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一旦百事百顺，心情就无比舒畅。
秦锋走在村里，看着秋高气爽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觉得随便吸口气都心旷神怡。
张萂沁笑嘻嘻地迎面走来：“秦锋哥哥，我可追了你一路了。”
“你追我干嘛？”
“喜欢你啊，不行吗？”
“别闹，说正事。”
“这就是正事啊！”
“小丫头片子别拿我寻开心，我这边一堆事要忙呢，我就先走了啊。”
“哎哎，别走啊，我确实需要你给帮个忙。”
张萂沁一边暗骂秦锋情商低到下水道，一边拿出个文件要他签字盖章。
秦锋接过来看了一下，竟然是特许经营协议。
“这是作什么？”
“我听说村里要变成景区了，还开始清理农家乐了？这可不妙啊！”
“郭乡长解释了，主要是为了保证食品安全，清理违规运营和恶性竞争。”
“可拉倒吧，这分明是与民争利，谁看不出来啊，景区以后肯定会统一开发经营餐饮美食。为了以防万一啊，我补个协议，你赶紧签字盖章，咱们有了这个合同在手里，将来景区就不能随便让我的店关门了。”
“哎？你这脑瓜子真行！”
秦锋边看文件边往村委走，可半路上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这写的签约日期是两个月之前？”
“对啊，我是两个月前开业的嘛。当时没和村里打招呼，现在补个协议没问题呀！”
“不对不对，还有这里，经营范围也太广了吧，酒吧、民宿是什么鬼，你开的不是五金店吗？”
“哎呀，五金店只是暂时的啦，等到村里的装修改造结束以后就干不下去了，我不得给自己留个转型的后路吗？”
“这样啊……”
张萂沁双手背在后面，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秦锋：“你会帮我盖章的对不对？”
秦锋被女孩子贴近了直视，面皮飞红：“我再考虑一下啊。”
张萂沁瞬间翻脸，面若冰霜：“为什么呀！我帮了你多少忙，给村里出了多少力，难道都换不来一个签字盖章吗？”
秦锋眉头紧锁：“我完全不懂合同法，不知道签了这个字会给村里带来什么风险，你等我一下，我找人问问。”
他拿起手机就要给郭伟民打电话，张萂沁赶紧拦住：“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郭乡长代表的是景区啊，我跟景区抢生意，他肯定不会答应啊！”
“可是我要是和你签了这个合同，我很可能就违法违纪了呀。”
“不会的，真的，我咨询过公司法务主管了，合同的签定时间不属于合同的必备条款，没有它合同仍然有效成立。这样吧，我重新打印一份，就写今天，行不行？”
秦锋还在犹豫：“你等我一会儿，我就觉得还是找懂法律的问一问比较稳妥，这里面不光时间有问题。”
“哎呀，你到底站哪边的！”
张萂沁忽然发起火来，劈手把那份合同夺过去撕了个粉碎，跺脚抹泪转身走了。
秦锋呆立当场，自己不过是就事论事，也没说不给她签字盖章啊。
他追上去拉了她一把，却被甩脱了。
张萂沁捂脸哭着蹲在地上，嘴里嘟囔着：“别拉我！没良心的家伙！我真是瞎了眼……枉我对你那么好！呜呜……”
宝山婶从店里看到外面这一幕，走过来蹲下，轻搂着她的肩膀过问：“哎呦，沁沁怎么哭上了，咋回事啊？秦书记欺负你啦？”
秦锋无辜地摊手：“我没……”
宝山婶冲他使个眼色，原本是想让他换个说法哄一哄小丫头，可是秦锋却直接闭嘴了。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还是宝山婶主动打听前因后果，给了张萂沁发泄不满的机会。
在她哭哭咧咧的描述里，秦锋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要不村委开个会吧，集体表决。”
“行啊，我去叫人。”
宝山婶腿都蹲麻了，闻言立刻拖着张萂沁往村委大院走。
秦锋蔫头耷脑地跟在后面，只觉得这姑娘喜怒无常莫名其妙。
村委一共才四个人，大致了解了张萂沁的诉求后，立刻三比一表决通过了这个合同，秦锋只好立刻签字盖章。
他正觉得这事情干得太草率，而张祯瑞却撺掇着宝山婶也赶紧弄一份合同：“别过阵子你家的小卖部也不让开了。”
宝山婶眼皮一翻，叉着腰：“我看谁敢？！”
这次倒是秦锋主动提议：“还是签一个吧，我拿这份合同改一下，等我几分钟。”
景区还没有正式开发，大家已然如此计较，看样子以后矛盾少不了，多一个合同也算是多一点保护凭据。
不过对于这份合同有没有法律效力，他心里是存疑的。
从村委出来，他找个僻静的地方想给侯海燕打电话，让她帮忙介绍个律师咨询一下。
可刚走了几步，手机铃声就响了。
孙一凡打电话过来，神神秘秘地问道：“秦锋，你跟古岳熟吗？我看他履历上和你有些交集。”
“古岳？还行吧，我们是同一批的选调生，一起在县机关待过两年多。后来我下放乡镇，他调到市直机关去了。”
“那太好了，你给我讲讲他的性格脾气和兴趣爱好呗。”
“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没什么，我朋友找我打听的。他这人好相处吗？”
“怎么说呢，他待人挺热情的，愿意结交朋友，我们待机关的第一个月他就把每个科室的人都认全了，不管是科长还是科员都能聊上几句，有他在的时候话题谈不完，走到哪都有欢声笑语。”
秦锋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丝羡慕，自己就是欠缺这些交际能力，和古岳站在一起就如同萤火与皓月一般的差距。
孙一凡似乎在记笔记，等到秦锋说完了过了几秒才追问：“那他有什么兴趣爱好吗？酒量怎么样？老婆在哪工作，孩子多大了？你有他微信吗？最近的朋友圈发的什么内容？”
他一口气问了这么多，秦锋心里犯嘀咕：“你查这么细，该不会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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