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的只能听到二人微弱的喘息声,就像……睡着了?

    赵珂锻炼了几个月,到底不是原来的那只弱鸡了,压得阿桃有些难受,她等了片刻还是没什么动静,于是轻轻推了推他,“殿下?你睡着了?”

    赵珂不想说话,他没经验,不代表他不懂,他这辈子可能都抬不起头了。

    阿桃从他瞬间僵直的反应判断,他没有睡着,于是使劲推了他一把,“你先下去,我腿麻了。”

    ……看吧,态度已经变了,连尊称都不用了!

    赵珂脑子抽筋,索性摆烂,倔强道:“我不。”

    阿桃不仅腿麻,身上还汗津津黏糊糊,难受死了,让他莫名奇妙的态度搞得烦躁,于是手脚并用把他掀了下去。借着月光回头看他,只见赵珂以手掩面,如玉般冷白的胸膛上面,连着一根通红的脖子,暧昧之色一直蔓延到锁骨。阿桃自省一番,发现自己除去最开始的羞涩,现在脸不红心不跳,跟那些妇人嘴里的虎狼之词毫无关联,似殿下这般,倒是有些贴合。豁达通透如她,立刻意识到,人和人到底是不同的,所谓“汉子夜里教训婆娘”之类的事情,在他二人这里,大概是相反的。于是拍了拍他,安慰道:

    “没事儿的,以后习惯就好了。”

    ……

    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珂翻过身背对着她卷缩起来,想把今夜躲过去。可是想了想,到底自己是男人,又腾地一下坐起来,任命般地草草披上衣服,去外面烧了一锅热水。

    陈吉等人守在外面,见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衣衫不整地出门烧水,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尽量调整呼吸,让自己融入这浓浓夜色之中。

    其实距离天亮,也不过一个多时辰了。

    收拾过后,尴尬平复,残留了些兴奋和新奇,到底首次赤诚相见,二人毫无睡意,只能唠唠嗑。

    “那日你送了行之的信来,他言及西夏恐要起事,我不知自己身体能挺到何时,便同……”想到那人,他依旧有痛心,阿桃与他十指相握,轻轻夹了夹。赵珂笑了笑,将她手放到唇边轻吻,才继续说道:“同舅舅商量,枢密院中该多安插些熟知西北事务的官员,真到了决定是战是合的时候,不能只让孬种说话。他选了夏缜,费了一番周折,才把他送到了宰相把控的枢密院中。”

    阿桃静静听着,“来的就是这个夏缜吗?”

    “嗯。”赵珂情绪极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桃摇头。

    “意味夏缜的前途甚至性命,都要就此葬送。不管他是为了趁乱戕害于我,还是重击吴归远,他已成了为了私欲不择手段的那类人。”

    “原来我讨厌吴归远那些人,成天拿祖宗之法说事,官员越来越多,可用之人却越来越少,冗员冗费全不管。太平久了,也都忘了祖宗是怎么夺来的王座,再过几年,恐怕再找不出能打仗的将领。舅舅总说要革新,我也深以为然。”

    “可是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事情。党同伐异,难道还因君子或小人为之而罪有不同吗?一味攻击旧党,受益的到底是谁呢?谁都以为自己没有私心,可是权力握在手里久了,又有几人能守住初心?便是吴归远,当年母后启用他,也是看中他的才干胆识,我想他那时,也不是如今只能和稀泥的样子。”

    他像是说给阿桃听,又像在自问。

    阿桃似懂非懂,侧脸看着他微皱的眉头,那略高于常人的眉骨将他的愁绪显得更为沉重。她伸出手指,点在他眉心,揉了揉,“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粒粒吃,你再厉害,也终归是个人,只有这几十载的寿命。”要说的话太敏感,她凑近了一些,“日后,你守住本心,不要做昏君,便是百姓之福了。”

    她这一靠近,带着温热的气息和不经意触碰的柔软,手臂撑起,圆润肩头连着一片丰腴,把赵珂满腔的怅然和壮志全部打乱,滑腻触感犹在手心,他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什么昏君不昏君,日后我要做个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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