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刚这么说着, 席越又摆出一副软弱表情。
他慢慢抬起眼眸,漆黑深沉的眼底流动落寞与受伤,就连声音都透着委屈:“小少爷, 我很乖,可你好像已经厌倦了我。”
这神情这姿态,仿佛虞清欺负他了似的。
不过,虞清很吃这套。
他心满意足拍拍席越的脸蛋, 像逗弄宠物那般带着些哄:“要更乖, 听见没?”
“今天你很不听话, 我不喜欢。”他冷道, “如果你听话, 我可以像从前那样对你。”
席越很轻地点点头,乍一看,倒真像是听话的小宠物。
厉雾与严度云回来时抱了一箱果酒饮料, 为照顾不会喝酒的虞清, 还特地买了杯无糖奶茶。
虞清盯着桌前的奶茶, 小脸愤怒:“为什么我的是奶茶?!”
他也想喝果酒!
厉雾拦下虞清要去拿果酒的手,带着些笑意:“别吧,我怕你上头。虽然只是饮料, 但也有点度数, 脑袋可能会晕。”
虞清急忙为自己辩解:“不会的。刚刚我不小心喝了一点啤酒都没有关系, 果酒饮料肯定也没事。”
最后他们拗不过虞清, 只能分给虞清一瓶。
席越帮他打开瓶盖,又往一次性杯里倒了一点, 刚要收手, 就被凶凶瞪了一眼。
没办法, 席越只能再往杯子内添一点。
虞清确实没喝过酒, 但这点度数的酒不足以醉人,小心翼翼喝了几口后,他有些上瘾,又偷偷把席越桌前的饮料拿了过来。
他们权当没瞧见,虞清还以为自己动作隐秘,以极快的速度将顺来的饮料放回,又脸不红心不跳地低头小口喝着。
厉雾在教虞清玩酒桌游戏,虞清凝肃小脸认真听,很快就学会了。
但他还是玩不过老手厉雾,晕乎乎罚了好几杯酒。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四人的小包厢,凭空消失了二人。
夜市角落有一处观景台,周边湖水围绕,前方有一个小亭子,适合傍晚时分赏落日。
方才趁虞清同厉雾玩游戏时,严度云突然摆正脸色低声说,他们谈谈。
他们?谈谈?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但席越仍然记得自己是一个谦逊温和的学长,答应了严度云的要求。
来到这里之后,严度云又恢复成扭扭捏捏的样子,半天说不出目的。
席越的耐心即将失去,严度云倏然义正言辞道:“学长,你们这样的关系是不对的。”
带有明显指责的言语,让席越淡淡抬起眸。
他的瞳色很深,在黑夜暗到几乎没有光亮。
不知是不是严度云的错觉,素来温和待人的学长眼眸之下,裹挟着源源不断的暴戾情绪。
“学长,你们目前的关系由金钱维系,是不健康且不正确的。而且清清年纪还小,并不懂这些,你……”
“清清?”
席越打断严度云的言语,发出一声轻笑,他将这两个字眼放在唇齿间细细咀嚼,再意味不明地吐出,“清清。”
真是可笑,这才多长时间,严度云就能以这样的昵称称呼虞清了吗?
凭什么。
得到虞清的允许了吗?
席越的笑意突然一僵,他想到先前虞清靠近严度云,在严度云耳边说了什么,惹得严度云面色涨红。
万一真的是虞清默许的呢?
席越的笑容逐渐消失,面目肌肉处在一种僵硬状态,冷冷地看着严度云。
严度云因席越的调侃有些紧张,他如此称呼虞清确实擅作主张,但他又不想喊虞清的全名,太生分了。
面对才华与辈分都胜自己一筹的学长,他鼓起勇气面对,“清清很单纯,他不知道包养是什么意思,我问过他,他说包养只是觉得好玩,并不是为了做那些事。学长,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但请你不要再打扰清清了,他真的不懂这些……”
“想要包我的人很多。”
席越没兴趣听严度云讲完全部,他冷声打断,“不仅是包养,还有很多人联系我洗/钱。你知道的,高雅的艺术品同样是洗/钱的最佳方式。”
“我不缺钱,很多人乐意给我送钱。但他的态度很坚决,我听过他派来的人和他的电话,他好像很生气,声音却很好听。我让他们联系别人,他们说他们给他看了很多类似长相的照片,可他谁都不要,只要我。”
严度云没想到席越一开始的态度是拒绝的,他愣了愣,表情有些呆滞,又有些羞耻。
他自以为虞清是被哄骗,被利用,被骗财骗色,没想到执着要继续这段关系的人,是虞清。
“你又知道他给我开价多少吗?从一开始的五百万,到一千五百万,只要我愿意,价格没有上限。”席越突然笑了笑,“哪怕我知道这种家庭无所谓金钱,但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他们偷偷安排了一场视频,那时候他在花园晒太阳,很漂亮,是我的理想型。”
他嘲弄道,“你以为这是场金钱交易?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我完全可以拒绝他,是因为我对他也有意思我才答应他的包养。”
起初,席越只是喜欢虞清的声音。
但他还是拒绝了虞清的包养。
通过虞清和负责人的电话得知,虞清被拒绝后很生气,声音带着些怒火,本该让人觉得蛮横无理,他却讨厌不起来。
他真的很喜欢虞清的声音。
席越又看了看合同条款,他们见有戏,殷勤地说要求任他提,不论多无礼的条件,小少爷都会答应。
碰头的管家都觉得他不值这个价,给虞清找了许多“替代品”,虞清看完了备选照片,依旧坚持要他。
就连席越都很好奇,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这位小少爷,才让虞清不惜代价,要把他得到手。
是因为这张脸吗?
席越一直知道自己长得还算可以,这也是头一回他如此庆幸自己拥有一副好皮囊。
他也一直在等虞清做点什么,但虞清什么都没做,比起虞清花的钱,虞清要求的事简直微不足道。
小少爷欺负人,更像在做慈善。
“对不起,学长,是我误会了。”
听完这番话,严度云下意识认为虞清是喜欢席越的,可席越一开始抗拒不从的态度又让他有些不满。
学长怎么能拒绝?虞清被拒绝后,一定会很难过吧。
这么想着,严度云又为虞清感到不值。他重振旗鼓道:“但我还是不会放弃的。刚刚不小心让您受伤,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回来的那么快,下次我会赶在你回来之前离开……”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就是席越讨厌笨蛋的原因,有些人好似永远听不懂人话,不论他说多少言语都是无效沟通。
见严度云还要开口,席越没什么耐心地打断,素来温和的声线带有明显刻薄意味,“闭上你的嘴吧,废物。”
严度云嘴唇无声张开,又迅速闭上。
席越看到严度云露出惊讶与不可置信的表情,神情惊悚到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他觉得更加可笑了。
吓到了吗?
就这样胆小懦弱的人,也配合他争?
席越冷硬地扯扯嘴角,真没劲。
“我不想跟你分享他,少挨他那么近,我看到你那副舔狗似的嘴
脸就犯恶心。”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看到虞清身边出现别人的身影,席越心底总是不受控制滋生阴暗情绪。
但他自控能力极好,能将这些负面情绪积攒在内心深处,继续在虞清面前保持温顺姿态。
可时间一长,这些阴暗情绪开始受潮,发烂发臭,连带他的五脏六腑都带有酸臭的嫉妒。
一个人的情感数值是恒定的,虞清多看别人一眼,就会少关注他一点。
光是想想这种可能性,席越的情绪忍不住暴涨翻涌,濒临失控边缘。
他没办法接受。
其实厉雾说的也没错,他这种人,得到就会厌弃。
像那些曾经握在手里的荣誉,没得到时特别想要,得到又索然无味。
但虞清不一样。
虞清是唯一一个,他越是靠近,越是想要的存在。
席越一直知道自己皮囊还不错,也的确收到过不少暗示。
他喜欢表演,温柔却坚定地拒绝爱慕者,爱慕者反而会因此歉疚。
这种表演会让他获得病态般的满足。
他喜欢看到别人被自己伪装出来的假象戏耍的模样,更喜欢把别人耍得团团转。
从很久之前,他一直认为在和虞清这段包养关系中,他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
不论是服软、示好,还是卑微如狗的服侍,他都沉浸在这场表演中,甚至开始享受。
他以第三视角观看一切。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自我代入了。
开始加入自己的许多想法,许多行为不受控制,他从高高在上俯瞰的视角跌入舞台,被迫参与这场被他视作游戏的演出。
他发现自己着魔了。
好奇怪。
虞清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把他迷得像是一条狗。
“有点眼力见吧,学弟。”
席越在短时间内压下那些尖锐情绪,他再次恢复成先前谦逊温和的学长形象。
前方湖面波光粼粼,月光照耀下的他眉眼温和,声音却冷若寒潭,“或者,你配吗?”
“你配和我争吗?”
……
另一边,虞清还在和厉雾玩酒桌游戏。
虞清一直输,玩不过厉雾,厉雾托着腮哈哈大笑,另一手去夺虞清手上的玻璃杯:“好了,别喝了,不然等会要尿裤子了。”
虞清是典型的爱玩,且胜负欲强。
越是输,他越是要继续,死要面子的他每次还要喝完一整杯。
明明可以耍赖喝一小口的。
厉雾见包厢没人,目光又凝在虞清的嘴唇上,他脖颈处还有些暧昧吻痕。迟疑片刻,她还是问着:“你今天和席越学长接吻了吗?”
虞清茫然道:“啊?”
“你的嘴巴,”厉雾指了指他的嘴巴,“里面的皮被咬破了,说话时会看见,看起来像是接吻的痕迹。”
最近虞清的嘴巴确实无缘无故破,他摸摸嘴巴,不甚在意:“可能是上火了吧?我没和他接吻。”
他又有些无语,“我什么要和他接吻。”
“因为席越学长很厉害啊,喜欢他的人很多。”厉雾一开始真的以为他们在谈恋爱,“你不知道吧?他一开始是学雕塑的。”
虞清想说自己知道,556在他耳边播放的剧情介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他还是认真听了下去。
“他拿过很多奖,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那段时间国内外艺术批评家都以他为评论中心,后来他有几个作品在拍卖场拍出天价,也让他的名气到达顶峰。”厉雾啧了一声,羡慕道,“一个在校大学生,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谁不酸
呀。”
“他继续往这条路走的话,一定会更加出名。但是在他大三上那年,又修了油画专业。从此,他不再花时间在雕塑上,全身心投入创作之中。”
“虽然二者都有共通性,但怎么说呢,学长确实缺少一点原创想法,这也让他受到了不少批评家的攻击。他只是画得像,如果以形似作为判定标准,那需要画家做什么?照相机就够了。”厉雾说,“他技法高超,任何一副名画,他都能在短时间内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连做旧都还原得很好。教授都说,如果他去做赝品,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我很崇拜学长,他是个很厉害的人,能随时从欲望名利中抽身。如果是我的话,我做不到。”厉雾放下托腮的手,很认真地瞧他,“很多人以为他迷失了,其实他一直很清醒。他很聪明,但这样的聪明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谈恋爱。”
“也许你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在我眼里,他不是一个谈恋爱的最佳人选。而你很单纯,如果他真要对你做点什么,你防不住的。”
虞清眨了眨眼:“没有啊,我觉得他很笨。偶尔不听话,凶一下就好了。”
他慢慢戳着土豆片,在上头戳出一个圆圈,又把它一口吃掉。
笨?席越?
厉雾简直要笑出声:“学长很擅长观察,会根据你的需求调整自己的性格,来营造一段完美的社交关系。”
“不要被骗了,要保护好自己啊,小漂亮。”
虞清明白厉雾是在为自己着想,但他确实觉得席越笨笨的,最多就是偶尔不听话罢了。
他被养得单纯,同时自负,根本不认为席越能成功骗到自己。
现在的虞清在厉雾眼里,跟那群为渣男说好话的恋爱脑姐妹没有两样。
她叹了口气,趴在餐桌上盯着虞清的嘴唇看:“如果这是接吻,得亲得多用力啊,太粗鲁了,你肯定没办法享受到。”
虞清却问了一句题外话:“接吻很舒服吗?”
“和吻技好的人接吻,会很舒服。要是对方吻技糟糕,那和上刑没有区别。”
“多舒服?”
因为没有体会过,所以想要知道。
虞清向来求知欲很强,然而他用这副认真到仿佛在做学术的表情询问这样的问题,便有些傻里傻气的可爱。
厉雾忍俊不禁,见虞清小脸有些紧绷,显然是生气了的样子,急忙去哄:“没接过吻正常,你还小呢。至于多舒服——”
“像飘起来一样?脚不点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接吻这件事了。”
虞清认真地思索,却发现自己仍没办法代入。
在他还想继续追问时,包厢帘子被掀开,同时传来一声呼喊:“小少爷。”
虞清眉尖抖抖,不是说了不要在外头这么喊他吗?
他不悦望去,席越无奈道:“已经很晚了,您该睡觉了。”
这个时间点很危险,太晚了,虞清可能随时会睡着。
虞清也不想在厉雾面前失态,便和厉雾道别,离开了这里。
夜市开在居民区,周围房屋大多数比较破旧,他们经过一条黑窄小道,远方楼房的灯光照亮前方行走的路。
虞清的手机一直在振,他觉得烦,不想理,干脆把对方拉进黑名单。
下一秒一个新号打了过来,他更烦了,把手机递给席越。
“你接,说我不在。”
席越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便已被接通。他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宝宝,吃完宵夜了是吗?我来接……”
“商总。”
席越淡淡打断,言语平静得过分:“小少爷不在。”
另一头的商陵沉默,以极快的速度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后,手机屏幕显示着虞清的朋友圈。
虞清见他打完电话,踮脚探过脑袋,随时划拉了一下屏幕:“他没打过来了吧?”
“嗯,没了。”席越的目光不离屏幕。
他知道偷窥别人的隐私不好,但是,他能够清楚看见底下朋友圈照片右下方的小人头标志。
设置了可见权限。
而这些朋友圈,他从未见过。
席越指着其中一条朋友圈问:“小少爷,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不知道。”虞清缩回脑袋,不甚在意的把手机交给他,“你自己点开看看。”
这是原身发的朋友圈,他确实不太了解。
席越点开看了看,该条朋友圈设置部分好友可见,而里头只有商陵一人。
不止是这条,还有很多很多。
可以说,往前数十条朋友圈、甚至更多,都是仅商陵一人可见的朋友圈。
席越的脚步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虞清奇怪回头:“愣着做什么?”
前方路灯照亮席越的脸,温暖黄光都无法遮挡他面上的冷峻与寒意。
看到他这副模样的虞清小脸呆了呆,他这才察觉到自己暴露了什么,瞬间切换成恭顺乖巧的模样:“小少爷,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个花是你自己种的吗?”
“嗯。”非要说的话,也能勉强算他种的吧。
席越将手机锁屏,收在口袋里,世界像是凭空陷下去一块,暮色裹挟阴暗快速填充进去,将他的五脏六腑浸成墨汁般的黑。
虞清真的喜欢商陵。
他一直以为这些是商陵的臆想,毕竟瞧虞清这态度,一点都不像喜欢商陵的样子。
可他过于自负,也过于笃定自己的猜测,导致事与愿违时,他又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原来虞清真的喜欢商陵。
这个结论再次出现在脑海,席越像是被挑衅般翻涌怒火。
配合虞清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内容,能够清晰还原一个完整而又热烈的暗恋过程。
没有回应,像一场独角戏。
可虞清居然能坚持下去,还坚持了那么久。
真让人上火。
冷静,冷静下来。
席越不动声色做着深呼吸,他们经过一个悬挂彩带的巷子,紫色灯带星星点点,照亮虞清的身躯。
这时,前方的虞清突然转过身,小脸有些拧巴,他眉头松了又皱,皱了又松,纠结许久,小步小步挪到席越面前,声音很轻。
“什么?”席越确实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也许是喝了点酒精饮料的缘故,虞清面上有些发热,这种红潮在紫光下形成一种妖冶的媚态。
眼睛湿润,嘴唇同样湿漉漉的,像是刚刚舔过。
他支吾半天,不好意思直视席越,犹豫半天,踮起脚凑到席越耳边,很轻地问:“你接过吻吗?”
湿热气流伴随刻意压低的嗓音在耳边流转,那一瞬间所有感官集中在一处,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鼻尖。
席越指尖随着喉结一同微动,眼睫下的深眸晦涩难明。
是发现了吗?
发现自己趁他熟睡时偷偷做坏事了吗?
席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拿不准虞清的想法,便答:“没……”
“没的话算了。”虞清一下没了兴趣,索然无味道,“我才不要和没有经验的人试,那一定会很不舒服。”
厉雾说过,只有和吻技好的人接吻才能享受的到,和吻技不好的人接吻,和上刑没有区别。
如果接吻不舒服,那为什么要接吻呢?他才不要
和吻技不好的人试。
虞清说的话不多,但席越马上明白过来虞清的意思。他马上改口:“没有接过吻,怎么可能?小少爷,我都快大学毕业了,还没接过吻,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我当然接过吻。”
“很多次?”
席越平静道,“很多次。”
其实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两三次,还是趁虞清熟睡时做下的坏事。
擅长观察的席越,马上得出虞清的诉求。见虞清小脸纠结,他又笑着往下道:“和我接过吻的人,都说我的吻技很好。”
“真的?”虞清又露出怀疑的表情。
但席越的神情太有说服力,也太过自信。
556纳闷:【不对啊,按理来说,席越现在的初吻应该还在。难道说,他偷偷和商陵亲嘴了?】
听到这话,虞清又开始纠结,虽然他脾气差,不代表他喜欢抢别人的对象。
要是他和席越接吻,岂不是给商陵戴绿帽子?
在他犹豫时,席越已经搂过他的肩膀,他们靠得很近,一侧招牌的彩灯在他们之间形成朦朦胧胧的光圈,仿佛模糊彼此之间的界限。
暧昧的灯光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彼此难舍难分,互相热爱的错觉。
怀中的虞清奇怪抬眼,他们四目相对,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清席越,黑沉沉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却让人异常心惊。
“小少爷,要和我试吗?”掌心克制地抚上虞清的面颊,席越的声线转哑,深邃五官在灯光下形成暗沉阴影。他诱哄着说,“会很舒服的。”
【不行啊宝!席越是高……】贵的主角。
556嘴巴极快,迅速转弯,【席越是高兴的太早,宝,你这么漂亮,怎么能便宜这个臭小子?不行,绝对不行!】
虞清轻哼一声,还算556识相。
但他确实想试试接吻的感觉,他盯着席越看了一会,突然踮起脚张开嘴巴,认真做着准备。
很快,他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
镭射灯在虞清的脸上流光溢彩,周围音乐声很吵,吵到让人无法忍受。
席越盯他片刻,突然按住他的后脑,重重吻了上去。
那一刻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起初只是唇瓣相贴,席越吻得很耐心,也很细致,慢慢伸舌头舔,将虞清的嘴唇弄得湿漉漉。
粘腻,很难受。
虞清以为这就是接吻,好像感觉也不过如此,甚至有些恶心。
他的嫌弃之意太明显,在他想要推开席越时,席越的舌头突然从唇缝间,用力舔了进来。
虞清先是懵了懵,又因为舌头被用力吮了一下,他发出类似喘息的哼叫。
等意识到这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他面上羞耻火辣辣得烧,双手抵在席越胸口,忙要推开席越。
而这声音不知道怎么刺激到席越,他像是找到开关般,不断吮着那块软嫩的舌肉。
双臂也将虞清箍得更紧,掌心传来的绵软触感,同湿热的口腔一同让他心绪亢奋。
虞清已经完全傻了,他不知道接吻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接吻竟然要吻得这么深。
好几下席越的舌头抵到很里面,他会有些反胃,细白双腿不自觉绷紧,因吻得太深反而会不自觉打开嘴巴,像是在说,欢迎进入。
比起席越的沉迷其中,甚至满是享受的陶醉,虞清这张雪白小脸已经湿红一片。
脸蛋被高挺鼻尖戳得不断下陷,鼻尖蹭出一点粉,还染上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蹭来的水光,看起来糟糕透了。
细白的手指从抗拒的推开,转为松松抓着席越胸口的衣裳,唇齿间呼出的热气与香气混合,接
二连三的快感让席越头皮都要炸开。
虞清却忍不住哭了,太难受了,怎么会这么难受!
呼吸不上来,舌头口腔酸酸麻麻。
席越这个骗子!
居然还说和他试过的人都说舒服,还说他的吻技好。
这吻技哪里好了!
明明、明明都要窒息了……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虞清脑袋晕乎,他努力用舌头推开席越的舌尖,却反被含住,变本加厉地吸吮。
唾液交换让他不住吞咽,面上通红,忍不住发出小猫叫似的鼻音。
窒息让他双眸不自觉眯起,表情也跟着涣散迷离。
席越终究没有失了魂智,见他表情痛苦难受,稍微松开一些,但他又不想完全松开。
于是他慢慢舔着虞清的唇周,唇肉被磨了又舔,舔了又蹭,变成湿漉漉的艳红。
虞清一脸苦相,甚至有些委屈,好不容易能够呼吸,嘴巴周围还被舔得很粘,很难受。
他却没有力气推开。
虞清不明白,明明只是接吻,明明接触的地方只有嘴唇,为什么会四肢都会受到影响。
双腿酸胀发软,整个人像被亲化,站都站不稳,只能软绵绵靠在席越身上,寻求支撑。
“小少爷?”
昏沉大脑再次迟钝运转,虞清还没从那个吻中回过神,仰起余韵犹存的湿红小脸,呆滞地看着席越。
席越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热,体内有一股极其汹涌的情绪在横冲直撞。
指腹按在虞清的下唇肉中,稍微往下一压,被亲软的嘴唇便自动打开。
几乎是毫不犹豫,席越又把自己的舌头送了进来。
虞清的口腔被男人的舌头挤着,连自己的舌头都没处安放,只能被迫卷着、吮着。
但他又很难受,眉尖紧皱,神情痛苦,急忙要别过头躲避这个啃噬般的热吻,却被用力用力抱住腰提起,整个人往上头送。
席越亲的太用力了,强势的力度好像要把他捣烂。
嘴唇摩擦碾压中露出许些喘息空间,口中热气全部喷洒在他的唇周,口腔又湿又软,呼吸又很烫。
席越敛眸凝视,虞清唇周都是透明的涎水,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
刚结束第二个吻的虞清还在口鼻并用呼吸,能够模糊瞧见白齿后被凌虐得发艳的红舌。
没有经验的他不知这样的呼吸方式只会更难受,剧烈刺激通过眼睛反应出来,他眼眶酸涩,泪水止不住地掉。
发肿的唇,哆嗦的腿,迷乱的表情,紧紧揪着男人胸口布料的纤白手指。
真是色情。
虞清的下巴在细细哆嗦,因为这个吻口腔连带唇周都失去意识,他都要怀疑自己的下巴是脱臼了。
一双细白的腿不堪重负般细颤,下巴却又被捏住,带有薄茧的指腹在他下巴的小窝处慢慢地蹭,逼他发出小猫一样的哼叫。
知道虞清体力不好,刚刚的吻定是榨干了他所有力气。
席越双手托着虞清腰两侧,将他轻松抱起,一手保持在腰后,一手托着臀下。
虞清的脚尖根本不着地,他下意识将双腿夹在席越的腰两侧。
这个角度他们几乎是平视,虞清受惊般睁大眼,他虽不怕高,但这样的处境仍让他有些紧张,忍不住曲起手指,紧紧抓住席越肩头的衣料。
两侧灯光变成白光,照在虞清身上,有一种易碎的通透质感。
他太白了,以至于身上的红潮异常明显,眼眶红润到好似受了欺负,嘴唇同样湿漉漉透着艳色。
隔着雾气看人,都像在撩拨。
席越又是情动,还想凑过来吻虞清,他却像是受了惊的
小猫炸开了毛。
他的双手哆嗦抵在席越胸口,颤着肩膀,没什么威慑力警告着:“把你的脏嘴拿开!”
“脏?”席越愣了愣,有些神经质地喃喃自语,“脏吗?”
虞清越骂越凶,可他每说一个字,舌头都是酸的。他只能压低嗓音,继续凶人,“不准拿你的脏嘴碰我!”
被辱骂的席越反而愈发亢奋,精神在激昂,灵魂在漂移。
而在虞清眼底,这表情则是有些惊悚了。
他不让席越亲,席越也不生气,而是慢慢舔着他的唇缝,本就湿漉漉的唇缝被舔得挂满水珠,一直在往下淌。
只要虞清张开一点嘴唇,水液便会自动渗进去。
他觉得恶心,扭着头要躲,却不料在此露出破绽。
他被咬着下唇刺进唇缝,舌头很凶地在口腔内扫荡,口腔被搅得乱七八糟,腮帮子都被舌头顶得变形。
骄傲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他终于忍不住,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头发凌乱地贴在透粉肌肤上,满脸都是春潮,衣领已经散开了,露出不属于席越的吻痕。
唇周被吻得很湿,也很热,小巧鼻尖痛苦皱起,同样也被洇出一点湿润粉潮。
席越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痕迹,心跳狂烈,血液沸腾,情绪处在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他亲昵地蹭了蹭虞清的鼻尖,虞清却应激般颤了颤肩膀,以为他还要亲,又溢出一点委屈哭腔。
“脏死了!”
“你的口水太恶心了!”
这样的条件反射反而把席越弄笑了,他用一种很无奈,却异常满足的嗓音说:“脏小狗把宝宝弄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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