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死者家属,彭亮问,“罗队,那个江莹该不会就是那天餐厅里和你相亲的那个吧?”
“就是她。”
“还真巧啊。”
“是太巧了。她给谭文静治疗过,也给尹一垚治疗过,然后两人周边相继出事。所以,眼下她的嫌疑最重。”
罗勉随手抄了个电话号码,“联系她来警局接受调查。”
“啊?罗队,那你这个……,咱们要不上门去随便问问吧。不用搞得这么正式,不然以后你们怎么见?”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我见她本来就是为了公事,赶紧打电话去。”
“打,我打。”彭亮拿起电话,拨电话的时候嘟囔,“相亲对象变嫌疑人,唉,经此一事,以后再没人敢给我们罗队介绍对象咯。”
在接到警方电话后的江莹只是听说自己的病患突然意外死了,以为警方让自己去就是协助了解死者,但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带到审讯室。
“罗队,叫我来协助调查,不用在这里吧,这么正式?”江莹笑着问。
赵国栋带着他一贯不羁的笑,“不好意思啊江医生,这次叫你来,已经不单单是协助调查这么简单了。”
江莹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罗勉拿出尹一垚的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吧?”
江莹看了眼,“认识啊,她是我的病患。我来前也听说了,她好像出了意外对吧。”
“是的。不过看似意外,但根据警方的判断,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他杀案。”
江莹目光微动,“为什么呢?”
“如果这是一起单纯的意外,会有人要刻意把自己的脸抓烂吗?”
江莹错愕,“你是说他被人毁容了?”
“确切的说他是被自己毁容的。”
江莹更加诧异。
“那么请江医生用专业的角度来分析一下,死者在死前抓了自己的脸,究竟是出于一个怎样的心态?”
江莹低头思考,从容的说,“一般这种自残行为,尤其是自毁容貌的,是出于对自己的厌恶,憎恨,或是惧怕。就比如说我曾经接触过的病例,但凡有自毁容貌的,多是憎恨自己的长相。如果是害怕的话,一般是觉得自己长得很像某个和她相貌相似,且让他害怕的人,就比如说父母,兄弟姐妹。”
“那作为尹一垚的心理医生,是不是最了解她害怕什么,憎恨什么呢?”
“是的,非常了解。”
“那么说说吧,尹一垚到底是厌恶自己还是害怕自己?”
“这个关系到病患的隐私,……”江莹犹豫。
“这些隐私是案件的关键,你必须说,而且,我们之前已经和她父母了解过一点,她的抑郁症是因为初中时被校园霸凌导致。对吗?”
江莹眉头微蹙,摇摇头,“不对。尹一垚不是被霸凌,而是霸凌者之一。”
“她是霸凌者???那她为什么会患上抑郁症呢?”赵国栋错愕的问。
“因为当初霸凌事件曝光后,她受到舆论谴责,还有周边人的疏离和排挤,有段时间,她下楼就会被扔鸡蛋扔垃圾,以致于患上抑郁症。还好她们家经济还不错,很快就搬了家,换了学校,还找到我做治疗。”
“按你的说法,她这次毁容是出于悔恨,而对自己产生憎恶吗?”罗勉问。
江莹经过深思后回答,“在我给她的治疗当中,并没有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憎恶,她更厌恶的是那些对她扔垃圾扔鸡蛋,排挤她,以及网络暴力过她的人。”
“这么说,她对自己当初犯的错没有一点悔意。”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人的情绪是很复杂的,不是非黑即白,只能说哪种成分多一点。”
“既然你这么了解她,要控制她的行为应该很容易吧?”
江莹脸上的淡然消失了,“你们不会怀疑我吧?我是她的心理医生,给她做治疗已经差不多三年了,就算我了解他的一切,可如果我有心要害她早就动手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而且,我虽然是心理医生,但我的专业是治疗。控制人的行为能力,那是需要相当高的催眠技巧,我自认为还没那个能力。”
“你知道催眠可以控制人的行为能力,为什么最开始,我问你心理暗示能否直接杀人时,你却完全不提呢?”
江莹想起第一次和罗勉见面时的事,苦笑,“我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而已。”
“是没想起来,还是刻意回避?”罗勉目光逼视,紧接着发问,丝毫不敢给她留下任何思考的时间。
“是因为我的工作范畴对这种催眠接触的很少,所以一时间忘了而已,这很正常啊。”
罗勉又拿起之前西城酒吧的监控截屏,指着上边的红衣女人,“那么这个人你认识吗?”
江莹定睛辨认后摇头,“不认识。”
“这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我。”江莹不假思索。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吧,光线又如此暗淡,照片上没有正面,你又怎么能够这么快的肯定?”
“因为职业需要,我根本不会买这么艳丽的衣服。就连口红我都不涂这么艳的。”
“好,那么我来告诉你,坐在这个女人旁边的就是s大学法学系教授裴继正。本来,如果尹一垚是被霸凌者,我还犹豫要不要把她和裴继正的案子关联处理,但是现在知道她是霸凌者,那么这两件案子的动机,手法就完全符合。而他们两者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你。”
“你为谭文静治疗,了解她被裴继正侵害的事实,所以控制了裴继正使他跳楼。你为尹一垚治疗,知道她霸凌同学还没有悔意,所以也控制她的行为,让她发生意外。是不是?”
“当然不是!”江莹一脸认真,“你们指控我总要有证据吧?”
“你以为我们警方没有证据就这么轻易的打草惊蛇吗?你曾经去西城酒吧,在酒吧前台登记时,是有人见过你的,只要找酒吧工作人员来指认,你以为能逃得过?”
江莹叹口气,摊开双手,“好,那就让他们来指认吧。”
罗勉和赵国栋都是有经验的老刑警,对于江莹的泰然自若,他们很意外,即便是心理专家,可这表现未免过于从容。
这时候,彭亮进来把一叠资料摆在罗勉面前,小声说了几句。
罗勉垂眼翻看,随着目光在纸上滑动,眉头不觉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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