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胜曼捧起了一份赌约,如获至宝,对于李庸的书法她就如雷贯耳,今天扫了一眼,只觉得傲骨毕显,酣畅淋漓,别有一番韵味,不谈别的,这幅字已经弥足珍贵,当然,更让金胜曼感到欣喜的还是这幅字里的内容,如果她输了,那她就要给李庸为奴为婢一个月,如果李庸输了,那就要给她洗马一个月,再次通读了一遍之后,金胜曼十分温柔的将宣纸折起来,然后小心的放在了胸前的衣襟里,看到金胜曼嘴角绽放的笑容,李庸很无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要为奴为婢还这么高兴的,李庸不禁笑道。

    “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今天在街上遇到的时候,金胜曼对他可颇不客气,金胜曼听了不由有些赧然,连忙福身道。

    “是我误会了郡公,今天是我失礼了,还请郡公海涵!”

    李庸摆手道。

    “没事,谁让我和渊盖苏文关系确实不错呢!他在长安的时候,我倒是请他喝过几次酒!”

    金文志听了连忙问道。

    “郡公身份尊贵,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小小副使,郡公又怎么会和他成为好友呢?”

    李庸笑着解释道。

    “倒也谈不上什么好友不好友,就是挺欣赏他的,觉得渊盖苏文这人是个有才能的人。”

    两人听了脸都绿了,渊盖苏文当然是个有才能的人,没看他们新罗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吗?不论如何,知道李庸支持出兵,金文志和金胜曼心里都长松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般,金胜曼一脸期待又紧张的问道。

    “郡公觉得皇帝派兵出征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庸似笑非笑道。

    “这个对赌,你输定了!”

    金胜曼和金文志听了一脸惊喜,输了好,不就是给李庸为奴为婢一个月吗?总比做亡国之奴一辈子好,金文志强压心中的激动问道。

    “郡公这么有信心能赢了赌约吗?”

    李庸笑道。

    “以我之见,圣人雄才大略是想出兵的,当然,朝中阻力也不小!”

    听到皇帝心里想出兵,金胜曼和金文志心里更激动更惊喜了,对于李庸的话,他们还是很相信的,因为李庸是天子信臣,对皇帝的心思肯定摸的清楚,当然,他们也明白,既然朝堂上吵成了一锅粥,那肯定反对的人很多,金胜曼福身道。

    “若郡公赢了赌约,我必定会信守承诺,给郡公为奴为婢一个月!”

    在金胜曼看来这有莫大的吸引力,但是李庸却根本不在乎,金文志恭声道。

    “今天多谢郡公指点,还请郡公收下这些礼物,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李庸微微摇头道。

    “你们大可不必如此,这礼物我就不收了,你们的当务之急是说服朝中反对出兵的大臣。”

    一边说着,李庸朝充满了珠光宝气的大箱子努了努嘴。

    “这些你们还用得上!”

    怪不得李庸一直坚持不收,原来是要他们用这些财宝去打点其他那些反对出兵的大臣啊!虽然他们还有财宝,但是财宝谁还嫌多啊!有更多的财宝,当然就能打点更多的大臣,一时间金胜曼心里充满了感动,今天她见到李庸那么无礼的质问,没想到李庸竟然还对他们这么好,从高句丽到长安的这一路上,她都将李庸当作大奸臣看待,没少骂李庸,现在想想,她突然觉得很惭愧,心中充满了歉意,李庸是个好人啊!是个德才兼备的大好人,她误会了人家,金胜曼和金文志深深的施礼,一脸感动道。

    “郡公!”

    李庸笑着摆手道。

    “朝中的将军们大都支持出兵,毕竟将军的功勋都是马上得,而且朝中的大将们都在长安闲的难受,很想领兵打仗,所以这些人你们不用打点,因为无须打点他们也会十分积极的支持出兵!”

    金胜曼和金文志十分认真的听着,李庸接着道。

    “所以你们重点打点说服的对象就是文官,文官大多都反对出兵,但是有些文官你们无须打点,比如魏征、马周、褚遂良……这些都是朝中的正直之臣,你们若是打点只会适得其反,有些文官是可以试一试的……”

    金胜曼和金文志听着听着不由两眼放光,新罗距离大唐太远了,他们虽然也听过大唐一些显赫的大臣之名,但是也只是听过名声罢了,现在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而现在李庸却等于指点他们啊!听完李庸的这一席话,金胜曼和金文志简直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金胜曼一脸感激的福身。

    “郡公,大恩不言谢,若大唐出兵解了新罗之围,我必会向王姐奏请为郡公铸像,新罗上下永远感念郡公的恩德!”

    金文志也深深的躬身到底,同样一脸的感激。

    “不用,不用,你们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庸连忙道,现在金胜曼当然感激他,等以后金胜曼知道了真相还不得恨死他?

    “时间不等人,你们快去忙吧!把这箱子里的财宝都带上!”

    李庸挥手道,金文志和金胜曼离开了李家庄,随从跟在后面抬着大箱子,离开了金文志感慨道。

    “荣富郡公真不愧是诗仙一样的人物,果然是光明磊落,德才兼备!”

    金胜曼同样感慨道。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金文志目光复杂道。

    “委屈公主了!”

    委屈吗?堂堂公主而且还是未来的女王,却给人为奴为婢,当然算委屈,不过金胜曼倒是想开了,坦然道。

    “这一路上我可没少骂他,而且还在朝堂上质问他,当街质问他,没想到他却赞同出兵,而且为我们指点迷津,如此大恩,我给他为奴为婢一个月倒也算报恩了!”

    金文志听了不禁点头,公主能想开就好,只要能让大唐出兵,一切都值得,原本来大唐求助,其实他们心里也没底,但是现在他们却信心大增。

    “公主,事不宜迟,咱们快些行动吧!”

    金文志振奋道。李庸背着手进入了内院,李丽质笑语盈盈。

    “听说那位新罗公主登门拜访?”

    “渊盖苏文打着我旗号鼓动高建武出兵,新罗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天在朝上的时候就质问我了,这会儿当然要来寻我!”

    李庸笑着解释道,李丽质好奇的问道。

    “都说了些什么?”

    李庸笑道。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让我支持朝廷出兵呗,还送来了一大箱子财宝。”

    “送来了一大箱子财宝?”

    李丽质听了不由感到好笑,送财宝?家里可真不缺这个,李庸点头道。

    “是啊,说是从他们王宫里挑选出来的,估计为了这次出使,把新罗的王宫也掏空了。”

    李丽质听了仍然很淡然,但是旁边的翠墨她们禁不住眼前一亮,从王宫里的财宝那肯定不得了吧?李庸微微耸肩道。

    “我没好意思收,一方面确实不好意思,另一方面,新罗确实是个小国啊!真挺穷的,还是留着他们去打点别人吧!也好给你父皇减轻些麻烦。”

    李丽质目光流转,似笑非笑的问道。

    “你不收下那些财宝,新罗公主放心的下?”

    李庸有些无奈道。

    “当然不放心,无论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信我支持出兵,非得要跟我定下个赌约!”

    李丽质听了好奇的问道。

    “赌约?什么赌约?”

    李庸甩了甩手上的宣纸笑道。

    “这儿呢!”

    李丽质好奇接了过来一看,禁不住莞尔。

    “刷一个月马?为奴为婢一个月?竟然赌的这么大?”

    旁边的春兰等人小嘴微张,堂堂郡公啊!堂堂公主啊!竟然要刷一个月马?要为奴为婢一个月?这确实赌的够大的,李庸笑道。

    “他们啊生怕赌的不够大,反正我又不会输,所以无所谓啊!”

    这倒也是,李丽质似笑非笑道。

    “那郎君真的让新罗公主为奴为婢吗?”

    “她为奴为婢能干什么?只会添乱吧?我身边的丫鬟伺候的不好吗?干嘛让她为奴为婢?”

    李庸微微耸肩笑道,让一个公主为奴为婢确实不像话,哪怕是因为打赌,春兰等人也禁不住点头,让那什么新罗公主照顾李庸,她们还担心照顾的不好呢!长安,风起云涌,议论纷纷,奏章就跟雪花一样涌向了宫里,小太监们抱着厚厚的奏章走进了两仪殿,然而李二根本就连看都没看,李二根本就对那些奏章没兴趣,因为那些奏章不过是老生常谈,理由就是那些理由,相比这些奏章,李二还是对舆图更加感兴趣,宫里的消息也隐晦的传了出去,皇帝不看奏章却看舆图,只是什么意思?这说明皇帝的意向是出兵,反对出兵的那些文官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坚定的反对出兵,听到宫里的流传出来的消息说皇帝不看奏章却在看舆图,不禁心思动摇了起来,加上新罗的使节按照李庸的指点在长安城里频频活动,使得支持出兵的声音高涨起来,长安城里议论纷纷,一些朝臣更是三五成群的商议,然而魏征却离开了长安,坐着马车来到了李家庄,听到魏征来了,李庸三步并做二步匆匆来到了府门前,这时候魏征上门当然是因为赌约输了,上门负荆请罪来了,看到魏征没有真的背着荆条,李庸不由松了口气,若是魏征背着荆条来的话,那等于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啊!不过,即便如此,魏征亲自登门赔罪也是大新闻,若不是长安现在因为出兵的事而闹得沸沸扬扬,这事肯定也会引起长安热议。

    “李庸,老夫登门赔罪来了!”

    魏征笑道,李庸有些无奈的笑道。

    “什么赌约,不过是个玩笑而已,魏伯父何必这么认真?”

    魏征笑道。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了,老夫确实感到十分歉意。”

    李庸笑道。

    “其实,在那种情况下,大家有所怀疑再正常不过了!”

    魏征凝视着李庸,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高句丽调兵攻打新罗的事?”

    李庸沉吟道。

    “不敢确定,只是有所猜测,魏伯父,里面请吧!”

    李庸笑道,魏征阔步走进了府里,上过茶之后,魏征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庸,此事你怎么看?”

    魏征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庸,仿佛想要将李庸看穿一样,他觉得李庸对皇帝的影响不容小觑,所以想要知道李庸的倾向,在朝堂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李庸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李庸沉吟道。

    “在朝堂上诸位同僚们的辩论,其实我听过之后也仔细琢磨了,大家说的都有道理!”

    魏征听了不由眉头微微一皱,李庸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大家说的都有道理?难道李庸是想和稀泥吗?可是这件事不是左就是右,就算想和稀泥也没法活啊!还是说李庸根本不想掺和这趟浑水?可是这事低品级的官员或许还能独善其身,可是李庸怎么可能独善其身?魏征沉吟道。

    “大家都有道理,可这事必须有所取舍啊!”

    李庸笑道。

    “时过境迁,如今已经不是隋炀帝那时候,所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倘若大唐出兵,该出兵多少,胜算几何?出兵有出兵的理由,不出兵有不出兵的理由,这些理由没有对错,都有道理,如何权衡?有句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大家就是这么个心理,所以我觉得大家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好好思索下,以咱们大唐如今的实力,出兵的话,到底胜算几何?然后再决定到底是出兵还是不出兵,魏伯父觉得呢?”

    魏征听了脸色变得郑重了起来,虽然李庸没有明说,但是他也觉察出来了,李庸还是倾向于出兵的,但是,他还真的不好反驳,因为李庸并没有明确说要出兵,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认,李庸确实说的有道理,魏征问道。

    “那以你之见,觉得大唐若是对高句丽用兵的话,胜算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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