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心不在焉地原路摸回婚礼场地时,巨大的蛋糕已经被推了出来,莉莉身着一袭酒红色的s型礼裙,正穿梭于一张张座椅之间,不远处,詹姆正热情地同三两成群的宾客们交谈,时不时将他手上的戒指晃动几下,映出灿烂的阳光。

    见我丢了神般地在场地里乱逛,莉莉不由得走上前来,细白的手臂搭在我肩上,有些焦急道:“亲爱的,你刚才去哪了?”

    我本在纠结该如何向她转达西弗勒斯的话,却在撞上她甜蜜的目光后瞬间改变了想法。

    祝福可以有无数种方式,而缄默亦是其中的一种。

    我想起他们刚开始拍拖的第一个晚上,纵然我心头有千般祝福,纵然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最好的朋友共享这般美好的喜悦,可我格格不入的绿色袍子注定不会和平地出现在塔楼的红色帷幔下,那场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狂欢也注定不属于我。

    西弗勒斯仍爱着莉莉,可他却留给了我一个难题,我试图站在他的立场去考虑,他是个不请自来的围观者,也完全可以选择成为昭然若揭的破坏者,但他最终还是在荒凉的小溪边戛然而止,就像那份年少的悸动,始于沉寂,没落于沉寂,最终还是败给了沉寂。

    我遂不认为西弗勒斯不懂爱,他只是在拼命劝自己爱着她的幸福罢了。

    树叶沙沙作响,我浅浅一笑,斟酌道:“唔,彼得害怕被毒死,坚决不让我进厨房,我就在外面随便走了走。”

    莉莉这才放下心来,拉着我朝蛋糕的方向走去。

    “本来我还想给你把最上面那颗草莓留下来呢,但可惜的是,在我去取盘子的时候,它就不见了。”她一边走着,一边颇为惋惜道。

    望着她被挽起的长发,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1974年的初秋,那时她也是这样牵着我冰凉的手,朝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方向走去。

    无论我之后站在她身前多少次,也过了多少年,我的眼前永远会燃起那抹火红的颜色,我们也永远都会站在彼此身前。

    “莉莉,”我握紧了她的手,盯着她那双和我颜色相近的眼眸,“我刚才去门外转了转,之前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居然开出了向日葵。”

    莉莉有些惊喜,可眸子里又闪过一丝惋惜:“是么?那可能是好心人送的祝福吧,只可惜我并没有注意到它们,不然我一定会将那些花纳入婚礼场地的。”

    “我们有很多看不到的地方,亲爱的,”我认真道,“再黑暗的地方,也会生长出向阳的花和美好的祝福,所以……你是活在幸福之中的。”

    西弗勒斯离开的地方生出了一丛向日葵,而我又怎能不知晓向日葵的花语。

    莉莉眨着眼睛看我,沉吟片刻。

    “是啊,卡莉娜,”她的声音清脆而甜蜜,“虽然现在形式很不安定,可我还是选择和詹姆尽快完婚,我坚信美好的婚礼会擦亮黑暗,哪怕只是微弱的星火,更何况,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总是会存在一点善意的。”

    我则抿抿唇,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半晌。莉莉和詹姆都是典型的格兰芬多,他们的勇气和信念无比坚定,这样的结合注定是契合的,不知为何我又联想到自己和西里斯,一个是顾虑重重的斯莱特林,一个是勇气非凡的格兰芬多,同样处于一片乌云之下,相比起乐观坚定的莉莉和詹姆,我们则显然更加被动,甚至连结婚的事情都没有正式提起过。

    可我却并不觉得这样的状态是随波逐流,我们已经经历了无数的纠结和徘徊,才得以挽着彼此的手站在同一片土地上;虽然没有一纸婚约,但我们早已属于彼此,并将彼此的名字刻在了骨子里。

    在我的梦境中总能出现你的名字,就像人们总能在酒中品尝出葡萄的味道。

    只要你在我身边,即使是梅林赐予我一杯苦酒,我也会甘之如饴。

    莉莉的眼眸忽然一亮,我还没回过神来,鼻尖上就多了一块洁白的奶油。

    西里斯不知何时出现在莉莉身边,逆着阳光,眉眼弯弯,含着笑意与我对视,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擦去指尖上剩余的一点奶油。

    望着我滑稽的模样,莉莉不由得弯下身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噢拜托,”我从裙边的小口袋中摸出一只手帕,轻轻扫了扫鼻尖上的奶油,以免弄花妆容,颇为无奈地笑道,“你好幼稚。”

    西里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狡黠地弯下腰贴在我耳边问:“我怎么幼稚?”

    被遮挡的阳光穿透薄如轻纱的云层倏然而下,刹那间我有些失神,心跳仿佛也漏了一拍。

    还没等我说话,他就眼疾手快地向我微微张开的嘴中塞了一个东西。

    草莓。

    莉莉恍然大悟,嗔怪着打了西里斯一下,而西里斯则心照不宣地朝我眨眨眼,仿佛刚刚结束一个完美的恶作剧。

    “我知道你一定想吃这颗草莓,”他得意洋洋地点头道,“所以在蛋糕还没有被推到外面的时候,我就把它藏起来了。”

    酸酸甜甜的滋味蔓延在唇舌之间,我轻轻走上前去,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瓣。

    “现在你也尝到草莓了。”我低声道。

    莉莉在一旁坏笑着打量我们,当我与她目光相撞时,她正要开口打趣我,米兰达急切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噢快看呐!”她晃来晃手中的相机,“我好不容易搞到的最新款彩色相机,要不要和张照?”

    莉莉来了兴趣,绿色的眸子中碧波荡漾,拎着裙摆就跑去另一边找她的丈夫了。见她走远,米兰达却敛了神色,有些焦急地走到我身边,小声问:“你会用这个吗?”

    我的嘴角抽搐:“这不是你带来的东西吗?”

    “是啊,”她撇撇嘴,“但买回来的第一天,说明书不小心就被我的猫给吃掉了。”

    我无奈扶额道:“那你还兴冲冲地跑来要合照?”

    她眸色潋滟,闪过一丝狡诈,将相机直接塞到我手里:“我觉得你肯定会用这个,毕竟你给莉莉和斯内普拍过照……不过刚才她在这里,我不方便提这件事情。”

    话毕,她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我的肩:“交给你了卡莉娜。”

    我欲哭无泪地瞪她一眼:“你可真是猪队友。”

    不过幸运的是,这款相机并不难使用,在莉莉带着詹姆、莱姆斯和彼得回来的时候,我和西里斯已经差不多研究出了它的使用方法。

    詹姆搂着莉莉站在中间,身为伴郎的西里斯则将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詹姆的肩头,莱姆斯温和地笑着,和约翰森肩并肩地站在西里斯的身旁,而彼得则淘气地绕到詹姆身后,站在一块石头上,露出半张笑盈盈的脸,还分别在詹姆和莉莉头上比了个“耶”;莉莉身边则是米兰达,她并没有离莉莉很近,而是很自觉地为我这个伴娘留出了空位,她身旁的艾米莉·肯特捧着一束百合花,恣意地笑着,而莉莉的另外两位格兰芬多的朋友则绕着肯特而站,目光中亦是柔和。

    我站在他们的面前,挥了挥魔杖,将相机悬在合适的高度,提醒道:“准备,听我倒数——”

    我按下快门。

    “三——”

    我急忙跑到人群中,莉莉和米兰达贴心地帮我掖了掖衣角。

    “二——”

    大家都靠得更近了些。

    “一——”

    “梅林的茄子——”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着,可“咔嚓”声并没有响起,这让作为“摄影负责”的我很是尴尬。

    “零点五——”

    我只好尴尬地继续倒数,顺便踩了米兰达一脚,惹得她轻哼一声。

    又一秒过去了,相机依旧无动于衷。

    “零点四——”

    “零点三——”

    “我的脸都要僵了!”詹姆无奈地摇摇头。大家的表情也都松懈下来。

    “就是就是,怎么还没有好,我都要滑下来了。”彼得有些不稳地摇晃了几下,扶着詹姆的肩膀才再次勉强在滑溜溜的石头上站稳。

    “咔嚓——”

    随着一阵突兀而清脆的响声,就在大家表情各异,甚至将目光飘离镜头的刹那间,相机突然调皮地定格在此刻。

    一张照片如蝴蝶般飘了出来。

    莉莉走上前去接住这张照片,忍不住大笑了出来,这引得一向注意形象的米兰达凑上前来,当她急切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时,她也禁不住大叫了一声。

    “噢梅林的,我居然一直在闭眼!”

    所有人都凑过来围在一起,我幸运地挤到了莉莉身边,而在我睨见这张照片的刹那间,我突然理解了她们两个的反应。

    詹姆咧着嘴大笑,莉莉则仰着脸望着她的丈夫,西里斯侧过脸去和莱姆斯玩起“剪刀石头布”,约翰森瞪大眼睛,不怀好意地左顾右盼着,似乎在对我的失误而幸灾乐祸,彼得的身体摇摆着,表情惊讶;而我则尴尬地捋着自己的头发,米兰达笑得眯起了眼,肯特好奇地伸出脑袋,剩下的两个人也没正式到哪里去,甚至开始摆弄自己的手套。

    总而言之,所有人神态各异,动作不同,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没有看镜头。

    米兰达还在痛苦地哀嚎,西里斯却用两根手指夹住照片,慢悠悠地说:“其实我觉得还蛮好看的,就是这种不经意间的抓拍,才最能体现出真实的情感。”

    詹姆忖度片刻后点头附和道:“你说的对,那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喜悦很幸福?”

    莱姆斯微笑着点头:“当然,照片里没有比你笑得更灿烂的人了。”

    “那就好,”詹姆亲了亲莉莉的脸颊,深情地凝视着她,“这张照片的使命也就达成了。当我们的后代看到这张照片时,他们也一定会感受到我对你的爱的。”

    莉莉绯红着脸,害羞地笑了。

    “当然,莎菲克夫人的闭眼也很抢镜。”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继续补充道。

    米兰达嚎叫着将肯特手里的花砸在詹姆身上。

    “波特!你闭嘴!”

    欢声笑语响彻了戈德里克山谷,就连呼啸的风声都吹不散我们的声音。

    婚礼结束后,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归了正轨。梦幻而圣洁的婚礼虽然为大家带来了短暂的愉悦,可在走出如幻境般洁白的戈德里克山谷后,外面的世界依旧是阴云不散。伏地魔的爪牙逐渐发展、渗透,几乎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在魔法世界,你永远不知道在大街上与你擦身而过的人会不会在下一秒抽出魔杖炸掉一家商店;而在麻瓜世界,你或许也不能想到,刚才还在咖啡店排队的普通人,转身就会进入一条幽深的小巷,然后在不经意间杀掉来往的几个麻瓜。

    我在魔法部应聘了一份闲职,每天的任务不过是翻翻文件和送送资料。在所有人看来,我只不过是个没什么志向、躺平摸鱼的啃老族,就连《预言家日报》也专门在八卦专栏中,批判我这种“富二代”的胸无大志。我有时会在魔法部遇见小巴蒂,但他并没有再提起之前的事情,而是礼貌而克制地对我点点头后,就跟着他的父亲上楼去了。虽然我依旧神经紧绷,可幸运的是,我并没有被食死徒邀请或威胁,外界的人也不知道我和西里斯同居的地点,这就说明那些掩人耳目的真相一直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可反观战斗在一线的凤凰社,身处这样危险的环境下,成员们再也不能选择潜伏和等待反击了,在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袭击过后,他们开始谨慎地防备一切,英勇而主动地向食死徒们发起挑战。

    西里斯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紧锁的眉头似乎只会在我与他缠绵之时轻轻松开。而他的睡眠也变得格外轻浅,蜡炬的摇晃声,树叶的沙沙声,甚至我小心翼翼的翻身声都会让他蓦地睁开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继而抓起枕头下的魔杖,警惕的张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而每当我对上他那不复闪烁着轻松愉悦的眼眸时,我总会轻叹着亲吻他,搂着他的脖子安抚他的心情。

    他的紧张与不安犹如一把钝刀割在我心头,没有那么催心折骨的痛楚,却是长久而磨人的痛感。

    而在1978年末的圣诞节,熙熙攘攘的对角巷东南角则化为了一片火海。本应属于烛火与壁炉的火光肆意横行,像是凶猛的野兽,毫不留情地将一切啃噬殆尽,将节日气氛下的欢声笑语与团圆美满化为惨唳和呼救;香甜的面包炉成为了可怖的坟墓,而躺在其中的人则被厚厚的灰尘所覆盖,他们是幸运的,至少还能留得全shi,可他们身上的灰尘,或是说骨灰,却可能出自于他们的亲人或朋友。

    一对拥抱着的夫妻被紧急送往圣芒戈,他们紧紧相拥,被一根长矛刺穿了身体,嘴角却噙着笑意。

    爱情给了他们面对死亡的勇气和坦然。

    虽然没有加入凤凰社,可在必要时,我也会在面具和兜帽的掩盖下,站在断壁残垣和零落肢体之间挥动魔杖,用一道道狠戾的咒语打击对面的食死徒。但今时不同往日,食死徒的人数和魔法水平都提升了不少,纵然我的咒语招招致命,可对面一道道密集而劈头盖脸的绿光却让我不得不频频躲闪,攻击的效率也自然大大下降。

    在战争中,我很难找到单挑的机会。

    可在心底,我却有些庆幸这样的情况。

    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对面是雷古勒斯,他会不会用索命咒攻击我呢?我又能不能狠下心来,将他看作我完完全全的敌人呢?而如果对面是纳西莎的丈夫卢修斯·马尔福——虽然我不太喜欢他的傲慢和狡诈,可他毕竟是纳西莎的挚爱,纳西莎保护过我的感情,我是不是也要适当“放过”她的丈夫呢?

    就这样纠结着,在1979年的一个下着冷雨的春日,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翻斗巷中。

    对角巷失了往日的繁华与喧嚣,彩色的招牌与落寞的灰尘强烈对比,显得更加凄凉。

    我别回头去——与其心痛于这个被恐惧与破败剥夺烟火气的地方,我则更愿意短暂地麻痹自己,朝本就荒凉的翻斗巷走去。

    博金-博克店依旧点着暖黄色的灯光,萦绕着香甜的柑橘香薰气息,我想起自己第一次误打误撞地来到这里,也是在这种阴沉沉的天气之中,遂不由得心头一动,一种奇怪的踏实感油然而生,在这样的乱世中,诡异可怖的黑魔法商店却成了我唯一可以安心面对的地方。

    我自嘲地笑笑,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推开了店门。

    门上挂着一只风铃,似乎是我实习结束时不小心落在这里的。

    随着清脆的声音落下,我的目光落在了巨大的消失柜旁,却慌乱地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一袭黑衣,身材修长,孤单的身影被摇曳的灯光拉长,微微的驼背显得他愈发疲惫而阴郁,黑色的头发也不像之前那般整齐,而是乱糟糟的,发尾被烧去些许,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柜台上放着一只苍白的野兽头骨,我知道这是店主暂时离店的意义,遂不得不与缓缓转过身来的少年对视。

    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布莱克。

    好久不见的……本来可以成为家人的人。

    我微微张嘴,手却不受控制地滑到口袋中握紧了魔杖,我曾假设过无数种与他见面的方式,却唯独漏掉了这样安静而和平的偶遇。

    他终于看清了我,瘦削的身躯微微一震——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神色也有些凝重。不同于其他凶神恶煞的食死徒,他更像一个疲惫的落魄者,试图在这间小店里汲取些许温暖。

    噼里啪啦的炉火燃烧声似是也阻断了我的视线,让我眼前氤氲起一层水汽来。

    “你和西里斯最近……过得怎么样?”

    缓缓的开口,压抑的语气,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全身都被雨淋湿,只有头发是干的。

    我神色微动,喉咙中像是卡了一只带刺的花球,痛楚极了。

    “也是,你不会回答我的,”他自问自答,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局势不好,你们肯定也受了不小的伤害。”

    望着他颓然的神色,我的心骤然软了一块,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问问他,为什么我没有在战斗中的食死徒人群中看到过他,他是否在躲刻意闪我们呢?

    可我最终还是掩埋了这个疑问,淡淡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本以为他会警惕我的问题,或抽出魔杖拒绝回答,不曾想到他居然猛然抬起眼帘,担忧地睨了我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去。

    “如果我说我是来找博金先生的,而且原因和你有关,你信吗?”他缓缓道,不再看我的眼睛。

    我看不懂他的神色,为什么要担心我?为什么和我有关?说实话,就算他此刻甩给我一个恶咒,我都不会觉得很意外,毕竟他也是个食死徒,可这个荒唐的答案却让我顿时失了主意。

    忖度片刻,又联想到博金先生和圣器之间的谜题与联系,我开始谨慎地考虑起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想法——雷古勒斯或许在试探我的身份秘密。

    虽然他可能不会害我,可他毕竟也是个食死徒,在关于自己的一切不确定面前,保持谨慎,或许才是最好的做法。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不置可否道,“在你说出原因之前,我不能下结论。”

    他低声笑了起来。

    “有你这样的人在西里斯身边,其实是件好事,”雷古勒斯抿抿唇道,“至少你没有他那么冲动,想得也会多一点。”

    我越来越不明白他的意思,遂干脆继续了他的话题:“所以为什么你会因为我来找博金先生呢?你别告诉我,是因他曾经是我的老板,你想从他这里挖一点我上班摸鱼的黑料吧……”

    或许是我的最后一句“自曝”的话语让他开心了一点,雷古勒斯的神色轻松了几分,遂抬起眼眸望着我,斟酌地说:“算是吧,毕竟我不太相信,在学校横行霸道、成绩出色的波吉亚小姐居然会选择躺平摸鱼。”

    “既然我有钱,那我为何不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我将手从口袋中抽出,摆摆手说,“就算是战争时期,内卷依旧在继续,你也知道我上学时就不是个爱卷的人。”

    他眨了眨眼,神色复杂。

    “最好是这样吧,”他沉吟道,“你注意保护好自己,毕竟你也挺显眼的,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在这段时间过后。”

    莫名其妙。

    我猜不出他口中的“这段时间”到底是指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醒我注意安全,遂只得皱皱眉,愣在原地。

    见状,他轻轻摇头:“不是说你引起了食死徒的注意,现在没有人会有时间和闲心去挖掘布莱克家族的‘叛徒’,以及他的女朋友;况且我们之中的一些人甚至连凤凰社的名字都记不住——他们只喜欢一视同仁的tu//杀,在密集的杀//戮下,招兵买马的需求抵不过对死亡的狂热,每个人都在暗处,只有死者在明处。”

    一番话又将我说得云里雾里,他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所以在所有食死徒都忙着去杀人的时候,你却闲到能找一家小店来打听八卦黑料?”我狐疑地盯着他,试图抓住他话语中的每一处蛛丝马迹。

    雷古勒斯的神色有些慌乱,继而轻轻地叹了口气。

    “虽然你的逻辑比我谨慎很多,但有时候过度的猜忌不是件好事,”他顿了顿,“我不是个喜欢斟酌用词的人,而且食死徒分为很多种,有贝拉那样敬业的,自然也有我这种摆烂的……就像你一样,在博金-博克店摸鱼,在魔法部还是摸鱼。”

    我:“……”

    倒也不必句句不离我的摆烂……

    雨越下越大,炉火燃烧的毕毕剥剥声再也掩盖不住雨点狠狠砸在屋檐的敲击声,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魔药药材没买,而对角巷的魔药商店为了躲避食死徒的疯狂掠杀,往往会下班很早,遂只得再睨了一眼雷古勒斯,不得不转过身去离开这家店。

    在推开门之前,我的脑海里仍在浮现他颓然的样子,遂还是转过头和他告别了几句。

    “你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淡淡地说,“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才过去不到一年,我可不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连笑都笑不出来。”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雷古勒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紧张,表情也僵硬了几分。

    “我会的,”他又恢复了平静,“再见。”

    我迈出店门,没有再回头,就像毕业舞会前那样,对于可能会久别一段日子的人,我总是不愿意在告别后再次回望,仿佛这样就能够保持对下次见面的期盼,以及对能够再次见面的坚信。

    就这样,我带上帽子,走进了大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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