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所在的地方都不算后宫了,神特么随便逛逛能逛这里来。
有本事回避什么,怎的不直接上九重宫?
这该死的分寸感,拿捏得妙到毫巅。
姜太师很不爽的捋了捋胡须:“太后娘娘也知道打扰……朝臣议事……”
三大辅臣没人希望太后娘娘在现场,若是说两句就能把人请走,乐意至极。
谁知,不等他话说完,皇帝竟然开始抢答了:“母后说笑了,再怎么说,母后也比朕有经验。”
“母后不妨听听,也解解闷?”
百官:“……”
皇上你礼貌吗?
国之大事,你拿来给人解闷?
为啥突然这么孝顺了?
柳芸笑逐颜开:“好啊,皇儿年纪小,确实应该多学学。”
“吃一堑长一智,这人啊,总不能一直被欺负吧!”
“那哀家就听听?不发表意见,你们随便商议……”
百官噤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听听?不发表意见?
问问,谁敢信?
还有,谁一直被欺负了?
太后娘娘,你在指桑骂槐吗?
然而,他们有异议也然并卵,太后娘娘已经安然自得的坐下来了。
皇帝回到龙案后,自顾自的接上之前的话题。
科举主考,里面有很多弯弯绕绕,不仅仅是大量的油水,还有强大的人脉。
自然是三大辅臣的必争之地,谁都想推自己人上去,一时之间提议好几个名字,每个人都有一大批拥簇者。
柳芸一脸看好戏的发现,没有了皇室参与,三大辅臣也不和谐了。
按照三人分管,科举之事最先是沈丞相管辖,考中的进士要派官,自然归百官之首负责。
换成姜太师,简直有些舍近求远。
作为武将的启王还横插一脚,就更离谱了。
沈丞相对于两位小伙伴捞过界的行为很不满,可他们三方人马向来如此,都想找机会在对方势力范围内插一脚,个个争得耳红面赤实乃正常。
无奈之下,皇帝只好询问两位书院的山长,以及德高望重的几位老先生。
结果,老先生们有自己的想法,不仅没得到解决之道,反而又多出几个人选,令人头大不已。
柳芸觉得好好的御书房,好似变成了菜市场,就差撸袖子直接上场干架了,这些人还真是尽心尽力啊!
看他们争了一轮,仿佛上演了一出好戏,还是真人现场版的,啧啧……精彩!
“皇儿,你看你,都不体贴一下爱卿们,赶紧给大家上一杯茶吧,说了这么多话,早就口干舌燥的了。”柳芸突然开口,引起三大辅臣的警惕。
她不由得好笑,这些人未免过于敏感。
虽然这次也来者不善,可跟他们无关,这被害妄想症用不着发作。
皇帝恍然,立刻叫魏岳带着小太监上茶,还贴心的赐了座,把偌大的御书房填得满满的。
做完这些,皇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瞄了柳芸两眼。
柳芸挑眉,所以,这事儿还得她亲自出马啊!
以皇帝的本事根本做不到因时局而变化,彻底掌控全局,就算她交代得再细节,也容易出茬子。
喝了口茶,柳芸淡淡的说道:“看来云昭人才辈出啊,没想到这么多人,每一位的优点本事都能写一本书了,实在难分高下。”
沈丞相皱眉:“太后娘娘,这事儿,跟娘娘无关吧!”
姜太师也紧张:“太后娘娘不是说就听听,不发表意见吗?”
柳芸笑容不变:“哀家有发表什么意见吗?难道不是纯粹的感慨?”
“沈大人和姜大人莫不是想太多?又过度理解了?”
三大巨头:“……”
不,绝对不是错觉,太后出现在这里绝对有坑。
无论如何,科举主考,绝对不能是第四方人马、
启王莫名松了口气,幸好他还没来得及说话。
柳芸目光远眺:“哀家只是在想,皇儿登基后的第一次科考若能这样,也不至于乱七八糟了。”
皇帝登基第一年,正好是科举之年。
谁料先皇死得那么恰好,元月都没未出。
所以,原本该二月底,三月初举行的会试就临时取缔了。
第二年开了恩科,结果……不堪回首。
反正,沈丞相正是那次科举,彻底掌控了百官,名声远扬。
听到太后这话,沈丞相眼皮子抖了抖,总觉得这是在暗讽……
柳芸话锋一转:“不过两三年的功夫,云昭就涌现出这么多人才,代表云昭国力蒸蒸日上啊,哀家欣慰得很。”
这突来的转折,把很多人已经到嘴的反驳之言硬生生堵了回去,差点噎着。
众脸懵逼,太后到底是来干啥的?
柳芸轻笑:“哀家最近闲来无事,多读了几本书,心中陡生感慨,当然,也有很多迷惑。”
“碰巧今日两位山长在此,还有不少德高望重的先生,趁着大家休息的当口,可否为哀家解解惑?”
文武百官一愣,这……太后不挖坑,怎么谈论起学问来了?
两位山长和诸位先生虽然意外,倒也不紧张。
他们自认跟太后没什么利益关系,太后再挖坑,也不至于推他们下去给人垫背。
而且,他们好为人师,对好学之人有种天生的好感。
“太后娘娘请……”皇家书院的山长坦然的伸手,自认给人解惑的本事还是有的。
柳芸挑眉:“哀家只是对有些诗句,有些词语运用场景不是很清楚,比如‘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再比如‘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诸如此类,到底是男女之情呢?还是兄妹之情?”
皇家书院山长一愣,完全没想到问题如此简单,还迟疑琢磨了一番才答道:“前一句的意思是女子清晨对镜装扮,担忧鬓发改变颜色,容颜消失易老。男子晚上不寐,对月长吟,感到月冷浸人。”
“这必然是男女之情啊,若是兄妹,这么夜不能寐,感慨万千,岂不是奇怪得很。”
云昭书院山长也不落人之后:“后一句的意思是今晚的星辰已经不是昨夜的了,我还为了谁在风露之中杵立到午夜呢?”
“这句诗分明是一种清醒的绝望,知道昨日种种不可再现,若非要说是兄妹之情,未免太过牵强。”
柳芸眼神一闪:“几位先生呢?也这般觉得吗?”
诸位老先生连连点头,摇晃着脑袋说了一大段有的没的的话,纷纷总结这是男女之情,不可能是亲情。
柳芸满意的一笑,扫了黄大人一眼。
本来还置身事外的黄大人立刻好似被针扎了一样,惊恐的看向太后,原来是冲他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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