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轩通过聊天得知,学苑开授经论、策论、算术、杂学、礼制和射弈六门课程,课程分别赋予不同学分,拿到一定学分方可毕业,未拿满学分的,要想参加京试则只能再重新参加郡考。
还有几人提前做了功课,把严司学和为这一届为新生教学的各位教授脾气秉性情况摸了清楚,一一向众人介绍。
众人又聊了许久,见天色已晚,便各自回寝舍。
“高大俊朗,气度不凡啊,盛轩兄,”关上寝舍房门,雪晴直勾勾盯着盛轩,突的冒出一句,话里面似乎有浓浓的某种液体调味品的味道。
“我心自知你知,何必管别人怎么说呢。”盛轩笑着,收拾着床铺,在通榻中间放上了不少多余的被褥,将通榻隔成了远远的两个空间,“雪晴,很多确实不便,你先将就些吧,有什么告诉我,切勿见外。”雪晴脸一红,低沉嗯了一声。
两人洗漱停当,各自和衣躺下,雪晴想着那侧躺着的即是盛轩,心中莫名有些紧张慌乱,久久不能入寐,忍不住问道:“盛轩,你睡着了吗?”
“我睡着了。”盛轩回答。
“睡着了还听见我说话。”雪晴好气又好笑。
“我应该是在说梦话吧......”盛轩又回答。
“那你在做什么梦呢?”雪晴不依不饶。
“美梦,你在身边,那定都是美梦。”盛轩轻声回答,“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雪晴心中欣慰,随即应允。
接下来的半月中,盛轩和雪晴慢慢适应了郡学的生活,每日白天上课学习,晚上讨论功课,修习作业,未曾出学苑大门。
按照惯例,学苑每半月放假两日,新生们个个兴高采烈,离家近的,大多如出笼的飞鸟,争先恐后往家中跑了,离的远的,也三三两两结伴去城中游玩。
在学苑中憋了半月,两人也计划出门逛逛,盛轩看了看东方天际浓厚的云彩,专门带上了一把油纸伞。
两人去逛了逛东市,东市上人来人往,商贩们售卖的货物琳琅满目,雪晴买了些日常用品,又去花想容买了几盒胭脂,找了个餐馆吃饭。
从餐馆出来,盛轩感觉异常的闷热,有点憋的喘不过气来,抬头一看,见天空乌云密布,天色大暗,知道要下大雨,便拉住雪晴。
忽的一阵疾风吹来,随之骤雨淅沥哗啦从天而降,黄豆大的雨点急密打着地面,路上的行人一个个缩着脑袋,或飞快奔跑,或找个屋檐避雨。
两人躲在餐馆屋檐下,看着街上雨景,见不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胖少年,十四五岁年纪,面貌憨厚,目光略显呆滞,拎着一盒东西,在雨中徐徐而行,他脸上满是雨水,衣衫早已湿透,任凭大雨敲打着脑袋,却毫未在意。
淋了这么一场大雨,恐是要生病的。盛轩心中有些怜悯,撑起伞朝那胖少年奔去,为他暂时遮住大雨,“小哥,你家离此处还有多少路程,如若不远就跑上几步,如若远为何不找个屋檐暂避?”
“就在前面,不远了,”那胖少年憨憨答道,“不过前面也在下雨,为什么要跑呢?”
盛轩听完,一时无语,忽听见背后有妇人的叫喊声,扭头一看,见大雨中,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一手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手撑着一把破伞在雨中努力行走,边走边四处张望,嘴里喊着的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她用伞尽量遮住小女孩,自己的衣服已被大雨打湿了大半。
“娘......我在这里......”胖少年认出了那妇人,直接奔了过去。
盛轩也跟了过去,给胖少年撑着伞,指着后面的餐馆,道:“大娘,这雨太大了,我们还是先去那边屋檐下避避雨吧?”
众人来到屋檐下,妇人从怀中取出一块旧布帕,仔细的给胖少年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擦一边责怪道:“敦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出去了,这么大的雨,淋出个好歹怎么办?”
“娘,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辰,去城西望月轩给你买绿豆糕了,”胖少年憨憨一笑,“这是你最爱吃的。”
胖少年说着,举起手中包着点心的盒子,那盒子早已被雨水湿透,里面的东西肯定是无法吃了。
“傻孩子......”妇人听完语塞,双目微红,抬起脚,擦了擦胖少年的头发上的水,又转过身向盛轩施礼答谢。
盛轩见这妇人面貌端庄,知书达理,颇有气质,忙回礼,并低声问道:“在下盛轩,这是我同窗雪晴,恕在下直言,这位小哥是否有些痴傻?”
妇人并未生气,慢慢答道:“我家夫君姓周,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在城中私塾教书,五年前染病离世,只留下我和敦儿、敏儿这一双儿女,当时敏儿尚幼,敦儿十岁便帮着照顾。为求生计,我只能做一些针线活贴补家用,但收入极少,入不敷出,家中积蓄用尽,又将田产变卖。两年前实在不得已,借了钱庄的钱,谁知利滚利,借了五两银子不到半年便要还五十两,这那里还得起。那钱庄便派来打手追账,还要强拉敏儿卖去抵债,敦儿护着不让,被他们推到,头撞到了桌上,醒来后便变的有些痴傻。”
“怎能这样,这还没有王法了,你们为何没有去官府告这钱庄?”雪晴早听不过去,愤愤道。
“这钱庄是门阀楼家所开,手眼通天,怎能是我们这样的小民可以得罪的。”妇人悻悻道。
又是楼家,盛轩心中嘀咕着,追问道:“那后来如何,现在你们一家靠什么营生度日?”
“还好我夫君有一同窗,在郡学任教,帮我们还清了高利贷,又借给我们本钱,开了个小店,专卖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他时常带着学生来光顾,还帮助进货,日子还算勉强能过的下去。”妇人眼中满是感激。
“我们就是郡学的学生,不知这位先生叫什么名字?”盛轩追问。
妇人稍一思索,答道:“他叫贾凡显,两位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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