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惊险的一回是他们派人往战虎卫那儿送死,然后把他们带着的某种混和药物弄在了老虎身上,还好归琅及时发现不对,镇住了神志渐渐焦躁的老虎们。
此后,归琅也开始着手研究一些兽类的用药,防止以后发生类似的情况。
三日后,獠族已经彻底不堪抵抗,大巫祭带着剩下的人逃入了瘴林。
戎豹于是邀秦归琅以及孟凛之一同商议,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南渝瘴林便是南渝被称作险地的主要原由,其中毒虫甚多,弥漫的瘴气更是杀人于无形。”
“獠族那老疯子带着剩下的人逃进了他们领地附近的瘴林,那瘴林的大小在整个南渝也排得上前三,我戎族人向来避着走,其中危险深不可测。”
“追入瘴林于我戎族战士不利,可不追,若獠族等人有什么法子在瘴林中活下,他们又擅长巫蛊之类的歪门邪道,逃走了也是个麻烦……”
戎豹戎狼以及戎族一些族老讨论着,孟凛之忽然开口:“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倒不如一把火烧了,从他们逃的地方烧起,不就能把敌人逼出来了?”
“这……”
在场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是说笑,而是真的有这个想法。
戎族世代与丛林为伴,即使瘴林凶险,他们也不想同意这个决定。
“此法太过伤天害理,不宜施行。”
戎豹等人闻言略带感激地看向归琅,而孟凛之冷笑道:“秦大夫心怀众生,可这对敌之事,怎能如此妇人之仁?”
“你!”
戎虎气极,只喊出一个字就被他爹按下。
归琅神色没有半分变化,“獠族罪无可赦,但草木生灵却是无辜,不该横遭此祸。”
他看向了桌上铺着的图,又说道:“我观天象,今日未时将起南风,可派人于此处焚半湿草木起烟,将獠族等人诈出。”
戎豹意动,“只怕那獠族巫祭并不相信,他对我们戎族秉性也是十分了解。”
“獠族巫祭心思深沉,应该早已从先前败战看出,我们这边有狠得下心的人。”
戎豹闻言瞟了眼孟凛之,心道确实如此,这位的一些手段可是让獠族吃了大亏。
孟凛之目光从图上划过,没有言语。
……
未时,从南方起大风。
浓烟滚滚,宛若天火焚林。
獠族之人果真如归琅所料,被悉数逼出。
大巫祭被抓后神色癫狂,喃喃自语,模样可怖。
“你作恶多端,连同族的命都不放心上,随意以祭祀之名杀戮,如何会有神明来救?怕不是连鬼都瞧不上你这种歹毒之辈。”
冷玄听獠族巫祭的自言自语,不由得嘲讽。
对方瞪着他,发疯地想冲过来,却被旁边看守的人压制住手脚,头也被按在地上。
戎豹下令道:“杀了他吧。”
他早该死了。
刀起刀落,獠族之败,已成定局。
此时,前去獠族已空大本营的人也回来了。
戎祝悄悄地找到了归琅,拿出一本书。
“秦大夫,这个你且收下,是从獠邩那厮的房间暗格里找到的。”
归琅是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了也跟着去了对面大本营,还找到了獠族大巫祭的东西。
这是一本关于巫蛊的书,归琅粗略地翻一翻,便知道以前那獠族巫祭不过是学了其中一点皮毛。
归琅合上书,将其递还给戎祝。
“此非我道,不可强求。”
戎祝见他对于里边的厉害巫蛊毫不心动,更觉得把它给秦归琅是正确的选择。
“秦大夫,此书还是你收着吧。”
“戎族子民心性虽佳,但连能够继承我巫医手段的人都没有,更别说看懂这本书……而若让它流落到南渝其他地方,则可能是一场祸事。”
“焚毁了,却又是可惜。你以后若遇有缘人,可再将其赠之。”
归琅轻轻点头,“既然如此,它便暂且放在我这里。”
戎祝这才笑着离去。
戎族与獠族在南渝交手多年,如今獠族短短数日,便被戎族除去,外界纷纷震撼不已。
有眼力见的小族已经赶紧来投靠了,而戎族也很有默契,将萧映宁的名声打了出去。
凤梧府那一边的谋划也告一段落,秦归琅在凤梧远比外人想的更得民心,以至于萧映宁在除去一些欺压百姓的高门世家后,接手凤梧府十分顺利。
为义而起,乃为义军。
临祉知府萧映宁,为义军首领,据临祉,得凤梧。南渝又几乎是义军后院,于是,天下格局再次大变。
吕阳府长禄伯听闻这个消息,在府内战战兢兢,心惊胆跳。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嘀咕着,翻箱倒地地寻出一枚玉章来,“萧明泰除了獠族,又占据了凤梧,我先前被逼做的那些事被他发现只是早与晚的事,若我将吕阳府印献给义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
归琅在处理完南渝剩下的事情后便准备离开了。
戎族举族相送,场面之壮观让孟凛之都目露异色。
战虎卫的人也一一与家人告别,跟随秦归琅等人前去中域,值得一提的是戎豹与戎狼还是不放心戎虎,于是让戎刀跟着他,时时盯着,好让他不犯傻。
四天后,归琅便返回了凤梧府,萧映宁亲自带人相迎,见着战虎卫后更是啧啧称奇,眼眸放光。
归琅简要禀明了之前的谋划行事,孟凛之也说了一些后续的布兵安排。
萧映宁大喜,点头称道:“子瑜,寒松,得你们相助,萧某何愁大业不成。”
归琅谢过萧映宁的称赞后,将戎虎喊到跟前来,向萧映宁引荐道:“戎虎兄乃是戎族首领的继承人,战虎卫队长,随属下一同离开南渝,愿为主公效力。”
戎虎往前行了一个戎族人的礼,身上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
“戎族戎虎,见过主公!”
萧映宁见戎虎身高九尺,体型威猛,眼中精光四射,自带一股凶悍之气,实在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猛将。
他心中欣喜,赶紧走近,亲手将戎虎虚托着扶起来。
“哈哈哈哈,这位小兄弟人如其名,一眼看去就如那百兽之王一般威猛不凡。”
这句话算是夸到了点上,戎虎心中好感顿生,觉得对方亲切了不少。
萧映宁嘘寒问暖,对戎虎愈发满意,放言要寻好的铁匠为他铸铠甲,再定制一把武器。
于是,待萧映宁安置好战虎卫的人与虎后,戎虎凑到了归琅跟前,说道:“秦兄弟,你这主公可真够意思的。”
“主公向来重视有能力的人。”归琅又颇为欣慰地说道,“见戎虎兄在中域适应得如此快,我也放心了。”
戎虎: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对方是以兄弟相称,却莫名感觉像面对他阿爹和首领……
萧映宁得凤梧后招兵买马,实力大大增强,最关键是在南方,他的声望远超发迹比他早的其他势力。
最初在全福楼议事的几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宇文护忙着训练招来不久的士兵;于绍接待来使以及投靠者;萧云亭神出鬼没,只有萧映宁秦归琅和孟凛之三人知道,他是忙着把探子安扎在天启王顾青刚那边;李文长还在处理凤梧府事务,一堆烂摊子得他过一遍再上报萧映宁;许祯是这辈子都没这么忙过,财务粮草军需都能找上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而孟凛之直接化身拼命三郎,哪里都能见到他的身影……
这样比起来,秦归琅似乎是最轻松的一个,只在萧映宁有难题找他时出谋划策,顺便商讨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秦先生,你说这长禄伯丘寿到底是何意?”萧映宁手上拿着一枚玄色玉章,皱眉问道。
“派人献上府印,自然是臣服之意。”归琅见到吕阳府印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吕阳位于天启王领地与我方领地之间,长禄伯迟早都需做出选择,而他先前与宁王结盟,不大可能选择天启王。”
萧映宁眉头微松,只仍是疑惑道:“既献府印,他为何不亲自前来,难道怕我扣押了他不成?”
归琅轻笑,“长禄伯心中有鬼,自然生畏。”
“此话怎讲?”
“原先我便在查何方势力与獠族勾结,犯下了临水镇等地的惨案。只是獠族被灭得太快,收凤梧府时又没有过于可疑的势力,并未查得彻底。”
“今日观长禄伯如此反应,以前的一些线索倒是明晰了起来,怕是长禄伯被困于南渝时和獠族有了联系。”
萧映宁眸光骤冷,将府印拍在桌上,隐隐带着怒气道:“我与那丘寿也有过数面之缘,只知他性格懦弱身无担当,却不想他能行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长禄伯想必就是怕主公知道此事后首先拿吕阳开刀,这才派人送府印过来,以示诚意,也为博一线生机。”
“依秦先生言,此事该如何回他是好?”
萧映宁表情收敛得极快,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着其中得失。
“先不回便是,主公此时若再拿下吕阳,定根基不稳,招人觊觎。”
“而长禄伯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谋吕阳一事可徐徐图之。”
萧映宁闻言笑道:“秦先生所言正合我意,就让这丘寿多过过担心受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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