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是清云在问。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二句话。

    我没有回答他。我心想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院长和那医生当成精神病的。他们会认为我出现了幻觉。

    在我刚才弯下腰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病床的下面居然盘旋着一条巨大的蟒蛇!虽然它没有我在巫山的那个鬼镇看见的那么大,但是它的体型也够吓人的了。

    而我,最害怕的就是蛇了。更何况这条蛇显得异常的诡异——我看见它的嘴的上唇居然在朝上面翘起,有些像人一样正在对着我做鬼脸!

    我定了定神,然后在清云的耳朵边上悄悄地告诉他:“我在床下看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

    清云听完了我的话后随即慢慢地朝那病床前靠了过去,然后弯腰……

    我看见他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

    他转身看着我,朝我摇了摇头。

    我再次上前弯下腰去看,然而床下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这绝对不是幻觉!”我自己对自己说。刚才我看见的那一幕太让我吃惊了,我相信它刚才绝对是真实的存在过。

    我转身朝院长、和那医生看去,见他们都异常狐疑地在看着我。樊华的表情却波澜不惊。

    “你们出去吧,一会儿我再来叫你们。”我对院长和那医生说。

    樊华看了他们一眼,朝他们摆了摆头。

    他们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出去了。

    “怎么啦?”樊华这才问。

    我对他说:“我刚才在床下看见了一条巨大的蟒蛇。它居然在朝着我做怪相。可是现在那条蛇却不见了。”

    樊华满脸惊奇。但是他却随即若有所思起来。

    我转身看了看躺在地上这个病人,见他正在那里“呼呼”大睡。

    “我们把他抬到床上去。”我对清云说。

    “你可以把他弄醒吗?”我问清云。刚才我们俩那么大的动作却没有让他从睡梦中醒过来,我估计他可不是一般地在睡觉。

    清云点了点头,伸出食指、上前对着他的人中摁了下去。

    不一会儿这个叫郝爱国的病人就醒了过来。

    他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坐了起来。

    “我日你妈!我日你奶奶!给老子滚远点!”他忽然又朝着我们骂了起来,骂词居然和刚才的一模一样。我看见他边骂着边在抬腿……

    见他正在翻身下床,清云猛然间伸出一指,正正地点在了郝爱国的人中上。度快得我根本没有看见他出手的动作。在我的眼中,只看见了他伸出手的动作,待我看清楚的时候他的手早就已经在郝爱国的人中上面了。

    郝爱国再次软软地躺了下去。

    “好功夫!”我听樊华赞道。清云却淡淡地说了句:“雕虫小技而已。”

    “他没事吧?”我问。

    “没事,一个时辰后他就会醒来。”清云说。

    看了两个病人,我深感事情很复杂。蛇、怎么会出现蛇呢?

    猛然间,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樊同志,我们快回我们的驻地。”我大声叫道。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樊华,情急中使用了这个老百姓对干部的老称谓。

    樊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出了病房。

    一小时候我们就回到了那个军事驻地。

    “休息。”我说。

    清云奇怪地看着我:“你搞什么鬼?”

    “那狐狸跟来了。”我说。

    他大吃一惊:“它不是被我们留在了巫山了吗?”

    我神秘地对他说:“来的是它的魂。”

    清云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时候,最莫名其妙的就是樊华了。他在边上郁闷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你慢慢问他吧。”我指着清云说,然后“哈哈”大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即反手把门关上了。

    昨天晚上在我床上的那个美女就是那只狐狸。准确地讲,应该说是那狐狸的魂魄。

    就在昨天晚上,当我大声问她“你究竟是谁?”以后,她却笑着对我说:“你不认识我啦?”

    我看着她,我敢肯定,自己确实不认识她。

    “哦,我使用了另外一个相貌。”她却拍了拍自己的胸,忽然说。

    我看着她那美丽的容颜和白皙饱满的胸部,顿时觉得自己的鼻子里面一热,一种原始的冲动在我心里升起。

    “你究竟是谁?”但是我的头脑中还存有一丝的清明,我知道她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同类。

    因为我相信樊华不会干出这种无聊的事情来。

    我却看到她的脸在这时候开始变化,就像电脑合成的镜头一般。就如同我在那个鬼镇看到的清月变成那个美艳的女人情景一样。

    在我的面前居然真的就是那个美艳的女人!

    “你是那只狐狸!你怎么会说话了?!”我大惊。

    “我的**不能讲话了,但是我的灵魂却可以。”她说。

    我现在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因为我是一个正常的人。

    当一个正常的人面对一个异类、一个与自己不同种属的动物的时候,即使它幻化成多么美丽的女人,心里也永远会存在排斥的情绪的。

    我很庆幸自己刚才的那一丝清明。

    试想,如果刚才我控制不住自己而与她生了关系的话,那么现在我面对它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欲哭无泪!肯定的。

    “你是不是很恨我们?”我问她。她在我的面前是一个女人,我还是使用“她”这个代词吧。

    “刚开始的时候恨,”她说,“但是在你们走了以后我就不恨了。”

    我不解:“为什么?”

    她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害羞。

    “你把衣服穿上!”我朝她叫道。虽然我知道她是一只狐狸但是现在她在我的面前却仍然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现在的状态一方面会让我感到尴尬、另外一方面却让我有些意动。

    她却“咯咯”地笑了起来,说:“对不起,我忘了我现在是一个女人。”

    我大惊:“你究竟是公的还是母的?”。刚说完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恰当。或许有些粗鲁?

    “当然是母的。不,是女的。”她嫣然一笑。

    她说着,我却看见她身上正在慢慢地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如同丝绸般的薄膜……

    不一会儿,她的衣服就很整齐了:上身是一件非常紧身的内衣,下身却是一条短裙。

    我怎么看都感觉怎么的不舒服。因为我感觉她目前的样子就像一个放荡的妓女。

    “好难看的衣服啊,”我皱眉说:“换一套。”

    “是吗?我还以为这样才好看呢。”她说。

    霎时间,她身上的衣服又完全褪尽,那具美丽的、一丝不挂的躯体又呈现在我面前。

    “你能不能不这样?身上总要穿点什么吧?”我心里呻吟着、脸上却苦笑着对她说。

    这时候,我却现她的脸上多了一丝的红晕。她立即在她的身上添加了一件肚兜。

    我感觉自己心里受到的煎熬更重了。

    “我穿什么样的衣服才好呢?”她歪着脑袋问我。模样清纯而可爱。

    我不敢再看她。我害怕自己会忘记她是一只狐狸。

    我转过身去,忽然间我看见了房间里面的电视。

    我走到电视前面然后把它打开,用遥控板不住地跳台。

    深夜了,电视里面的节目几乎都是广告。

    不过广告中的女人的衣服是很漂亮的,而她,造衣服却全凭想象,根本不需要量尺寸,也不用考虑什么布料。

    “你看里面别人穿的衣服吧,喜欢什么样的你就可以‘穿’什么样的。”我对她说。

    “这个办法好。”她说。

    不一会儿,她就选好了一套衣服在身上看上去漂亮极了:是一套职业的西式套裙,藏青色的外套、里面是色白衬衣。

    “这是什么法宝?”她指着电视机问。

    “不是什么法宝,是电视机。”我笑着说,“看来你在以前那个地方很少到外面去。”

    我很奇怪,她为什么会对电视机这种新鲜东西的兴趣居然还没有她对服装的兴趣大。也许女人都是这样吧,即使她是一只雌性的动物也一样会有这样的毛病吧?

    她点头说:“是啊。我在那地方很少出去的。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后来不恨你们了吗?这间事情说起来话就长了。”

    我顿时有了兴趣:“你说说。”

    她在床头边坐了下来,然后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以前和你们一样,是一个人,我生活在明朝。我记得那时候我的家在蜀地的一个县,具体的我现在已经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当时我好像是生了一种什么疾病然后就死了。其实我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我只感觉自己好像轻了许多,可以在天上飘,走路也一点不费劲了。于是我就跑到家的外面到处玩,我玩得几乎忘记的时间。等我在天色较晚的时候回家却看见床上躺着另外一个自己,我看见我的母亲在那里抱着我的那个身体在哭,嘴里还在说:‘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你快回来啊?’我就在边上说:‘娘,我回来了。’可是她却听不见我说的话,我试图想回到我的那个身体里面去,但是却怎么也进入不了。这下我才知道自己死了。我当时很伤心,但是我却一直呆在家里,然而家里面的却人都感觉不到我的存在。这下我就更伤心了。

    过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我看到我的母亲去世了。因为我看到她的魂从她的身上飘出来了,我就上前去问她:‘娘,你看得见我吗?’可是她却仍然不理我,我看见她的魂朝天上飘去,我去追她,可是却怎么也追不上,不一会她就不见了。

    我回到家,看见人们在我家里布置起了灵堂,我这才知道她和我一样已经死了。但是我却再也找不到她了。又过了几年,我的父亲也死了。他死的时候的情状与我母亲死的时候完全一样。

    这下我就觉得家里没有什么意思了,于是我就决定到处去游荡。

    可是我看得见世上的那些人,然而他们却看不见我。慢慢地,我就开始害怕这种生活了,因为这太寂寞了。以前虽然自己的父母看不见自己,可是我看得见他们啊。但是现在不行了,我没有了亲人,就我一个人孤独地行走于这个世界,那种生活太可怕了。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一个游魂,飘荡于天地之间,我就是想去死也不知道采用什么办法啊。我去撞岩石,可是我却穿其而过;我去跳崖,但是我飘起来如同一阵风一般……你不知道啊,那时候我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我无聊地到处飘荡。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虽然这个人丑了点,但是他却可以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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