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就看了他一眼,只看见他印堂发黑,这肯定是撞见了什么东西,别的我也没看清楚,有些无奈,不得已伸手把被子给他掀开了。他跟他妈发火张口就来,却没好意思跟我发火,只是有些不自在的又把被子扯过去盖住了,说冷。
这回他没再捂住头,我也看得清清楚楚,就问他:“陈淼,你跟你妈回老家扫墓的时候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陈淼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我去扫墓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土坡上有兔子,我过去扒开草丛看见了一窝兔崽子,我喜欢吃兔子肉,就把兔子弄回去了,大的兔子没抓到。我也是后知后觉的才发现那土坡是座没墓碑的坟……别的就没有了,我想应该是因为这个。”
问题清晰明了了,我叹了口气:“你早就知道那土坡是坟,也知道在坟上做窝的野物动不得,不然刚才你也不会强调最初不知道那是坟,后边才察觉的。有的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窝兔子不知道吸了多少死人的阴气,你一个大活人吃了不出事才怪。”
我们那边有个说法,不能动在坟周边做窝的野物,因为坟边阴气重,那野物呆久了身上也会有阴气,容易开灵窍,动了会被报复。看样子陈淼动的那窝兔崽子还没开灵窍,大兔子没找他报仇,只是他阴气入体,开始有反应了而已。
甄芳一听一拍大腿:“我就说让你别吃那兔子吧?那么一窝小崽子也没啥肉,那不是作孽吗?你非要吃,还不说是哪儿来的,你真是……!”
陈淼其实就是不信邪,道理他都懂,只是在这之前他不相信世上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可能到现在也没完全信,只是最近的状态让他有点怀疑而已。
甄芳急忙问我该怎么办,这事儿不难办,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找到原因,只要找到原因了就好说。我说道:“没事儿,那兔子肉阴气重,肯定打在娘胎里就有阴气养着,一般人消化不了。陈淼最近是不是食欲不振?那兔子肉根本还在肚子里没消化呢,我让他吐出来就完事儿了。”
甄芳听我这么一说立马附和道:“是啊是啊,他从那之后都没咋吃过东西,人都瘦一圈儿了,可给我急坏了!”
我没说话,到客厅打了一碗清水,拿了普通的符纸放到清水上烧掉,符纸灰全都飘进了水里。这就是我们那边说的‘化水’,我小时候就喝过不少这样的符纸水。
我让甄芳把符纸水端给陈淼喝的时候,甄芳轻声问我:“谭仙姑,这得收多少钱啊?”
我想了想,事儿也不大,就说让她随便给个吉利数,这不是坐堂,出堂的价格要贵点。不然谁乐意跑这么一趟?
甄芳心里有数了,也就没再多问什么,把符纸水端给陈淼喝了。
陈淼一开始看见那碗脏兮兮的水是十分不乐意喝的,估计是这阵子实在难受,咬着牙灌下去了。他坐起身来喝水的时候我看见他肚子是凸出来的,年轻人可没什么啤酒肚,就是那窝兔崽子肉给闹的。
符纸水喝下去没一分钟陈淼就开始有反应了,捂着嘴要吐,但是没什么力气,连自己下床都有点困难,没来得及下来就直接吐了,甄芳拿着垃圾桶帮他接了一部分,然后娘俩跟着一块儿吐了。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把鼻子用纸巾塞住了,也没敢看吐出来了些啥。
陈淼断断续续的吐了二十多分钟,人都吐虚脱了,完了还在不停的干呕,让甄芳赶紧把屋子打扫了,他闻了就想吐。
清明节吃下去的东西现在才吐出来,那味道不用闻也能想象得到有多酸爽。
等他们完事儿了,临走前我留了一碗符纸水,说晚上让陈淼再喝下去,把身上的阴气祛干净。甄芳送我出门,带给我一叠红票子,估摸着也就千把块钱,事儿不难办,地方也不远,钱多少的我就不那么在意了,要是玩命的活儿我肯定不会只要这么点。
回到堂口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刚到门口我就擦觉到长虫的气息了,还有柳青,他们俩终于浪完回来了。
我也没退缩,直接进去了,不光有他们的气味,还有浓郁的酒味,看来喝了不少。
我进去的时候看见长虫就大喇喇的瘫坐在椅子上,睡得还挺香,柳青没喝酒,清醒得很,看见我的时候一脸的心虚:“跟我没关系……”
我问陈笑:“他们回来多久了?”
陈笑苦着一张脸:“你刚走没一会儿他们就来了,幸好这会儿没人上门,不然生意都没法儿做……”
听见我说话的声音,长虫动了动睁开了眼,直接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我跟前:“你……你去哪儿了?啊?”
我用手扇了扇风,祛祛难闻的酒气:“跟你有关系吗?是我上次话说得不够清楚吗?你来了正好,我也不贪你的什么,我待会儿就去把我的东西搬出来,你的房子和车子,还是你的,我跟陈笑就住堂口。”
长虫猛地拽起了我的手腕,我手腕上的镇魂铃叮铃作响,我是真真切切近距离看着他的脸冷下来的,我被他捏得生疼,心里鬼火冒:“撒手!”
他红着眸子质问我:“谁给的?叶恒丰?连镇魂铃这种东西都能给你,你们俩关系挺不错啊……”
我看着他说道:“是啊,我们俩不是已经完了么?我跟谁好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跟你在一起这么久,除了苦难,你还给我什么了?你自己给不了我,也不许别人给我么?曲天风,我对你够意思了,是你让我们完蛋的,你凭什么质问我啊?你良心不会疼么?哦……你不会,良心这种东西,要有才会疼,你根本没有。”
他刚才还醉醺醺的,这会儿站着也不晃悠了,看起来清醒得很,那眼神就跟要活撕了我似的,纳兰淳和花九夜还有公孙倾寒都看不下去了,全跑出来拉架来了,硬生生把长虫给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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