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死你的东西,终究会成就更好的你。”盛轩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我,还有我认识的很多人,他们的命运不一定比你好。在命运面前,较之我们所想象的,现实可能会完全两样。面对惨淡的命运,我们还是有权选择如何去经历过程,始终保持自己内心的安宁和纯净,向这个世界证明我来过,我努力过,无愧于自己的存在。”
叶青青听完,思考片刻,似有所悟,嘴角翘起,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我明白了,小哥哥,生命本来就是一场修行,我们能做的,只有努力而已。”
盛轩赞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女孩是如此聪慧。两人静静坐着,又聊了许久,各自回房休息。
一日十二个时辰中,据说午时三刻是阳气最盛的时刻,为避免犯人死后变成厉鬼报复,官府多选择在此时行刑杀人。
阳朔城县衙前,临时搭起了一个不大的木台,放上了行刑所用之物。此时虽距午时还有一刻钟,却早已有不少好事的百姓聚集过来,等着看别人被砍头血腥的一幕,好为自己平淡的生活寻求几分刺激,为茶余饭后添上很多谈资。
盛轩、叶青青等人则混在他们中间,等待着救人的最佳时机。
按照预定计划,盛轩认为最佳时机正是午时三刻前的几秒,那时法场的看守们经过了行刑前的紧张等待,在这马上就要完成行刑的弹指间,他们紧绷的神经会突的放松下来,而趁此时机,大家兵分三路,一路救人,一路拦住看守,还有一路备马车接应,好救下王重。
盛轩抬头看了看头顶太阳的高度,约莫已午时二刻了,忽听“咚咚”响亮的铜锣声音响起,几个衙役敲着大锣开路,一个身着绿色官服的官员打头,后面十几个衙役和两个身着红衣的侩子手押着五花大绑的一人从县衙中出来。
“这是县衙中的崔县丞,看来今天是他监斩......”
“今天这挨刀的据说原来也是个捕快呢......”
“本来这案子最少要报到郡城提刑衙门核准才可行刑的,就是因为他杀的是捕头,要从快,才这么着急砍头呢......”
周围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这犯人竟被蒙上了头套,似乎还被堵上了嘴。莫非有诈?盛轩心中疑惑,皱起眉头,努力想从这犯人的身形来辨认,但看了半天,还是无法确认。
眼看午时三刻马上就要到了,盛轩却犹豫了,救还是不救?自己的决定关乎着青青一众人的生死。
正在踌躇中,盛轩感觉边上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切不可轻举妄动。”
盛轩扭头,方看清楚那人所披华丽大氅帽子下的面容,一时惊住了,那人竟是王重。“王大哥......”王重示意盛轩不要出声。
盛轩忙跟边上的叶青青打了个预先约定行动取消的手势,叶青青点头,通过手势联络众人取消行动,分别散去。
盛轩跟着王重脱离开人群,来到远处一处僻静街巷,王重拉下帽子,先是躬身施礼,“小兄弟,感谢你们冒死来救我。”
盛轩盯着眼前的王重,发现他原先脸上的络腮胡子已刮的干净,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几岁,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眼神中透着些许莫名的愧疚。
“王大哥,你不是被抓了吗?”盛轩惊讶问道,“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的确是被抓了,那日我去衙门探查,他们早设下了埋伏。”王重面带惭色,“不过靖北伯王道之正是家父,我早托人将此地情况告知于他,请他施以援手。父亲前两日就赶到了,此刻便在这县衙中,结果就是找一死囚替代我被斩首,而我重回伯府。”
盛轩原先听说过,郡城庆阳有一座靖北伯府,老伯爷曾在先帝年间率兵大败北胡,因功被封为伯爵,现任靖北伯王道之正是老伯爷嫡子。
“你是靖北伯世子?”盛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正是,三年前我瞒着家人来到阳朔,想着查明真相,还好友一个公道,应募做了捕快,”王重苦笑着,“谁知查来查去,万没想到竟然查到自己家头上。小兄弟,此事能否就这么算了,切勿再执拗。”
盛轩想起那矿洞中的森森白骨,骤然沉下脸色,“就这么算了?那叶家的冤情该如何洗刷?江捕头和矿场那些被绑强迫当牛做马而惨死人的性命又该如何补偿,这天地间昭彰的正义公道又何在?”
王重低头沉默了片刻,眼睛突然变得通红,竟留下泪来,“此事涉及到我的父亲,以及我家族的安危,我也是不得已。”
盛轩忽的觉得自己腹部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捅入,旋即又被拔出,低头看去,只见红色的血液正从腹部伤口汩汩冒出,伤口处阵阵剧烈的疼痛传来,王重颤抖的手中,正拿着那柄带血的匕首。
盛轩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腿一软,踉跄着退了几步,才扶住边上的巷墙勉强站住身子。
头顶的太阳高悬着,盛轩却觉得眼前是如此的黑暗和寒冷。
“你......怎能......如此......”盛轩低声嘶吼着质问。
“对不起,小兄弟,怪只怪你太年轻了,不知道这人心的险恶、自私和善变。”王重拿着匕首冲过来,盛轩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刹那,盛轩听到耳边一阵劲风袭来,随即王重惨叫了一声。
盛轩睁开眼,见一个玄衣大汉立在自己身前,背对着自己,这身形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边王重捂住胸口,嘴角有一丝血迹,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盛轩此刻再也支撑不住,又一次晕了过去。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