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米兰达的派对上,虽然时间不早,可大家的热情依旧不减。在这里,一颗颗自由而狂欢的灵魂在觥筹交错之间挥洒着青春,我们为生日而欢乐,为团聚而疯狂。

    约翰森看到我们回来,挤眉弄眼地对米兰达说:“噢看吧宝贝,我就说你不能追出去,你要出去了不就成电灯泡了嘛。”

    米兰达没理他,而是端着酒在我和西里斯面前晃来晃去。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她摆出这个架势的话肯定又要胡说,于是抢先在她开口之前随手拿了一杯酒,和她碰了碰杯:“生日快乐,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老松,寿与天齐,万事如意,长长久久,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米兰达愣在了那里,我不禁感慨中华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光是祝福语都能让人瞠目结舌。不过她还是很快地就反应过来,又开始了她的胡说八道。

    “说实话亲爱的,你这身衣服真的很像来抢婚的,叛逆少女穿着蹦迪装来抢婚,这个情节难道不耳熟吗?”她有点醉了,脸颊微红,一双杏眼微微发光。

    “是《落跑甜心霸道爱》中爱丽莎重生后的第一个场景。”我有点尴尬地说着,面前的约翰森已经忍不住开始笑。

    “对!就是这个!噢我的落跑富婆卡莉娜,把我抢走吧,我才不要和这个巨怪结婚……”她一边喝着酒一边指着在一旁大笑的约翰森。

    我痛苦地对约翰森说:“快把她拉走。”

    回头一看,西里斯居然也在笑。

    我很生气地打了他一下:“你乱笑什么?”

    他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笑声,顿了顿说:“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喜欢看——‘落跑甜心’这种东西。”

    我顿时尴尬地想要用脚趾挖出三室一厅。

    “噢这没什么问题吧,”我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女生都喜欢看点爱情小说,上课太无聊了,总要有些消遣的东西。”

    “确实无聊啊。”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所以才需要‘上课睡觉利器’。”

    !!!

    我心中又一阵羞耻:“你都看到了?”

    他无辜地摊摊手说:“路过而已,虽然倒闭的浙江温州皮革厂确实很吸引人。”

    我:“……”

    派对结束后,我们又回到了学校里开始日复一日的枯燥学习生活,那天疯狂而绚丽的派对好像一场梦一样,梦里有绽放的烟花和留声机里的摇滚音乐。直到多年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看旧照片时,这场派对的合照仍是其中最宝贵的明珠之一,只不过那都是后来的后来,我们都说着“物是人非”的后话。

    在一天的满课结束后,莉莉“非常抱歉”的鸽掉了我和她一起去图书馆的约会,转而投身伟大的爱□□业,打算去看詹姆训练魁地奇。

    “实在不好意思,卡莉娜,我们马上就要和拉文克劳打比赛了,所以我想去陪詹姆训练。”莉莉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合上了面前的魔法史课本,站起来的瞬间感觉有些头晕,满课加连堂魔法史确实是个不小的折磨。教室里的火炉烧得过于热了,不像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那样暖而不灼,温而不显。我的脑子胀胀的,感觉自己如果再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钟,我就会被闷晕过去。

    而图书馆在平斯夫人的监督下,也是烧了所有的壁炉。或许是因为住在寒风萧瑟的塔楼顶,拉文克劳们并不喜欢开窗,而是坚持锁上了图书馆所有的大窗户,导致图书馆无法通风,用麻瓜的话来说就是“一氧化碳浓度超标”。现在如果说让我选出校园里我最喜欢的地方,我必然是选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那里有柔软的沙发和温度正好的壁炉,不至于让我被闷死。

    这样看来,晚饭后去出去走走倒也是个不错的打算。

    “这样啊,那你们的训练介意我去看吗?”我心血来潮地问莉莉。

    西弗勒斯钻研黑魔法和魔药不肯出门,三天两头就搞失踪,索菲和米兰达都谈恋爱,现在看来,只有莉莉才是可以“出去走走”的好搭档。

    “当然不啦,卡莉娜,”她高兴地牵起我的手,“你要来的话可太好了,毕竟布莱克也……”

    “噢,不好意思。”她似乎想起上次在我面前提起西里斯的时候,我那强烈的反应,于是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头。

    我急忙摇着头说:“没事的莉莉,反正他现在在追我,去看一下他也无所谓的。”

    我没有说谎,他现在确实在追我,这是个全校都人尽皆知的“秘密”。

    虽然大家对我们别扭了半个多月后再次冰释前嫌的行为十分诧异,但幸好那群格兰芬多没有再乱什么。而我也因为在夜游方面管理松散,不幸收到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警告信,所以开始酌情给那些擅自跑出来的小鬼扣些分数。在莉莉他们的舆论引导下,现在大家逐渐认为我那天的“扣五十分”行为是因为收了警告信而不得不为之,毕竟“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嘛。

    傍晚的球场,晚风习习,斜阳渐沉,粉橘色的晚霞在天边烧起一朵朵金色边的云雾,将远处的山脉隐匿于其中。

    “嘿!相信大家都对拉文克劳的表现不陌生了吧,去年他们就拿到了总冠军,就连斯莱特林的精明战术也不敌他们的强壮体魄,”现任队长路易斯一边在场地上踱步,一边说道,“拉文克劳队擅长打持久战,他们消耗对手的体力,所以我们一定要速战速决。”

    西里斯在队伍里对着他们的队长翻白眼。

    “我是真的不理解这项运动有什么好的,”我小声对莉莉说,“危险系数这么高。”

    “噢拜托,或许这就是体育的魅力吧。”莉莉笑道。

    现在的她,有时候越来越像波特了。

    波特从队伍中出列,带着格兰芬多的队员一起做准备活动。我和莉莉站在不远处的休息室边,莉莉抱着给波特的南瓜汁和巧克力,而我则拎了一个篮子,里面全都是消遣的小零食。

    满场的红袍子,只有我一个绿袍子,显得有点突兀。莉莉专心看波特训练,他们飞来飞去的,我找不到西里斯在哪,于是就百无聊赖地打开了西弗勒斯的那本笔记,一边又拆了一包零食。

    “来点蜂蜜薯片?”我问莉莉。

    莉莉摇头。

    “甘草拐杖?”

    莉莉摇头。

    “鱼籽巧克力?”

    莉莉摇头。

    “比比多味豆?”

    莉莉摇头。

    “柠檬雪宝?”

    莉莉终于忍不住吐槽我:“卡莉娜,你是蜂蜜公爵的校园代理商吗?”

    莉莉在开玩笑,可我则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以我在蜂蜜公爵糖果屋的购买力,我是绝对有能力从一众消费者中脱颖而出的,而如果我成为了代理商,我很有可能挣到一笔不小的数额,或许也能得到正大光明地去店里蹭糖果吃的机会。

    “值得考虑啊,职业意向我就写这个了,谢谢你莉莉。”我很认真地感谢她。

    莉莉:“……”

    格兰芬多的队员在天上飞了好几圈后才肯落回地面,他们一落地,波特就迫不及待地来找莉莉。而此时我正在认真地研究西弗勒斯给我的那本笔记,上面的咒语都很有趣,尤其是一些攻击性的咒语,我在思考如果加上母亲给我的东方符纸的话,会不会更有效一些。

    “在看什么?”

    我抬头,西里斯正懒洋洋地靠在我身边的墙上,含着笑看我。

    我合上笔记本放到一边,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

    “上课的笔记,”我说,“你们训练完了?”

    他伸手将粘在我发梢上的羽毛拿掉,然后无奈又有点宠溺道:“怎么可能,就算集训结束了,叉子也要留我们几个单独训练的。”

    我疑惑不解:“他为什么要留你们?他难道不去约会吗?”

    西里斯皱了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他要去约会?”

    我有些语塞,总不能告诉他我那天偷听吃瓜却差点被发现的事情吧!

    “猜的,”我搪塞道,然后转移了话题,“来点蜂蜜薯片?”

    西里斯点了点头。

    我从篮子里拿出一小包蜂蜜薯片,拆开,递给他。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不吃就还给我吧。”我白了他一眼,自己拿起一片薯片放到嘴里。

    “我也想吃啊,可我的手好脏,不能拿薯片,你喂给我吃好不好。”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又露出了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

    我的脸再次浮上红晕。

    “给给给——”我胡乱地将一片薯片塞给他,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能不能专心一点。”他无奈道。

    我转回头来看他,却发现我把薯片塞到了他的眼睛旁。

    我有些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话说,你考不考虑把如尼文课转回来?”西里斯突然问道。

    我怔愣了一下,因为我是有这个打算的。天文课学得我脑袋发胀,而且我确实对麻瓜的物品和课程毫无天资。虽然我经常溜出去到麻瓜世界里玩耍,但他们那些物件我却从未搞明白过。比如洗衣机,不仅有奇怪的按钮和功能,而且在扔带口袋的衣服进去之前还要检查里面有没有纸巾,不然就会酿成碎纸满天飞的悲剧。

    “有这个打算,但是——”我犹豫地开口,“我觉得以伯德教授的脾气,她肯定会把我脸上写满如尼文然后给大家研究……”

    西里斯笑了起来,他眨着眼看我。

    “交给我吧。”

    “嗯?”我不解。

    “我说,就把那个难搞定的教授交给我去解决吧,”他故作轻松道,“我有办法让她恨不得敲锣打鼓地欢迎你回来上课。”

    我狐疑地盯着他,这家伙又在吹牛吗?

    “相信我一次吧,我未来的女朋友。”他勾了勾手,将我揽入他的臂弯中。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美滋滋的。但我还是嗔怪着打了他一下:“谁是你未来女朋友,别乱说。”

    “噢当然是美丽的卡莉娜·波吉亚,过几年就是美丽的卡莉娜·布莱克……”

    “啊啊啊闭嘴!快吃你的薯片!”我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只好又给他塞了几片薯片来堵住他的嘴。

    他还真是死性不改,得寸进尺!

    几天后,我忐忑不安地将我本学期第二张换课申请表交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手中,他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然后很爽快地在签名栏潇洒地写上了他的名字。

    这个举动让我格外害怕,格外担心。说实话,我早做好了被他骂一顿的准备,毕竟当时我坚持要换天文课的时候,他找我谈了好久的话,虽然那些劝诫半个字都没进我的脑袋,全部都左耳进右耳出了。可今天,他居然运云淡风轻,神色平静,这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被施了夺魂咒。

    “卡莉娜。”在我谢过他,转身离开办公室时,他突然喊住了我。

    我咬着唇转过头去,心中暗自祈祷不要被开除。

    “和西里斯·布莱克订婚的时候,别忘叫我去,”斯拉格霍恩教授笑眯眯地看着我,“当然,结婚也别忘叫我哈。”

    怎么连院长都知道了啊!这知道的也太超前太不现实了吧!

    我一脸尴尬道:“好的教授,无论我和谁在一起,都一定会叫您的。”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于是开心地邀请我叫上西弗勒斯一起,在这个周六的下午来他办公室“补课”——说白了就是做义工切材料。

    我再次表示了对他的感恩戴德,然后急忙跑了出去。

    再待下去,我真害怕他会问我有没有给以后的小孩起好名字!

    斯拉格霍恩教授这关好过,在他眼里,魔药课学得好的学生就像他的亲儿子或亲女儿,如果再是个斯莱特林,他就更加器重了。不过伯德教授可不是个好脾气,毕竟她在第一节课就以我为学生们的榜样,可这个“榜样”却因恋爱脑而放弃了这门课程,还留下一份让她生气的作业。如果她得知我是因为和西里斯关系好转才转回如尼文课,她估计会直接把我关在那只“妖精的箱子”里。

    风萧萧兮易水寒,卡莉娜一去兮或许不复还。抱着慷慨赴死的心态和孤注一掷的决心,我就像前去刺秦王的荆轲一样,在好友“高渐离”——莉莉的鼓励下,孤身一人前往了那扇恐怖的半圆形门前。

    “请进——”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伯德教授的办公室门。

    看到我出现,她显然很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噢波吉亚小姐,你怎么在来了?”

    我鼓起勇气将那张申请表递给她。

    “我想转回您的课程,教授,”我坚定地说,“离开如尼文的日子里,我的精神世界像是失去了月亮与星辰的夜空,只剩漆黑一片。学海无涯,如尼文就像灯塔一样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失去了灯塔,我便漂泊无定,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我曾鲁莽行事,伤害了您的心,也对不起自己在学术方面的努力,所以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尝一尝……”

    “尝一尝知识的力量,和失而复得的珍惜。”

    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面不改色地接下了我要说的话。我十分惊悚地看着她,这样的她实在反常,如果她刚才选择的是站起来骂我一顿或者把我封印在魔法箱子里,我倒是愿意相信这是她的作风,可眼前这位心情不错,甚至在仔细端详申请表的和蔼教授,却让我后背直冒冷汗。

    我痛苦地说:“教授,要不您还是骂我一顿吧。”

    她很不解地看着我:“我为什么要骂你?你来上我的课,我骂你干什么?”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总不能说是因为她脾气不正常吧!

    见我怔愣在原地,伯德教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然后愉悦地说:“中国的茶还真好喝,这个好像叫什么,普洱?你听说过吗?”

    我点头如捣蒜:“教授您要是喜欢喝,我可以送您一车……”

    “噢不用的,孩子,别这么紧张,欢迎你回到我的课堂。”她看起来还是心情很好,这搞得我更一头雾水了。

    就在我纠结她下一步会不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我大骂一顿的时候,伯德教授已经签完了那张申请表,甚至还笑着问了问我:“最近感情上有没有什么情况啊?”

    我叹了口气,西里斯,你究竟和他们说了什么……

    在解释完我遇到一个喜欢的男孩子后,伯德教授也没追问我,而是格外反常地祝我幸福。

    我怀着惊悚和难以置信的心情离开了她的办公室,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还都是一场梦。

    就这样,我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废弃的房间里。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身处在这个堆满破旧桌椅板凳、废纸篓和旧教具的地方了。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显得破败不堪,呛人的灰尘飘散在空中,我正要离开这里,墙上的一面巨大镜子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是一面镶着闪亮的银边的高大全身镜,在高高的顶部,一行晦涩难懂的铭文被歪歪扭扭地刻在了中央,我费力地垫起脚尖想要看清它的内容,却无法理解它的含义。可就在我要上前擦拭它有些落灰的镜面时,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幅令我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上的情景。

    镜子里的我和现在的我相比,更加成熟和年长,一双绿色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沉静和满得将要溢出来的幸福。在我的右边,母亲正和颜悦色地看着我,为我扫去肩膀上的灰尘和小虫子,她柔软的长发垂在我的肩上,目光柔和且深沉。而在我的左边,则是和我一样年长了些许的西里斯,他温柔地牵着我的手,我们十指相扣的手上都有一枚戒指。我们背后是种着黑玫瑰的波吉亚庄园,而我脚边的意大利文报纸上则刊登了一则头条新闻:卡莉娜·布莱克成为新一任魔法部部长。

    我颤抖着用指尖轻轻触摸镜面,可就在触碰到的一瞬间,我像是摸到了燃烧的火焰一样迅速缩回了手,因为我不敢打扰这样美好却不可能发生的景象,我害怕我的轻举妄动会让它彻底消失。我左顾右盼,可偌大的房间里还是只有我自己,唯有镜中人在对我微笑,他们的笑容平静而有穿透力,仿佛隔着这面镜子就能将我的灵魂吸进去,让我真正地体验到那般的幸福与心安。

    镜中的景象化作漩涡瞬间消失,我身上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般,整个人直直地瘫坐在了地上。无数双无形的手骤然从地板里伸出,似乎要将我紧紧抓住,极速坠落的感觉让我的耳边甚至都响起呼啸的风声,就连呼吸甚至都变得困难起来。

    冷静,卡莉娜,冷静,睁着眼睛。

    我用力地眨了眨由于努力瞪大而有些生疼的眼睛,然后看到了镜子里又出现了一幅新的景象。

    白发红瞳的我正坐在阳光下的河畔,双脚晃动在清澈的流水中,激起朵朵水花。我穿着一袭白色的裙子,裙摆沾上了水,我却毫不在乎地笑着。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又躺在草地上,长长的白发摊开在青绿色的草坪上,我伸出手去,透过手指的间隙,看一束束缝隙中的阳光,然后用力地亲吻每一处间隙,就好像吻到了阳光。

    阳光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

    不知不觉间,我有些心疼地摩挲着镜子表面,而就在我沉浸于镜中此刻的景象时,镜子的视角又拉向不远处,开满黑玫瑰的花园里,西里斯正弯腰采着一朵朵沾着晨露的玫瑰,那个白发红瞳的我赤着湿漉漉的双脚朝他跑去,我们在玫瑰的遮掩下亲吻,我们的吻充满阳光和玫瑰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名字:艾索洛贝拉。

    “我想,你已经看到你心底最真实的渴望了。”

    一个苍老而温柔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我骤然回头,邓布利多教授微笑着朝我走来。

    “厄里斯魔镜,倒过来念就是desired,”他一向沉静的目光泛起了几分波澜,“这里面的东西,虽然你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都很吸引,对吗?”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它的好处,可以让你突破一切,完全认识到你最渴望的东西。”他缓缓地说道。

    最渴望么……

    作为卡莉娜,我渴望权利,变革,亲人与西里斯;而作为艾索洛贝拉,我渴望阳光,天真,自由与西里斯。可她们都是我,只因她们的渴望都是西里斯。在我内心最深处,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毫无改变地期待着,渴盼着西里斯成为我的爱人。

    艾索洛贝拉也不是十恶不赦和报仇心切,归根结底,她最渴望的东西终究还是温暖的阳光和温暖的爱人。

    这个我曾恐惧、排斥、不敢接受的身份,却也是个向往美好的灵魂。

    “但是这镜子并不是一个好东西,卡莉娜,知道为什么吗?”邓布利多教授问我。

    我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或许是因为,这里面的一些东西永远无法发生,”我忖度道,“比如去世的人,再比如注定无法见到的东西。”

    “许多人会在镜子前面虚度时光,变得脱离现实。他们痴迷于自己看到的虚幻场景,不能或不愿接受它仅仅是个幻想,”邓布利多教授不置可否地说,“甚至有人因为自己看到的场景而被逼得发疯,疯于那些永远无法实现的东西。”

    我沉思片刻,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不认为你会成为这样的人,”他走到了我身边,目光坚定,“在你把冥想盆送给我的时候,我就不担心你会找到厄里斯魔镜了。”

    我抬起头,对上那双柔和的眸子。是啊,在我打算把任何能让我沉湎过去的东西全部交给邓布利多教授时,我就只会动容于这样的场景,而永远不会对它失心疯了。

    至于未来,谁又能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发生什么呢。

    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毫无益处。

    “教授,其实我还蛮庆幸自己找到了它,”我莞尔一笑道,“我在其中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我心里还是想当意大利的魔法部部长,而艾索洛贝拉,也就是我,心底渴望的是自由和阳光,并不是报仇和纠缠。”

    “每个人的渴望,都是美好的东西呢。”我望着一束阳光出神,好像此刻我已经成为艾索洛贝拉,正盯着她最渴望的东西,呆呆地看。

    “那是当然,卡莉娜,”他笑道,“即使你认为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面充满了狠戾、毒辣与掌控,但那终究不是你所渴望的,不是吗?”

    我一愣,继而下意识地点点头。

    “还记得我在医疗翼和你说过的话吗?能够成为怎样的人取决于我们的选择,而不是我们拥有什么。选择之后,就顺其发展,好或不好,最终都会有个定论。”邓布利多教授说着,摸了摸我的头,“欢迎随时到我的办公室来品尝雪平牌的小糖果,有助于长高。”

    我心头一热,那个阴暗的自己仿佛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是啊,我该去成为怎样的人,该去如何利用好自己的每一面,都是我的选择。而决定生成的一瞬间,将不能有任何人左右它的发生。

    望着眼前这位仿佛看透一切,波澜不惊的老人,我心底不禁产生了一些疑问,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呢?他的性格里,也存在自己排斥的一面吗?他的魔镜镜像,又会是怎样的呢?

    诸多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却终化作一句戛然而止的感谢。

    “谢谢你,教授。”我轻声道。

    我们走出那间杂物室,在分别前,邓布利多突然叫住了我。

    “将这个危险的东西告诉你的朋友和爱人,或许不是个明智的做法,他们和你不一样,卡莉娜,至少现在。”他微笑着说,“愿意将这面镜子保留为你我之间的第二个秘密吗?”

    这点我自然是知道。

    “放心吧教授,我是不会往外说的,毕竟这是我们的秘密嘛,”我一一答应道,然后突然想起他说的那个词,于是有些慌乱地反驳说:“噢我没有爱人,教授,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是么?那祝你早日愿望成真,你的所爱之人也是。”

    邓布利多教授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和我在转动的楼梯口告别了。

    西里斯,我的心之所念皆是你,你呢?

    此刻,我只想在你的怀抱里问问你这个问题。

    (章节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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