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朱元璋怎么样?
这一刻,朱寿目光幽深。
他似是想起了史书上记载的朱元璋的一生,便笑着给出了一个答案。
“孙儿觉得,朱元璋是个好皇帝!”
“同时,他还是一个可敬之人,也是天底下最苦之人。”
反正都跟便宜爷爷说朱标要薨了,也不差再聊聊对方的老子了。
再说,他对巍巍皇权什么的,还真就没多少敬畏之心。
听了这话,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寿儿,难道你不觉得,洪武皇帝太过弑杀了吗?”
“大明的开国功臣,诸如李善长、胡惟庸之流,他杀了太多人了!”
“你还觉得他是个好皇帝?”
这话,他说的轻描淡写。
可心里却涌起了紧张,很在乎大孙子对自己的看法。
朱寿笑了一下,道:“要不孙儿咋说朱元璋是个可敬之人呢,根由就在这了!”
朱元璋感到一头雾水,忙问:“皇帝大肆屠杀功臣,也算可敬?”
朱寿点了点头,叹道:“老头子,你不当官,是不知道李善长、胡惟庸这两个宰相,在任上干了多少狗屁倒灶的事啊!”
“宰相,宰相,一国之政,万民之命,尽悬于一身!”
“可这两位,仗着自己有开国之功,竟是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哪有为百姓造福的样子?”
“朱元璋念着旧情,忍了胡惟庸七年,才砍了他的脑袋,至于李善长,更又足足忍了十年才痛下杀手!”
“他宁可背负万世的骂名,也要替百姓铲除这两个祸害,这难道不可敬吗?”
话音刚落,朱元璋心中大震!
这些事,是埋在他心底的秘密,无人知晓!
可他这大孙,竟看出了自己杀胡惟庸两人的真正根由?
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他身为皇帝,岂会不在乎自己的生前身后名?
可他还是天下万民的君父啊!
为了百姓,他不得不忍痛,亲自亮起屠刀,对准了跟自己打下天下的老兄弟!
也正因如此,马皇后怨他,儿子朱标也怕他,这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没想到,他的大孙竟懂了自己的难处!
一时间,朱元璋心中充满了欣慰,可很快,他又猛地一个激灵,震惊地问:“寿儿,这些你咋知道的?”
朱寿摇了摇头,感慨道:“老头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朱元璋一愣,忍不住失笑了一下,接着问:“那你觉得,胡惟庸、李善长到底该不该杀?”
“该杀!”
朱寿大手一挥,道:“若我当了皇帝,绝不会如朱元璋那般心软,隐忍多年才下手。“
“在孙儿看来,敢坑害百姓者,立斩不饶!”
对于这个回答,朱元璋很是满意。
像!
这大孙子无论是脾性,还是手段,都太像咱了啊!
他止不住的点头,又问道:“那你跟咱说说,为何洪武皇帝是天底下最苦之人?”
“身为皇帝,万万人之上,极尽尊崇,又哪来的苦?”
朱寿叹了一声,道:“当了皇帝又如何?”
“幼年丧父母,中年丧发妻,如今太子朱标将薨,他又要经历老年丧亲子之悲痛!”
“老头子你说,朱元璋他心里能不苦吗?”
听了这话,朱元璋心中瞬间涌起无数的酸楚。
一幕幕的往事,似在眼前,他低声感慨道:“苦便苦了吧,这百废俱兴的天下,还等着治理,一个人苦,总比让天下百姓受苦要好呐!”
朱寿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他又担心起了便宜老爹的背痈。
如今赚足了银子,再无后顾之忧,自己也该想办法把老爹的病给治了。
于是,他便神秘兮兮地道:“老头子,你也不用操心,等过了几日,孙儿便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朱元璋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啥惊喜?”
朱寿摆了摆手,道:“说出来,那还叫惊喜吗?”
“不用多问,等到时候你便知得了!”
朱元璋笑了一下,这大孙子,居然还跟咱卖起关子来了。
这时,在这一旁的老方招呼道:“少爷,鸡好了!”
朱寿眼前一亮,用长棍一捅,便把火坑中两个烧如黑炭的土包扒拉了出来。
随后,他又用屁股下的胡凳锤了几下,黄泥应声而碎,露出被荷叶包着的一整只嫩鸡。
荷叶刚被剥开,一阵浓郁的香气就在院中弥漫开来。
朱元璋震惊地道:“寿儿,这便是叫花鸡?”
“是啊!老头子,快趁热尝尝!”
说完,朱寿撕下一只鸡腿,率先吃了起来。
朱元璋也跟着撕下一块,入口香嫩,鸡汁爆满,吃起来简直欲罢而不能。
“香,真香呐!”
他当了皇帝之后,吃过无数山珍海味。
可这些东西,在他看来,远不如孙儿做的叫花鸡啊!
而一旁的老方,看着两人吃的大快朵颐,不禁眼中馋色毕露,喉咙微动,暗自吞了一口吐沫。
朱寿看着他那垂涎欲滴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
“老方,你爱吃哪?”
“尽管说,少爷我掰给你吃。”
老方一愣,堂堂七尺的汉子,竟腼腆一笑,扭捏了起来。
“回少爷,老奴爱吃鸡屁股!”
朱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大爷的!
本少爷也是服了!
还有这等奇葩的癖好?
接着,他一脸嫌弃地把剩下的鸡,一下扔到了老方手上。
“都送你了,杀才!”
……
黄府。
此时,黄子澄正在家中大发雷霆!
他看着面前屁股开花的吴三千,气地牙都要咬碎了。
“朱寿那败家子,竟敢不卖制盐之法?还开口一百万两?!”
吴三千趴在地上,哭诉道:“是啊恩府,那败家子不是个人呐,他听说学生乃是您的门生,二话不说就揍了我一顿啊!”
“他……他还说……”
黄子澄心中气极,冷冷道:“他还说什么?!”
吴三千痛哭流涕,添油加醋地道:“他还说,恩府您就是一个屁,他骂您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呐!”
“混账!不识抬举!”
“气煞老夫!”
黄子澄气的大怒,把能看见的花瓶桌椅,全给砸了个稀巴烂。
吴三千把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由心里窃喜,决定再添一把火,忙道:“恩府,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朱寿那败家子把学生打了,就是扫您的脸面啊!”
“难道,您就这么算了?”
“倘若不出了这口恶气,恩府您怕是无法在京师立足了呀!”
黄子澄点了点头,气极反笑道:“你说的对,本官绝不可轻饶了他!”
听了这话,吴三千心里激动不已。
看来,恩府这是打算要给自己出头了啊!
可这时,黄子澄脸上却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幽幽道:“不过,杀鸡何苦用牛刀?”
吴三千瞬间一懵!
他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忙是磕起了头。
“恩府,学生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
“您不能……”
话没说完,黄子澄已经走到跟前,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咙,道:“放心,你的家人,本官替你照料好了。”
吴三千眼睛翻白,四肢不断挣扎却是无力,很快便两腿一蹬,死翘翘了。
砰!
黄子澄面无表情,仿佛杀了一个人,就跟吃了顿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随手把尸体一丢,便对门外叫道:“来人,把他尸体收了,明日一早,带去应天府衙报官!”
“吴家人的封口费,也记得给足了!”
“是,老爷!”
几个下人闻声忙是迈步走入,把吴三千的尸首抬走了。
黄子澄仰天大笑。
朱寿啊朱寿!
这回,本官看你死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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