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通电话到交代事情再到挂断电话,需要多长时间?
夏藤身体力证,可以不超过20秒。
20秒后,盛晏之看向挂断的电话,无语地转过身。
水珠垂在混湿的发梢,在睡衣上砸出一道深痕,隐隐约约透出些嫩白皮肤,她浑然未觉,还在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傅屿深垂眸,盯着那处湿痕,喉结半滚,纤长的手指稍稍用力,扣住她的肩胛骨,掰过去,让她面向窗边。
“你干什么?”
“腰不疼?”
他漫不经心地反问。
盛晏之不动了,嘱咐他,“你手重,按轻点,磨磨唧唧不像样。”
他不理她,另外一只手的掌心中沾着乳液,重新贴上她的背脊,往下滑,按到后腰时,由轻到重,缓慢揉开。
这里是盛晏之的敏感地。
旁人碰一下都会引她发痒,可偏偏这里也是让她吃上第一口饭的地方。
盛晏之进入娱乐圈从当武打替身开始。
她从小学跳舞,肢体灵活,打戏拍得漂亮,被某个有话语权的知名导演相中,去当知名电影中水裙舞的舞替。
没想到这段舞蹈一战成名,电影上映期间洗刷各大平台,盛名加给女主演,她也因此得到了一些女配的邀约。
旁人鲜少知道,在这片敏感的后腰肌肤上,覆着一片纹身。
一棵枝条舒展的枯树。
树干部分截到腰线部分,隐匿于下摆,繁茂的枝桠蓬勃往上,顺着她的皮肤纹理招展飘摇。
盛晏之对此也三缄其口。
跟陈凌汐一搭之后的某次群采上,有个记者不知道从何得知,举着话筒问她。
“盛老师为什么要把纹身纹在腰上,是不是你的金主有特殊癖好,强迫你在重要位置留下痕迹?”
此话一出,周围人皆哗然,坐在她身边的陈凌汐也偏头看她,非议、眼光接踵而来,像白刃,像尖刺,推着她直面喧嚣恶意。
而她当时才只是一个刚刚进圈不久的新人,一个连经纪人都用大学舍友临时充数的新人。
但就是这样的新人当场甩脸,抄起话筒回怼,“你为什么当众臆测,是因为从小你爹妈没教过你不能信口开河吗?”
记者群中一片惊愕。
采访事故。
从那之后,夏藤成为了她的御用挡箭牌,采访能审稿的先审稿,不能审稿的及时盯着,碰到相关问题第一时间做“官方”截断。
如今,这棵舒展的树就被傅屿深按在手掌下,随着他掌心的揉搓而变热,偏绿的线条越发深浓。
他问得随意,“什么时候洗掉纹身?”
盛晏之正拿着手机看夏藤发来的东西,顺便用文字解释情况,听见这话,跃动的指尖停顿片刻。
“你不喜欢?”
没等傅屿深回答,她便自顾自地默认了这个答案,“太好了,那我更不能洗掉它了。”
傅屿深哂笑,用粗粝的指腹缓慢摩挲,慵懒地反问,“谁说我不喜欢?”
他这样说,掌心顺着树干部分缓慢往下,摩挲到腰线部分,盛晏之身上一阵发热发痒。
她不管不顾地回头,恰好对上他的灼灼视线。
眸光暗着,一些熟悉的火苗在眼中跳,嗓音喑哑而沉。
“这里出汗的时候最好看。”
盛晏之心跳在失速。
吓的。
“你别乱来,我明天还得拍戏。”
傅屿深缓慢靠近她,像猎物等到了收网的时候,单手往前拄在墙壁上,困住她。
“身上没点痕迹,明天怎么拍激情戏?”
慢条斯理也冠冕堂皇。
盛宴之转过身,往后靠,推搡着他的胸膛。
平时伶牙俐齿的一个人现在说话也磕巴,“要、要不,我帮你放冷水,你看看你喜欢在哪间屋子……”
话都没说全。
香气侵袭而上。
她被男人的大手擒住了下颌,唇舌被压得发不出声音来,手指紧紧地抓住胸前那少得可怜的睡衣,只是阻挡不了他的趋势。
身体陡然悬空,窗外星火闪烁,她闷哼一声,感觉到自己被抱到了柔软的大|床上,有人压覆其上,一直大手始终扣着她的后脑,她也攀着男人汗湿的手臂,细细的喘息。
男人重重地几下逼她叫,她却紧咬下唇,在迷离中哼咛,酸胀难捱,一口咬上男人撑在两边的手臂。
留下一个牙印。
比粉深,比红浅,月牙一般地嵌在男人的手腕内侧。他低低地笑,力道不减,双臂撑在她的颈侧,深深的看进她眼底。
湿润的发红,水汽沾上睫扉。
他声线喑哑,眼眸也暗,“属小狗的你。”
……
后面的声音,盛晏之逐渐听不分明,她软成潮涌中的一朵,在浪尖处呜咽,在浪底里闷咛,循环往复,酥麻震颤。
传递到她供血的心脏。
恍惚间,盛晏之想起来领证之前的事。
他们决定联姻后一共才见过三次,第三次是在傅家。
傅屿深的助理带着律师,拿出来厚厚一叠婚前协议,捡重点告诉她。
“傅先生名下的一处房产会作为婚房并入婚后财产,挂两个人的名字,另外他在市中心一处价值五千万的大平层会无偿赠与给您。”
“您可以考虑一下,或者把协议拿回去一并商讨,有什么问题,我们还可以追加补充条款。”
盛晏之没有耐心把婚前协议全部看全,她挑着重点看过一遍,话也随意,“这件事情不需要商讨,我自己就能做决定。”
“那盛小姐您要是没有异议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盛晏之翘起二郎腿,露出笔直顺长的小腿,“我这样说,当然是有异议。”
“我要追加补充条款。”
坐在沙发对面的傅屿深掀掀眼皮,斜叼烟管,单手点烟,露出戴着的rolex腕表,金底蓝圈,被缭绕的烟雾模糊表情。
不紧不慢地掸烟灰。
让她说来听听。
盛晏之的目光从他手腕上的腕表转开,从自己的包中拿出来一张纸。
“我想追加的都在里面,傅先生可以看看。”
一共三条。
“虽然我现在没什么名气,但好歹也算明星,所以只能是隐婚,不经过我的同意,傅先生不能随意公开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没问题吧?”
傅屿深懒靠在沙发内,不动声色,“可以。”
“我相信傅先生能做好表面功夫,至少亲戚面前我们是夫妻,所以,这层关系需要您和我共同维护。此外,您不能干涉我拍戏的内容,作为交换,我也不会干涉您在外面的工作内容。”
“可以。”
盛晏之单手支颊,端视他,笑意融融。
“最后,你不能把女人带到家里来,也不能要求我履行夫妻义务。”
最后这条让傅屿深眯着眼睛揣度她几秒。
“这算和尚法则?”
“您要说是尼姑法则也行啊,我能做到,您做不到吗?”
他捻灭烟头,高大的身体往后靠。
“我从不把女人往家里带。”
“后半条,”他淡笑,“也不会强迫你履行夫妻义务。”
你来我往,盛晏之抽空扫一眼站在一边的助理,短发黑衣,只有听到最后一条的时候露出些难解的表情。
她想着,总不能把自己的后路也堵死,索性见好就收。
“劳烦傅先生让律师把这三条也写进去,写好了派人给我送过来,我看过没问题就会签字。”
于是,约法三章就这样被写进了婚前协议。
领证当天傅屿深就出差去了,一走就是一个月,盛晏之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晚上一个人美滋滋的独占婚房那张柔软的大床,少见不认床,睡得又香又甜。
这样的日子维持到婚后半年。
盛晏之准备试镜一个大导戏中的性感女二,洗完澡,抱着ipad研究经典情|色电影,恰好碰上傅屿深刚参加完一个酒会,被助理送到家门口。
他没有立刻进来,而是懒靠在门边,单手扶额,目光落在她曼妙身段上,别有意味。
不慌不忙地扯领带。
那天晚上,盛晏之第一次履行夫妻义务。
一开始有点疼,蜷缩着身体被他缓慢亲吻安抚,这才在后半夜尝到了一点甜头。
体验了一把君王不早朝的滋味。
从那之后,心中那个名为傅屿深的轮廓便越发清晰。
他是个身心分明的男人。
欲|望是欲|望,爱是爱,他可以爱着欲|望,可他的欲|望不是爱。
多么吊诡又合乎常理的逻辑。
夏藤说,这样的男人能成事,难怪庞大的傅家产业落到他手里。
她笑着反问,以后就把“身心分明”加进自己的好演员努力标准,怎么样?
夏藤白她一眼。
“不怎么样,你大概会被导演卡,说你不够共情。”
盛晏之不耐烦地啧舌。
后半夜她越发疲惫,被不知靥足的男人抱起来,按到床边。
没有一会儿又被带进浴室,扒住墙面,最后抽去力气,瘫软在大|床上。
如剥皮去骨。
完全进入昏睡状态前,盛晏之还在想。
从以前开始,傅屿深便擅长对他人的喜欢冷眼旁观。
看别人一头疯热,为他爱|欲焚身,自己却不轻易踏入感情漩涡。
这么多年过去,她也只能在他的床|上扪心自问。
怎么就不能像他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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