一片白光,然后彻底不省人事。
等她能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干草上,身边有个眼睛大大的女孩正给自己喂水。她看到自己醒了,开心的哇哇叫起来,两个披着头巾的年轻的女人赶紧过来,一个人摸自己的手,一个人高声跟自己说英语,问自己能不能听得到。
芸茜一开始还有些茫然,然随着记忆一点点回到脑海,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我……我得救了吗?”她哑着嗓子用断续的英文问。
身边女人眼里的光立刻暗了下去,她们不知道怎么回答。芸茜的确是从那一车厢的人中活了过来,但也仅仅是活了过来而已。除掉临走时死去的那个,她们一行二十八个人,最后活着到达的,仅仅有一半而已。
“这里是掸邦。”女人轻轻道。
芸茜愣了愣,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想站起来,可多日的昏沉与饥饿,让她全身泛虚,胃里烧的仿佛要死掉,还没等爬起来就倒在地上。
女人们赶紧七手八脚将她扶到干草堆上,一边帮她擦脸一边安慰着,但芸茜此刻满心想着要离开,根本不愿意听她们叨叨。她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恨自己没脑子的撞进了贼窝,恨分明好不容易求救,却被忘记抛弃……种种情绪让她止不住的哭泣,可眼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大家看着情绪波动太大的芸茜,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喧哗,屋里的女人立刻面色大变,全都瑟缩不敢语,一个个惊恐的将芸茜挡在后面。
不一会儿,门被踢开,两个背着黑色□□的东南亚人进来,扫视了一圈,将方才给自己喂水的那个女孩拉走了。
女孩哭的撕心裂肺,一边哀求一边挣扎,但那些人一脸□□,根本不搭理,屋里的其他女孩也只敢远远看着,无助的哭泣。芸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有点懵,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可她发声困难,全身又无力,只能眼睁睁听着女孩被拉走。
门再次被关上,女人们渐渐收起眼泪和恐惧,彼此窃窃私语着。芸茜冷冷看着她们,心中无限悲愤,却不知发泄给谁。
“她会被带去哪里?”
她的话又轻又细,所有人却都听到了,方才还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她们,此刻却噤了声。
“她会被带去哪里!”芸茜愤愤道。
她们用眼光瞥着她,却不愿回答,甚至有些恼火她会这么问。芸茜不死心,还要发问,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她会被带到前面的房子里供人玩弄,也许七八个,也许十几个,然后她要是还能活下来,会获得一顿丰盛的晚餐。你满意了吧?”
是躲在角落里抱膝而坐的一个女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白皮肤黑头发,目光里满是轻蔑与麻木。她看到芸茜发怔的神情,起身走过来,将一个不大的洋芋丢给她:“我们这里的食物都是这样换来的,你吃还是不吃呢?”
芸茜听出了她的嘲弄,抓起洋芋狠狠的扔给她。女人捡起,冷笑一声坐了回去。大家继续默声不语,都离芸茜远远的。
芸茜很快就受到了报应,饥饿让她昏昏沉沉,恐惧却让她无法入睡,所以这种饥饿敢就愈发的浓烈。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体味过这种饥饿的煎熬,以前看同宿舍的女生因为减肥饿到两眼冒星,她还挤兑过人家,看到新闻中报道非洲哪里哪里缺粮,也没有太大的波澜,因为她从小就生活在衣食丰足的国家和家庭,无法太过感同身受。就算是之前被林弥和那个毁掉自己的畜生拘禁,饮食上也从来没有被苛待过。可如今……可如今这真实饥饿却让她痛苦的忍不了了……
她决定去道歉,去跟那个给她食物却被拒绝的女孩道歉。自己不识好歹,装清高,就理应去给人家下跪,求她救自己……
就在她爬起来下决心去求人时,外面又有了响动。大家精神一抖,纷纷聚集在一起,这次没有人来挡着芸茜了。
门被粗鲁的踢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被扔进来,正是下午被带走的那个年轻女孩。只是……芸茜看着她不成样子的□□,惨叫一声,止不住的大哭。那些人仿佛司空见惯,扔了一个筐子进来,骂了声脏话就笑着离开了。
他们一走,屋子里的女人立刻扑上去分食筐子里面的食物,女孩暂时被撇到一边无人留意。
芸茜心里难过,想过去看看,但之前躲在一边的女人比她先一步过去。她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来仔细为她清洗,一边安抚一边问一些话,转移女孩的注意力。比如:“那些蛇头走了没有?有没有新的女孩过来?有没有见一个名叫‘艾米丽’的女孩,大概二十五六岁,是自己的表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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