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bourbon先生达成了长期委托关系。因为帮一次忙就能拿到一笔数额可观的酬劳,所以我对这份工作还算满意。在要求bourbon先生绝对不能对外透露我的身份的同时,他也向我提出需要派遣相关人员监视我的要求。
话说、真的有人敢这么直白地对另一个人说「我要监视你」啊?我当然严词拒绝了。如果我答应这个要求,那么我身边的人势必也会处于时刻受监视的境况下,对其他人而言简直是无妄之灾。就算赚到钱我也会被强烈的负罪感压倒。
为了平淡的日常不被破坏,我以「不按我说的做,人偶会把日本闹翻天」相要挟。虽然身份暴露会很麻烦,但是身为公安的他不可能拿日本的社会安全和我作对。再说我也清楚bourbon先生隐藏的秘密——在捣毁犯罪组织前,他不能暴露卧底身份。
算来算去、果然还是我手上拿捏的把柄更为致命。
太阳落山前。
带着获胜一方的愉悦心情,我来到了御座山。山腰处的寺庙里有魔力流动,曾与人偶交过手的我立刻锁定了那里。介于这次可能有「活的人质」在场,我决定礼貌点从正门进去。可惜和人偶打起来的时候依旧没能控制住自己,把院子毁了个彻底。
我的攻击不遗余力,操纵魔法之刃斩下人偶首级、切碎躯体,鲜血与肉沫瞬间飞溅满地。流动着强悍魔力的领域随域主的失败而散去。落在地上的那颗头,嘴巴里不断传出咯咯的笑声。不论你杀我多少次,我都会再回来。她狞笑着说道。
莫名其妙受到憎恨,我虽然对此感到困惑,但当务之急是搜索失踪的那些人的下落,所以我暂时将其抛之脑后,询问道:“你抓了不少人吧,他们在哪里?”
人偶继续发出尖锐的笑声,挑衅般说道:“呵呵呵……你来晚了……他们都…被我……杀了。被我塞进…人偶躯壳里……直到血肉被彻底榨干……就算没死…打破外壳也会…死掉…呵呵……”
只剩下尸体也没关系,反正这种结局也在意料之中。我抓住那头乌黑的发、拎起她的脑袋,人偶眼球上翻,转动几下后,目光落到我脸上。但是比起看「我」,这视线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她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人。我心下一动,恢复前世的模样。
果不其然,在我变了副面孔后,她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凄厉地尖叫着。吵死了。说什么不管被杀多少次都会再回来杀我,没完没了的话我会很头疼呢。和不知为何能不断重来的她的恩怨,我希望就在这里结束。可是既然杀不死,就只能另辟蹊径。我取出一块由魔法打造的菱状晶石,对人偶使用了封印魔法,其血肉和残存的魔力转眼间便将淡蓝晶石染成鲜红色。
之后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存放这颗晶石才行。
我收起晶石,踏上台阶,推开面前这扇门。室内一片漆黑,而空气里飘荡着腥臭的气味。用遗憾的语言来形容就是,里面没有活人的气息。倒在地板上的人偶目测有几十只。我向此时正在山脚等候消息的bourbon先生如实报告了结果。
我的任务只到找到人为止,所以并未参与后续处理工作。
几天后电视台播报了这起失踪案。那个远山竟然自首了,而且变得疯疯癫癫。按照他的说法,他故意盯上心理脆弱的群体并进行诱拐,只因软弱羔羊最适合献祭给他的神。
而最让我在意的是那些尸体,官方说是邪|教头目远山廉出于献祭目的而对受害人施以火刑。新闻报道中展示的照片打了马赛克,隐晦传递出「烧焦」讯息。
那些化身人偶凄惨死去的人,被伪装成了远山放火将其烧死的假象。在人偶壳内被活活吸干血肉惨死,这一事实本就超出现今人类可理解的范畴,为不引起社会恐慌,绝不能向大众公开。而无法让公众知晓的真相,最终只能被谎言掩盖。
接着就轮到我了。也不知道bourbon先生跟他的上级怎么商量的,我居然从「向警方告发邪|教头目老巢所在地的匿名人士」变成「唯一幸存者」,害我又要跟警方打配合直到坑填平。工藤上新闻是因为成功协助警方破案,我上新闻回回都是充当受害者角色,未免太不公平。
与此同时。
因我差点出事,有希子又给我塞了半个书包的防狼神器。而且她把这件事告知了我父母,爸爸妈妈也分别与我通了电话,并嘱咐我晚上尽量不要独自出门——去解决人偶的那晚,我正是借散步名义出去的。
“下次散步记得叫上新一,再碰上奇奇怪怪的人,有男生在场也好保护你。”
有希子的骑士论再度出现。
一离开有希子的视线,工藤就跟我板起脸,捏着我的脸,教训道:“大晚上的,你没事跑去散什么步啊?本来就容易被怪人盯上,还不给我好好呆在家里。”
“好痛!”
我有时会怀疑工藤其实是隐性的大男子主义者。上次摩天轮事件发生后,他也是叫我干脆别出门了。不过这回算我自找麻烦,我无言以对。
此外。
“呐~宫本,那些被抓走的人,你亲眼看到他们被烧死了吗?”
学校里,麻烦接踵而至。世上常有那种「不顾当事人是否有心理阴影就当着人家面提起对方可能这辈子都不愿回想起来的惨痛经历」的低情商白痴,我若真是从恶贯满盈的罪犯手下侥幸逃脱的普通幸存者,非得让这些只想着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家伙整抑郁不可。
我躲到毛利身后,“我不知道,我吓晕了。”不管谁来,我都用这句话搪塞过去。
“我说你们这帮臭男生,能不能顾及一下莉央的心情?自己不会去看新闻吗,跑到莉央面前问东问西,都滚边去!”铃木抡起书包把人赶跑了。
“真是的,他们太过分了。”毛利蹙着眉收回视线,转向我时面上一片担忧,“莉央你没事吧?”
“啊……没事。”请别在意,我只是觉得应付那些人很麻烦。
铃木愤愤道:“下次再有人来骚扰莉央,小兰你就使出空手道把他们统统踢飞!”
“嗯!”毛利也满脸义愤填膺:“莉央,你要是被人欺负了一定要和我们说噢!千万不要藏在心里。”
我被欺负……没想到「被欺负」这几个字有一天会用到我身上。我呆滞几秒,心里却有暖流淌过。我的朋友,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可是我真的没有弱到受人欺负啦。
我勾住两人肩膀,“放学后一起去蛋糕好不好?我请客。”
我们一路说笑着到教室。
上课时,我偶尔会看向佐佐木空着的座位。今天是她没来上学的第三天。之前有同学问过老师原因,老师却称这是佐佐木的私事,让大家别再过问。又过了两日,佐佐木退学的消息传来,她的社交账号也没了动静,发给她的讯息全都石沉大海。去佐佐木家也只是从邻居口中得知她们早在几天前就搬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我在街上偶然碰见牵着手逛街的佐佐木母女俩,才知道佐佐木已经像远山那样疯掉了。
——向人偶许愿所付出的代价,让爱她的人永远活在了「失去」她的悲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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