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扶着皇后做好, 让郑嬷嬷照顾着,康熙上前就踹了惠嫔两脚。他可不是蕴和,蕴和那两巴掌虽然是含恨出手, 到底不如男子, 康熙这两脚直接把惠嫔踹的吐了血。
“混账东西,皇后也是你配质疑的, 朕看你是获得不耐烦了。”
惠嫔嘴里吐着血, 人却低低的笑了起来。她道:“皇上,您何必自欺欺人呢, 您就不怕在养出个二阿哥来。”
回应她的是康熙又一脚。皇后拿帕子捂着嘴轻声嘲笑,康熙最恨的就是别人提二阿哥的事儿, 惠嫔简直是找死。
一连挨了康熙两次打, 惠嫔被刺激的不轻, 她本来还有些愧疚说出那句话,如今索性不管不顾了。“臣妾说错了吗?您堵得住臣妾的口,却堵不住天下人的。我承认老大家的弄成现在这样, 我有很大责任,但你就没有吗?如果不是你偏心, 你忌惮老大给他选了这样的福晋,我怎会心中有气?”
“您扪心自问,二福晋是您从小给培养的;三福晋、四福晋您也是精挑细选, 三福晋出身比不过两个妯娌, 您就在嫁妆上给她补贴, 让她能挺直腰板。假如您当初私底下也补偿大福晋, 臣妾心中又怎么会有怨?”
“胤褆也是您的儿子,他一直敬仰您,可您呢, 您何曾正眼看过他?假如您能公平公正的看待她一次,又何止于此。”
说来说去,惠嫔仍旧不觉得这件事是自己的责任,她在给自己找理由,似乎只要把事情推给康熙,大福晋流产就跟她无关一样。
自欺欺人的很。
康熙气的不轻,他从不知自己在惠嫔眼里是这样的。
他道:“你说朕不正眼看胤褆,你怎么不看看胤褆被你和明珠挑唆成什么样了?啊?发生灾难,他不顾父亲兄弟,只想着自己逃命;好,朕体谅他年纪小。胤礽、胤祫都是他亲弟弟,他不说照顾着,兄友弟恭,却总想着跟胤礽别苗头、呛胤祫。还有明珠,朕早就说过不准结党营私,他是怎么做的,早前胤礽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明珠勾勾搭搭。现在更是频繁跟明珠见面。”
“你说朕不正眼瞧他,你怎么不说他来回在朕的底线上蹦跶?”
“朕实话告诉你,胤褆做事情鲁莽不动脑子,皇位之事朕从未考虑过他。以前不曾、现在不曾、将来更不可能。”
以前他是看重胤礽,胤礽做了错事之后,他刚开始仍旧抱有希望,希望胤礽能改过自新。如今他看重的则是胤祫,胤祫简直就是个宝藏,很多想法跟自己不谋而合,这让他十分欣喜。
别说皇后并没有惠嫔说的那意思,就算是有,现在的他也不介意。因为贵妃娘家不给力,顾家在武将那边也没什么能力,钮祜禄家就是他给胤祫找的助力。不然,他为何给老五选择钮祜禄氏做嫡福晋?
康熙居高临下的看着惠嫔,“看在胤褆的份上,朕不杀你。即日起,你就在延禧宫闭门思过吧。”
胤褆到底是老大,如果把惠嫔做的事情宣扬出去,于他面子上也不好看。还有老四,老四马上就要大婚了,这时候见血不吉利。只希望惠嫔能想明白,不然……
康熙说完就叫上皇后一起走了,因为皇后被气的面色不好,他有在坤宁宫等着太医给皇后诊治,才耽搁到现在。
他还是要脸的,万黼几人在的时候他并未多说惠嫔的事儿,等四人走后他才跟蕴和抱怨起来。
“朕是真想不明白,朕处处为胤褆考虑着,怎么到了她嘴里成了朕偏心,不管胤褆了呢?哼,她也就是沾了胤褆跟胤祉的光,不然朕绝对饶不了她。”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惠嫔敢抱怨他不公,康熙心中已然动怒。只是他还没被愤怒冲昏了头,还记得胤祉要大婚,大婚前见血不吉利,这才没处置惠嫔。
蕴和心说这何尝不是惠嫔的一个机会,只要惠嫔能想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之后不在作妖,就能保住小命。时间最能治愈一切,等过上几年大阿哥立了功劳,皇上必定会淡忘此事。
她若知错能改,将来未必不能晋升。
惠嫔总说皇上偏心对大阿哥不好,她却觉得皇上偏心不假,对大阿哥这个活着的长子却是不错的。很多事,他都想着胤褆,是惠嫔与胤褆一步步把皇上的耐心给作没的。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伸手给康熙端了一杯茶,“上好的菊花茶,皇上您消消气。”
皇上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对方脸色不对,因此并没有准备他常喝的,而是给他泡了菊花茶。
康熙结果茶水灌了一口,心里舒服不少,“这宫里也就你这,朕待着舒心。对了,皇后刚刚被刺激的病情加重了,你再辛苦些,后宫事务多处理一段时间。皇后跟大福晋朕交给你了,缺什么就让人找朕。”
惠嫔那个样子他是不敢把大福晋交给她的,皇后又被气病了,宫里也只有贵妃有资格管这事儿。
蕴和轻笑,“臣妾明儿一大早就去看望皇后娘娘,大福晋这您也放心吧,臣妾把冬莲派了过去,又给大福晋拨了两个三等宫女先伺候着。说到这,臣妾正想跟皇上请示呢,臣妾的人对大福晋不了解,伺候起来难免有疏漏,您看是不是去大阿哥府把大福晋惯用的奴才带到宫里来。毕竟她们伺候了大福晋那么久,最是了解大福晋不过,大福晋看到她们心情也会好些。”
康熙摆摆手,“这种小事,你自己看着办。”
蕴和就当她答应了,她准备明日一大早就让人去给大阿哥传信,让大阿哥带着人过来。不是她小气不让自己的人伺候大福晋,她只是担心惹上麻烦。
这宫里面做事情不够谨慎是活不长久的,她宁愿自己是小人之心,也不想出了事儿再去后悔。
大福晋在永寿宫,康熙最终也没有留宿,他与蕴和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康熙走后,蕴和思虑片刻,还是去偏殿看了眼大福晋。她去的时候,大福晋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她眼神毫无神采,满脸死灰。
得知她药也不喝饭也不吃,蕴和叹息,“你这又是何必,发生这种事谁心里都不好受,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往前看。想想你生的四个小格格,你若有个什么可有想过她们?这世上谁好都不如自己的亲娘。”
几句话,大福晋眼泪如雨下,蕴和知道她听进去了。她给冬莲使了个眼色,冬莲赶紧把还温热的米粥端过来。蕴和接过来她亲自喂大福晋喝下,“来,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再把药喝了。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其他的日后再说。”
大福晋张开口,她声音沙哑的厉害,“贵额娘,我好恨啊。”
她恨惠嫔对她如此苛责,更恨自己不够谨慎与坚决。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假如她之前就请了大夫,诊出有孕,结果肯定会不一样。又或者她在惠嫔刁难她的时候坚定的拒绝,不为了惠嫔的面子着想当即请了太医,结果也不会是这样。
她现在不敢闭上眼睛,她怕自己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那个无辜的孩子,那个孩子在质问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蕴和示意嬷嬷把她扶起来做好,她道:“如果恨能让你好受一些,就恨吧。”
她并没有说什么不能恨的话,长辈又如何,做错了就是错了。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承受别人的恨意。受了委屈不让别人去怨恨,那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大福晋就这样看着她流眼泪,过了许久,蕴和才道:“好了,哭也哭过了,现在先把粥喝了。恨也好爱也好首先得有个好身体。”说着她舀了一勺米粥递到大福晋嘴边。
大福晋强忍着泪点头,她一口一口的把粥喝完。蕴和笑道:“这就对了。一会儿再把药喝了,好好休息一晚。另外你看看你还需要什么,明日一早我派人去大阿哥府给你拿。或者你想要谁入宫伺候你,也一并说与我听。皇上和大阿哥已经交代过了,你这几日就安心住在这里,好好养着。”
“多谢贵额娘,给贵额娘添麻烦了。”说着她又想要掉眼泪。
她知道总是掉泪不好,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蕴和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她伸手指着冬莲,“这是冬莲,她厨艺不错,人也还算激灵,你有什么事儿吩咐她就成。”
冬莲赶紧上前给大福晋见礼。她来了有一回儿,大福晋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两人还没正式见过。
仔细嘱咐几句后,她就出去了。回到自己的寝宫,她犹豫良久最终叹息一声拿出她晾晒好的红枣。她院子里就有红枣树,空间里的红枣也是她偷渡出来最多的,大福晋今儿流了不少血,红枣补血正适合她使用。
随后她又嘱咐山梅拿一株雪莲出来,雪莲对女子身体极好。她打算让小厨房明日一早给大福晋熬制一碗红枣雪莲粥出来。
蕴和勾起嘴角嘲弄的笑了笑,就当她是圣母心发作了吧。这是她第一次什么都不图把空间中的好东西给别人用。她承认她被大福晋的样子给撼动了,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小姑娘在她面前香消玉殒。大福晋今年才刚二十出头,只希望这点东西可以改变她的命运。
她最怕的就是大福晋做傻事。
或许是她那一番话起了作用,大福晋到没有做傻事,做傻事的是另一个人。
临近子时,永寿宫的大门被人敲开,来人是延禧宫的小太监,他喘着粗气道:“惠嫔娘娘自缢了?”
一句话把还在睡梦中的邬元给吓得一激灵,他当即提高了音量,“什么?”
小太监道:“幸好值夜的宫女发现不对劲,现在人已经救下来了。皇上临走前吩咐过皇后娘娘身体不好,有事让找贵妃娘娘。”扰人清梦不对,小太监也怕邬元,赶紧解释清楚。
他只是延禧宫一个跑腿的小太监,邬元可是永寿宫宠妃贵妃娘娘跟前的大太监,两人不是一个等级。邬元若是想找他麻烦太容易了。
邬元留下一句等着,门都没关撒腿往内殿跑。
蕴和不喜欢让人在脚踏上守夜休息,伺候她的宫女在隔间,邬元先把宫女喊起来,两人又去喊了蕴和。
实际上邬元过来推门的时候她就醒了,见两人提着灯进来,她打了个哈欠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邬元道:“主子,延禧宫的小太监来报,惠嫔娘娘上吊了,不过人已经救下来了。”
“上吊?”蕴和咒骂了一声,她掀开被子走了下来,一边在宫女的帮助下穿衣裳,一边道,“找个人去乾清宫把这事儿告诉他,永寿宫你吩咐一句先别让人传到大福晋耳朵里。”
惠嫔是皇上的妃子,她出事自己不能睡个安稳觉,凭什么皇上可以踏踏实实的。她不好,皇上行业别想好。
快速的穿好衣裳,蕴和又拿过披风披在身上,然后带着人往延禧宫走去。她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在给惠嫔诊治。蕴和直接问道:“惠嫔如何?”
太医:“回娘娘,幸亏发现的及时,惠嫔娘娘命是保住了,只是伤了嗓子,这几日说不得话。”至于日后嗓子能不能好,还要看她这几日的恢复情况。
蕴和点头,“下去开药吧。”她伸手指着延禧宫的一个大宫女,这个宫女她在惠嫔身边看到过很多次,知道是惠嫔的心腹,“太医大晚上还要跑来,着实辛苦,还不给太医点茶钱。这大冷的天,买点好茶喝喝暖和暖和。”
大概是被惠嫔吓着了,宫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等太医开了药方,趁着宫女熬药的功夫,蕴和进了寝宫看惠嫔。她说话很不客气一点也没有考虑对方是个刚刚从死亡线上保住命的人。
“惠嫔,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做事情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大福晋刚刚出事儿,你就要死要活,给谁看呢?你以为你死了那个孩子就能回来了,还是你觉得这样就能减轻你的罪孽,让大福晋原谅你?还有荣妃,这是荣妃还不知道,你信不信等荣妃知道了,她定不饶你。”
四阿哥大婚就在这个月,如果惠嫔没了,不说四阿哥需不需要守孝,只停灵发丧最少都得七日。四阿哥怎么办?
不管婚礼是如期举行还是往后拖延,都够晦气的。
荣妃盼了这么久才等到儿子要大婚,她能不生气?
惠嫔的嗓子说不出话,她只怒视蕴和。蕴和抬眼看了她一下又垂下眼眸,“怎么,觉得我说话难听?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呢。你这么做不就是想要逼迫大福晋么,逼迫她不得不原谅你?毕竟你可是差点一命抵一命了。”
惠嫔想说她没有,可她伤了嗓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贵妃污蔑她。她气的伸手指着蕴和,嘴里啊啊着。
蕴和冷笑:“行了,知道你不待见本宫,你当本宫就稀罕来你延禧宫?竟给本宫找事。”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出去,临走前她当着惠嫔的面吩咐,“都给本宫看好了她,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你们就给她陪葬吧。”
站在院子里,被冷风一吹,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吹着冷风,她先去被惠嫔气的发胀的脑子慢慢冷静下来。
蕴和并没有回去,就这样站在院子里。
大约站了一盏茶功夫,康熙带着人来了。康熙的怒气显然不比她少,见到蕴和他声音都带着怒:“人死了没?”
蕴和嘴角抽搐,她摇头,“被救下来了,皇上可要进去看看?”
康熙冷哼,他想说不见,又想着人都来了,不骂惠嫔一顿太亏,于是他抬脚往里面走去。
论嘴毒,康熙比谁都狠,蕴和骂人跟他比较简直是小儿科。康熙骂人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字字都往人心口上扎。
“你要死没人拦着你,只现在不行,你想死等老四大婚一个月后随便你,在这之前你如果再动歪念头,你前脚走,朕后脚就延禧宫的奴才去陪你。还有老大,你可以不在乎延禧宫这群奴才,朕不信你不在乎老大,只要你不老实,你做了什么,朕就让老大做什么。”
“惠嫔,朕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朕敢不敢。”
论控制人心还得看康熙,一番威胁的话下来,惠嫔留着泪摇头,她终于知道怕了,再不敢作妖。
实际上白绫套在脖子上那一刻她就后悔了。死亡太疼,临死的窒息感,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老大的怨恨与死亡的阴影比较起来,还是死亡更恐怖。
骂过人,康熙转身就走了,走到门口他嘱咐蕴和,“这段时间你,算了,朕交给荣妃吧。”
他想说让贵妃在看着点惠嫔,别让她现在死了,后来一想贵妃要照顾大福晋还有皇后,哪有那么多精力看着惠嫔。万一一个疏忽让惠嫔钻了空子就麻烦了。
荣妃不同,事关胤祉,就算再累,荣妃绝对不敢放松。
他心想熬过今年就好了,等明年惠嫔不想死都由不得她。
经过这件事康熙彻底对她失去耐心,她在康熙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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