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体育馆后台的休息室,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到的差不多了,导演正在跟监制商讨细节,见到柯牧行来了,上前打招呼,把手里的本子递过去,笑呵呵道:“看看满不满意,一会儿我们去前面过一下,随时要求随时改。”
柯牧行拿过来翻看了一遍,合上本子笑道:“合作这么多次了,陈导的能力我是放心的,不过有两首歌我打算重新改一下,加个人和一点元素进去,具体的细节到时候可能会有变动。”
陈导有些意外,柯牧行一场巡回演唱会下来,开场、生日场和终场是最重要的,因此歌曲和舞台设计都会提前确定好,几乎不会再有较大的改动,中途加人,就更罕见了。
不过话说回来,柯牧行是他合作过的歌手里最随性最不着调的,却也是最有分寸的,就像他会干出临时添补的行为,却也仅限两首歌,也有能力把控好,不会肆意而为到让所有人跟着为难。
这么想着,陈导也没什么疑议,笑着应下来。
导演团队先和舞台负责人到前面商议舞台搭建和走位的问题,乐队的人也全部到齐,彩排和终场的鼓手还是彭宇峰,卫秦也会一直跟场,如今也没什么捷径可走,只能多看多练多磨合。
柯牧行环顾自己的乐队,侧身揽过唐迩的肩把人带到自己面前,对他们说道:“糖糖你们很熟悉了,私底下一起玩音乐也不少回了,这次我想邀请她做嘉宾,把《战荒》和《朝暮》重新改编一下,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要提。”
“那当然没意见!”薛维因开心的不行,第一个跳出来赞同。
众人对此没什么意见,大家都是各自领域的天之骄子,唐迩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从组建乐队时就厮混在一起,但因为双方行程上的矛盾还从来没公开合作过。
柯牧行勾了勾唇,恰逢导演组有助理来叫人,自己去换衣间换了件方便活动的短袖衫出来了。
今天先是大致跟着导演的步骤从头过一遍场子,中场休息时间,柯牧行停下动作,棉t恤被浸得透湿,衣服贴在身上透出隐隐分明的轮廓,发梢的汗珠滴滴答答地往下落,似是被这热气烧得有些烦躁,半眯起眼睛,随意撩起衣摆拭掉额头的汗水。
唐迩去舞台角落拿了瓶水过来,见到这一幕,不自觉被男色引诱到,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拧开瓶盖,递水过去的手甚至有些颤抖,脸颊烧红。
柯牧行没急着接过来,偏头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声音低哑,带着些浅浅的喘息:“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
两人靠得有些近,柯牧行身上溢散出的热气似乎缠上了唐迩的身体,熏得她脸烫得更加厉害,支支吾吾道:“这个天气,吹个风都是热的,怎么可能不热嘛,你快拿着呀。”
柯牧行似是赞同地嗯了声,没如唐迩所想接过水,而是直接抬手覆上她握水的手背抬起来,递送到自己面前,就着她的手仰头喝起来。
唐迩被这一猝不及防的举动惊得手足无措,僵着手臂任由柯牧行摆弄,抬起头看他。
因为这别扭的姿势,柯牧行喝得没那么顺畅,有水珠滑出来,滴到衣服上,被浸染的汗水遮盖,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着,性感得让人腿软。
柯牧行一口气把一瓶水全部喝干净,补充足水分,动了动手,瓶口离开薄唇,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唐迩全程都处在呆滞状态,愣愣地看着他,大脑似乎一瞬间不知该怎么运转。
唐迩不知道柯牧行为什么这么做,柯牧行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捏了捏她的脸:“走了,脸都热的快烧着了,去休息室吹会儿空调缓缓。”
为什么?
唐迩拿着空水瓶,食指和中指不自觉地抠着瓶壁,望着柯牧行往舞台下走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还是不敢。
不敢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意味,不敢问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做这些有些亲昵暧昧的动作。
唐迩牙齿咬紧下唇,默默地迈步跟着往后台走。
前面传来陈导跟柯牧行探讨细节的声音,唐迩跟在后面低着头,不自觉地一步一步踩着他走过的路,脑子里又想起曾经跟柯牧行的一次对话,和那句让她刻骨铭心不敢忘记的话。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琴上,自然没办法兼顾学习,但爸妈不希望她把自己与同龄人的世界隔绝开,就这样让她跟着上学,只要各科成绩及格,就没再多再高的要求。
那时候她刚上高中,跟柯牧行一个母校,柯牧行已经被破格录取到了海音,名字高挂在学校荣誉榜上。
第一个学期期末考试完,柯牧行来接她,身边跟着几个朋友,一伙人闹着要去酒吧,美其名曰庆祝她寒假开始。
大家吵吵闹闹到结束,其中的一个女生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柯牧行告白。
本来都是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女生又喝过了酒,打着借酒壮胆即使是被拒绝了也能圆过场的念头,却没想到被柯牧行毫不留情地拒绝的彻底。
唐迩直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拒绝她时,柯牧行面色前所未有的冷静淡漠,到后来他的身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生的身影。
后来春节,两家人一起守夜跨年,两个人躲到阳台上聊天看烟花时,唐迩看着灯火下柯牧行棱角分明的侧脸,鬼使神差地问道:“牧行哥哥,如果你的朋友喜欢你,跟你表白了,那如果不能在一起,你们还能做朋友吗?”
“如果朋友喜欢我,那朋友就不再是朋友了,毕竟我注定会拒绝,与其相处尴尬不如再也不见。”
就像那个女生一样吗?
天上的烟火绚烂华丽,爆炸的声响不绝于耳,逼得她牢牢守住自己的少女心事,再也不敢逾越界线。
那样美的场景,仿佛天地间除了烟花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悸动,即将要破笼而出的冲动,就这样重新套上枷锁。
“糖糖?”
唐迩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到了休息室,而柯牧行站在她面前,有些担忧地望着她,探手覆上她的额头。
“怎么了?哪里难受吗,是不是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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