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开车,温诗槐在后排陪着李卿。

    谢屿的车开得一如既往地稳,李卿很快倒在温诗槐肩上睡着了。

    到家的时候,温诗槐正准备叫醒李卿,却被谢屿制止了。

    他下车,绕到后座,让温诗槐搭把手,把李卿背到了背上。

    李卿凌晨就出门,才睡这么一会儿,能不吵醒她当然好。

    谢屿肩宽背阔,背着李卿毫不费力。

    温诗槐站在原地,很难描述此时的心情。

    直到谢屿回头看了她一眼,温诗槐才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等回到家,谢屿背着李卿站在客厅中间,问温诗槐把她妈妈放在哪里。

    家里就两个卧室,他们有三个人。

    “放主卧吧。”温诗槐片刻后回道。

    主卧的床大,可以睡两个人。

    当然是她跟李卿住一个房间比较合适。

    书房重要的东西太多,李卿一个人住在那,可能会弄坏。

    最重要的是……让她主动提出跟谢屿同住卧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谢屿点点头。

    温诗槐在飞速头脑风暴的这几秒,他就站在那里等着。

    目光深邃,总觉得他把她脑子里的想法都看透了。

    温诗槐撇开目光,不好意思再跟他对视。

    谢屿将人背进卧室,轻轻地放到床上,开了空调后走出来。

    就看到温诗槐靠着门框,一直静静地看着。

    谢屿原本以为她在看自己,可走到近处,才发现她的目光还是看着那个方向。

    放空出神。

    谢屿:“困了?”

    温诗槐收回目光,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身后的李卿仿佛被这点动静惊扰,在床上翻了个身。

    他们都知道,李卿醒来大概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安静的时候,很有默契地一起退了出来。

    谢屿把卧室门带上。

    今天忙了一天,早已过了午饭时间,谢屿挽了衣袖,去厨房打算做点吃的。

    温诗槐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谢屿在洗手,见她进来,问她想吃什么。

    温诗槐:“我来做饭吧。”

    谢屿挑了挑眉。

    虽然他也没那么爱做饭,但是这位大小姐的厨艺更加不敢恭维。

    温诗槐也懂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耷一下肩膀,“那我叫外卖吧,你别做了。”

    谢屿不着急做饭,向后靠在中岛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做的饭吃腻了?”

    温诗槐:“哪儿这么容易吃腻?”

    他们才住一起两个月,而且谢屿也不常做饭。

    更何况,谢屿做的饭其实很好吃。

    温诗槐顿了顿,“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谢屿挑了挑眉,读出了她言不由衷的解释,却没追问。

    “不辛苦。”他淡淡地扔出一句话,从冰箱里拿了些菜出来,就开始洗菜。

    温诗槐安静地在他身后站着。

    谢屿有一身漂亮肌肉,这让他哪怕穿着最普通平价的衣服,也有不一般的贵气。

    就连最难练到的背阔肌,他也练得很好。

    所以,从背后看着谢屿宽阔结实的背部,让温诗槐不由地再次想起谢屿刚刚毫不犹豫背起李卿的样子。

    如果小槐在这个世界上某个角落好好地长大,现在也已经18岁了。

    不知道他长得有没有谢屿这么高大挺拔。

    但是温诗槐知道,如果弟弟温槐还在他们身边,她和李卿的生活,会比现在好一百一千倍。

    有个成年男人在身边,温正平三人哪里敢这样欺负她们母女?

    温诗槐想到刚才李卿一口一个“小槐”地叫着,心里情不自禁地泛起一股十分遗憾的情绪——

    谢屿不是李卿的儿子,甚至就连“女婿”,都不是正宗的。

    如果谢屿真的是……

    温诗槐想到这里,倏地停下了思绪。

    她在想什么?!

    就因为谢屿带来的十足安全感,她竟然会冒出这样“如果谢屿是李卿真正的女婿”就好了。

    李卿真正的女婿——不就是她真正的丈夫么?

    温诗槐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继续看着谢屿了。

    这人太“蛊”了,连背影都对女人有杀伤力!

    ……

    温诗槐已经很多年没有跟李卿在一张床上睡过觉。

    李卿在神志清醒的时候,对她只有打骂侮辱。

    只有现在失去了那段痛苦的记忆,才会把她当成“十几岁的温诗”,依然是那个慈母。

    温诗槐在床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李卿的睡颜,睡意漫上来,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温诗槐只觉得自己刚阖上眼,就被李卿尖利的叫声和推搡的力道给弄醒了。

    “妈……”温诗槐心跳有些过速,一个人刚进入深睡眠被强行弄醒,身体十分不适。

    但李卿没给她机会适应,抓着温诗槐的头发,“你怎么还在睡?你怎么还睡得着!你弟弟被你弄丢了,你去把他找回来!”

    “妈!妈妈!嘶——”温诗槐的头发被拽得疼,“你先放开我,好疼啊!”

    李卿像是什么也听不到,只是一个劲儿地辱骂、掐打着温诗槐,口口声声宁可丢的人是温诗,让她把自己的儿子换回来。

    温诗槐的心像被人扎穿了,扔进了盐缸里。

    痛苦,窒息,后来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麻木地任由李卿在她身上发泄着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她心上最大的痛苦。

    用谢屿说的理论,阿尔茨海默症会让病人忘掉大部分的记忆。

    剩下来的,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都会在她患病了的神经里不断地加深印象。

    温诗槐只要一想到,李卿的痛苦是她带来的,而且终身都会被困在这种痛苦。

    就万分自厌,痛恨自己……

    直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谢屿看到温诗槐毫不反抗地被李卿揪着头发,目光一寒,上来就把李卿从温诗槐身上掀下来。

    单手勒着温诗槐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挡住李卿的攻击。

    李卿大概是白天把该睡的觉都睡够了,精神非常亢奋有力。

    大半夜,几乎到了扰民的程度。

    他们在医院检查完,医生给开过一种镇静药剂,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谢屿当机立断,给李卿用上了药。

    再把软倒在床边的温诗槐抱起来,抱进了自己的书房。

    谢屿动手就解温诗槐的衣扣,她才从恍惚中回神,“谢屿,你做什么?”

    谢屿的手停住,却没有从她的衣服上拿开,“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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