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大早,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信箱,甘永好落寞地转身,背着书包,往学校而去。
刚刚在座位上坐好,拿出书本,便听到教室里一阵吵闹,甘永好疑惑地抬头望去,只见ss正拿着课本,踩着高跟,打扮一新地走了进来,而在她身后,跟着的才是被大家议论纷纷的主角。
梁美宁今日没有扎起马尾,而是将及腰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脑后,微风吹过,带起些微发丝,在阳光照耀下,格外显眼。
“同样是校服啊,为什么她穿起来这么靓?”
“你是傻的来的蛮?看不清人家长什么样?要我说,她都可以当电影明星来的。”
“咳咳!”
ss一声咳嗽,全场渐渐安静下来,倒是后头向来最不服管教的罗振邦突然开口道,“ss,这位同学是要转到我们班的吗?我这里还有空位,不如让她坐这里啊?”
话音刚落,教室里众人纷纷窃窃私语,无他,这位罗大少,虽然成绩垫底,但是家在半山别墅,老豆是警察局局长,老妈是公司老总,这样的纨绔子弟不知追了多少学生妹,想来,这位新来的同学也难逃罗大少的手心啊。
“安静!”
ss听着教室里的喧闹,心头立时升起了怒火,她板着脸,严肃道,“这位是从圣玛丽中学转学到我们班的转学生,梁美宁!她是上学年的全校第一!收起你们的心思,如果让我知道有谁打扰美宁同学的学习,我一定不会客气。”
“第一名?”
“哇,犀利啊!”
转头,ss又如变脸般,温和地对着梁美宁笑道,“美宁啊,你想坐哪里?呐,第二排那边怎么样?”
梁美宁看了一眼第二排前后左右的乖乖好学生,浅笑着摇了摇头,纤长手指指着左后方开了口,“我坐那里。”
说完她便在众人注视中,径直往后头走去。
“甘永好?不是吧?”
“劲爆哇,看不上半山别墅的罗大少,看上了半间饼铺的甘二少。”
“噗!”
ss看着在叽叽喳喳中面不改色,乖巧地拿出书本和笔,认认真真学习起来的梁美宁,暗暗欣慰道,这样也好,甘永好虽然现在成绩下降好多,但是他规规矩矩,向来听话懂事,比起花边新闻一大堆的罗振邦,真的是要省心很多。
回过神来,重新整顿了吵闹的气氛,ss这才开始了今天的第一堂课。
“考虑的怎么样?”
梁美宁摆弄着手里的钢笔,压低了声音问道,谁知,回答她的是闷头趴下的后脑勺。
她也不气恼,气定神闲地一页一页翻着书本,“不愿意?呐,香港回归,教育体制呢,也等着改革,这次中学竞赛拿金奖,可是相当于一只脚跨进名校,你也不心动?”
甘永好闭着双眼,恨不得耳朵也能自己闭上,只要能帮荷妈撑起这个家,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
只是想到和于素秋的承诺,心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见他没有回应,梁美宁索性闭上嘴,再不出声,不过她也没将注意力放在滔滔不绝讲课的ss身上,而是自顾自地翻着带来的高年级课本。
这样的两不相干,一直持续到下午放学。
梁美宁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跟在甘永好身后,一路上看着他斜挎着书包,腰背微弯,像是书包揣了几块板砖,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直到两人拐入一条小巷,甘永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后的人。
梁美宁也不尴尬,反倒是大大方方挥着手,打起了招呼,“hello,呐,看我这么诚意的份上,组队啦?”
甘永好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去,出了小巷子,右拐,进了一家面粉店。
全身白色粉末,忙上忙下的大肚子男人乐呵呵道,“今天来的有点晚啊!喏,荷妈订的面粉,两百斤,全在这里了。”
“谢谢荣叔!我这就搬回去。”
“后生仔,你行不行啊?两百斤呢!”
看着瘦弱的甘永好费劲力气要举起几包面粉,荣叔忙从店里拿出推车,“来来来,你这样搬回店里,明天可别想下的了床,推车借你啊,等会还来就行。”
甘永好摸了摸鼻尖,也顾不上被蹭上面粉的校服,忙不迭道谢,“谢谢荣叔!我马上给你还回来。”
有了推车借力,两百斤面粉总算上了路,原以为这就能结束的梁美宁,却看着甘永好往前又进了粮油店,扛了两大桶油出来。
被身上的重量压的快直不起腰来的甘永好,紧咬着牙关,宁愿手掌被勒得通红,也不肯停下脚步。
梁美宁快走几步,二话不说接过推车,推了出去。
“你做什么啊?”
“帮你咯!”
甘永好全身被汗湿透,看着温柔娴静的好好学生用尽全身力气,挣红了脸,终于推动了推车,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你想感谢我呢,不如同我一起参赛。”
一丝丝的感动瞬间被冲散,甘永好没好气道,“你也看到啦,我很忙的!我要养家。跟你说实话吧,我下学年读完就不打算继续升学了,你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找别人。”
原以为这就能让梁美宁歇了心思,再也不纠缠自己,没想到她神情丝毫没有变化,反倒是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手臂交叉放在胸前,低声道,“那不知,你帮着荷妈做饼一天能多赚多少钱?”
“哈?”
甘永好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愣了好些时间,这才回道,“我还没学好手艺,只能帮荷妈打打下手,搬上搬下,再送送货,让她轻松一点。”
“也就是做小工咯?”
梁美宁指了指街对面忙忙碌碌埋头做事的人,轻声道,“同他们一样的话,薪水顶了天,一月八千,还要日日无休,随时oncall,对照你的话,一月四千总够了吧?”
“一个月四千港币,一年十二个月,四万八千港币,那你知不知,这次竞赛,如果得了全港第一名,拿多少奖金呢?”
甘永好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明年不知,我那次不过得了奖状,还有一千港币。”
梁美宁叹了口气,“早跟你说了,日新月异,香港回归,一切都在变咯,明年竞赛由港督府,教育部和首富霍家举办,头名,十万港币来的!值不值得你拼一拼啊?”
甘永好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这么多?”
“可是,可是我不帮忙,荷妈肯定撑不住的。”
“傻瓜来的嘛?请人咯!你不过是中二的学生,能有多少力气?”
“说的容易啊,荷妈打官司花了不少钱,外公又生病,还有小庆和小月要养,哪有余钱请人。”
看着面前甘永宁早已动心的纠结模样,梁美宁大手一挥,狡黠一笑,“放心吧,我帮你想办法。”
甘永好满头心思地回了店里,又魂不守舍地被荷妈心疼地拉回了家,众人围坐在圆桌前,吃起了晚饭。
小庆和小月见荷妈和二哥都一脸的忧愁,也懂事的不敢出声打扰,连菜都仅仅去夹自己面前的两盘。
突然,门外传来“咚咚”两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这么晚了,会是谁?”
荷妈放下筷子,上前打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高近两米的陌生男子,一脸的凶神恶煞,一道刀疤贯穿了左脸,朴素的灰麻布衣服下能看的出来那可怕的力量。
荷妈想着家里的老弱妇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气势不输下来,“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敲错门了?”
男子摇了摇头,“你是钟笑荷。我来你家做小工,薪水一月四千,半年一付,不用包吃,也不用包住。”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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