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灼亮而红,忽明忽暗,像极了她此刻的呼吸。
烟雾在夜晚的金边灯下袅袅环升,模糊他的面部轮廓。
盛晏之尴尬,清清嗓子,用手指拨弄开自己散落在脸颊旁边的头发,挂到耳后去,露出挂在耳边的珍珠耳坠。
眼看着表妹往他身上扑,抱住他另外一只胳膊,像一只大树袋熊,声线软了许多,“表哥,她好不知羞耻,什么乱七八糟的私事都拿出来讲。”
傅屿深别有深意,瞥一眼站在一边的盛晏之,不动声色地推开抱着他的人。
笑问:“她说了什么?”
“她……她说你、你们……”到底是没有经事又被正经课堂一带而过的小姑娘,杜盈说话都躁得慌,磕磕巴巴地阐述,“一晚上都干……干那个……”
“她仗着你不在,就在这里乱扯。”
盛晏之在此刻也盯着他。
很难有一个形容词来准确表达她的心情,不安的心思像石钟摆锤,悬亘其上,只待垂落那秒时间定格,可又抱有隐秘的期盼,或许摆锤还能冲到另一头的高点。
她拿今天拍戏的内容混淆视听,要么糊弄过去要么穿帮,全看傅屿深怎么应,当初两个人的约法三章里,没有他必须替她圆谎这一条。
心中发虚,对他蠕动唇角,无声地提醒他不要瞎说话。
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傅屿深笑了。
笑起来时懒散的食指掸了下烟灰,视线下移,嗓音低醇,“嗯,她乱扯。”
这狗男人!
盛晏之顿时眼眸湿的发亮,幽黑的瞳仁的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那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挠人。
傅屿深笑意加深,一身的懒骨都倚在门边,只留下灼了半根的烟雾缓缓的缭绕,空气充斥着净化烟雾的味道,是甜果皮肉剥离后又经烧灼的混香,衬着他的声线也清冷沙哑。
“一晚上不够,还要再加半个白天。”
这一次,目瞪口呆的人轮到他表妹。
蓦然后退,不知道视线应该看自己一向尊崇的表哥还是应该看将盛晏之,视线在两个人中间晃来晃去,却连句重话也舍不得扔,对傅屿深甩下一句——
——“我不信!你怎么能真的跟她搞到一起?”
“盈盈。”
傅屿深冷淡打断她,“我们是夫妻。”
18岁刚成年的少女气得不说话,转身就往回走。
临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盛晏之看着少女愤愤而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实在冤枉,话是她的表哥说的,被丢白眼的人却是她。
她放下盘了半天的大卷发。
手中捏着黑色皮筋弹来弹去,踩着镶嵌碎钻的细跟鞋,在男人散漫不经意的目光中往前走,站在他身边。
从手包中掏出一块口香糖,塞进口中,来回嚼。
“明天我拍戏,一会儿送我回去。”
男人淡应,目光游离在她楞凸有形的锁骨线条,又顺势往下,定在她的衣领口处。
那里刚刚被她扯开过,边缘被揉的褶皱。
他不经意问,“经常嚼口香糖不怕发腮?”
“怕。”
盛晏之从自己的罂粟橘铂金手包中抽出一张纸巾,把尚有甜度的口香糖吐出来,包裹好,随手扔进旁边标有干垃圾标识的垃圾桶。
“我只尝尝味儿。”
旁边的傅屿深懒笑,环上她的肩头,把她扯的近一些,热气蒸腾在她的耳垂周围,“像接艳情戏那样尝吗?”
“只接狗血剧多没劲,机会来了就试试。”
她话锋一转,眸光也闪,“不过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不到接女主戏的时候就安静演我的女配。”
“不像你,一晚上都不行的大龄青年还要妄想再加一个白天。”
“悠着点,傅先生不是20岁出头小年轻了,这样逞能金腰早晚得折。”
这句话,果不其然的让傅屿深挑了下眉,擒住她的手,好整以暇的俯身凑近她,停在与她的嘴唇相距不足3厘米处。
热气辗转氤氲,鼻翼间划过一丝烟气,不浓不淡,却让她燥热几分,后颈凝结汗珠,背脊也僵。
然而他只是凑到她的耳边,重新勾起她的一缕发丝往耳后挂。
浑然不上套,捻熄指尖的烟,懒笑问,“你的男主跑了急得朝我撒气?”
“晏之,实诚一点,我就帮你把人找回来。”
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知道,还擅长给自己扯大旗,话也说的慢条斯理,“只要你陪我一个晚上外加一个白天。”
“练练金腰。”
盛晏之:“……”
胸膛起伏,柔软的两团微微摇晃,喉咙干涩得快要冒火,盯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闷不说话。
他催她表态,“怎样?”
靠的更近了。
余光中,有收拾东西的佣人一晃而过,盛晏之刚想把人推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哥!”
“你跟晏之姐说好了没有,她同意打battle了吗?”
仓促间,盛晏之一把推开靠近的男人。
傅屿深也不恼火,缓走两步,朝着不远处淡声回,“答应了。”
问话的人是傅屿深的弟弟,名叫傅屿泽,今年才上高二,玩性还很大,喜欢一个名为《拳圣争霸》的老游戏。
自从某次被跟着傅屿深回家的她成功虐菜后,便三天两头找她约1v1,从低级场打到了中级场,屡败屡战。
对此,连他亲妈看了都要摇头。
“天天这么玩以后怎么成事?”
傅屿泽不以为意,“这不是还有我哥。”
此刻,盛晏之整好自己被傅屿深压乱的衣服,“我没答应。”
话是这么说,又给自己找补,“今天晚上不论如何算你欠我一次。”
“被你安个金腰易折,扯平了。”
傅屿深淡淡地回,神色融进昏暗里,看不分明,“敷衍他两把。”
盛晏之最终还是坐在了傅屿泽的房间里,拿起游戏手柄。
这一次,他们开了高级场。
“晏之姐,这一次肯定不会再输给你,我练装备练了一个月,熟练度早就打满了。”
盛晏之随着一起进游戏,看也不看,抓起来就从里面选出来一个人物,抬了下眼皮。
“开吧。”
第一把就是虐菜局。
傅屿泽不甘心的爬在自己的椅背上,看着屏幕中gg后的躺倒在地的吐血的小人,“热热手,再来。”
第二把还是一样的结果。
他盯着屏幕,喃喃自语,“不科学,不合理,无法解释。”
“我都在班里独孤求败了。”
“可能登峰造极,必先……”
盛晏之清咳,见傅屿泽看过来,又连忙摇手,“你怎么不找你哥练?”
傅屿泽疑惑的看向她,又转过头去看懒靠在另外一张座椅上盯着波动曲线的傅屿深。
“哥,你什么时候爱玩游戏?”
傅屿深头也不回,“高中。”
盛晏之神情微妙,上下嘴唇碰在一起,摩挲片刻。
旁边,傅屿泽还在问。
“为什么不玩了?”
“虐菜没劲。”
“那晏之姐呢,没输过吗?”
“我也就输给过一个人,”盛晏之越说越骄傲,“后面一样独孤求败,至今尚无对手。”
自信满满的模样,惹得傅屿深抬眼瞥她一眼,掀唇嘲讽,“又不是那个被血虐的小趴菜了。”
这话盛晏之可气不过,蹭的一下起身,一把从傅屿泽手中抄过游戏手柄,按在傅屿深屏幕边,“来battle,1v1。”
傅屿深慢条斯理的合上笔记本,单手扯松领带,胸口线条若隐若现,不冷不热地起身,“高中生才喜欢的东西,也就你还喜欢。”
转身就走,留下盛晏之在身后跳脚,“什么叫做高中生才喜欢的东西,你说清楚……”
傅屿泽是从傅家人精堆中混出来的,瞬间上道,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赶紧跟在傅屿深身后收拾东西,一脸恭敬顺从,“嫂子,不早了,家里有我,你跟我哥回去休息吧。”
两个人晚上都沾了酒水,回家由助理开车,一路从城东的江赋公馆开往城北的枫郡府邸,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盛晏之坐在车后座玩手机,对旁边人理都不理。
中间红灯,助理扫一眼车内后视镜,尽量平和语气,“傅先生,您明天早晨9点还有一场高峰会谈,8点左右我来这边接您。”
说话时,盛晏之正在给夏藤发微信吐槽,两只手抱着手机按地起飞。
—【看看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一边嘲讽我是小趴菜一边又说高中生才玩】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头的夏藤正在做面膜,便收到了盛晏之短信的几番轰炸,她耐心回复。
【或许他在夸你可爱】
这可算是炸了消息窝了。
很快收到盛晏之连着几条回复。
【他?】
【夸我可爱?】
【就他?】
【狗都比他会夸人】
夏藤捂着额角,来来回回的揉,决定把盛晏之的微信备注改成“令人头疼的美少女”。
【你今晚努努力,让他明天君王不早朝】
【以后他会用无数彩虹屁夸你可爱】
一分钟,盛晏之才回消息。
【算了,本娱乐圈底层打工人明日要上朝[保持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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