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他们就在山脚下和厉红缨一行会合。

    当厉红缨看见赵胤身后的华庭,似笑非笑地看着庄七,眼神仿佛在说“小子很会玩呀。”

    九亥懒得搭理厉红缨,霜绝剑凌空而起,头也不回的离开。

    庄七不再和厉红缨废话,连忙御剑追了上去,生怕人跑了。

    厉红缨哪会放过他,踩着绯月剑跟上来,调笑道:“我不过闭关五年多,你俩怎么就成了一对了?”

    庄七没忘曾经厉红缨和九亥小时候的事情,立即将人隔开,不耐烦道:“请与有夫之夫保持距离。”

    厉红缨啧啧叹道:“无情!你也不想想,是谁帮你澄清谣言。这般无情,伤透哥哥的心呐。”

    庄七瞥了他一眼,忽地冷笑一声,“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出关时间不偏不移,正好是那个时候。还正好听见了太玄与掌事的对话。我是该谢谢你,好一个大义灭亲。”

    厉红缨长眉跳了跳,心道小看这土匪了。

    只不过转瞬,厉红缨又扬起了妖冶的笑容,暧昧道:“哥哥不也是为着你吗。瞧这次去青州,哥哥可是怕极了你出事,才跟了出来。”

    讨世剑一旦认主,就不会经他人使唤。即使如此,觊觎神剑的人太多,尤其是三途教,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庄七。

    庄七却并不领情,“别,指不定谁保护谁。”

    厉红缨瞧着远方的黑影,笑的肆意,“刚说,事就来了。”

    庄七顺着目光看去,几名男子凌空在前方挡住了去路,才跟上来的赵胤,眼睛一亮,“这是父皇的近卫!”

    庄七与九亥的眼神一下就冷了,身上甚至透出了一丝杀气。

    庄七没忘,九亥也记着有始无终的妖兽林之事。况且玉简上罗列事情详尽,这么些年,太玄与曌汉沆瀣一气,背地里没少作妖。

    况且,庄七更忘不了幼时那场战火,他是怎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转眼近卫便来到面前,领头的近卫已经跪在面前,恭敬道:“庄峰主,厉峰主,霜绝剑主,我们家主子有请,还望能赏个脸。”

    庄七目光嘲弄:“赏不起,走了。”

    近卫再度将他拦下,沉声道:“主子说,您即便不想见他,也想知道关于三途教的消息,还望您能纡尊降贵。”

    庄七脚下飞剑一停,嘴角扬起意欲不明的笑容,“行啊,那走着。”

    赵胤和华庭皆是一愣,没想对方这么快就能答应。

    跟着一群近卫落回地面,便见到山林之间立着一处错落有致的别院。

    庄七估量距离,心想这该是曌帝与太玄会面的地方。

    穿过回廊,流觞庭院里的长桌上,已设好宴席。同样一身黑袍的男人,从回廊的转折处,踱步走了过来。

    庄七眉毛挑了挑,这个皇帝确实胆大,将近卫留在了外边,只带了几个侍女,来见一个很有可能杀掉自己的男人。

    曌帝笑得温文儒雅,微微作揖:“庄峰主,久仰。”

    庄七一如既往的直白,“直奔正题吧,我不喜欢弯弯绕绕。”

    “诶,不急,诸位先请上座。”曌帝自顾坐在了上首,“在此之前,朕得先解决桩旧事。胤儿,你且过来。”

    赵胤快步上前,眼里怀揣着不安。

    曌帝笑了笑,对刚落座的庄七说:“小儿曾因一叶障目,三番四次的为难过庄峰主,庄峰主心怀开阔不计较,但作父亲,是要责罚的,作君臣,更要责罚。”

    赵胤背脊发寒,父亲笑得和蔼可亲,眼神却像刀子将自己凌迟。

    “陛下。”华庭立即跪在地上,求饶道:“当初三皇子是受我影响,才为难庄七,请陛下不要责难,错在华庭。”

    曌帝充耳未闻,对着庄七笑道,“峰主,您看该如何罚。”

    庄七盯着地上跪着的二人,也笑了,“孩子的小吵小闹,没想你作皇帝的还当了真。不必。”

    曌帝眼中的赞赏未加修饰,叹道:“若胤儿能有庄峰主这般胸怀便好了。”

    庄七嗤笑一声,并未应他。

    曌帝也不恼,挥了挥手,示意让侍女将华庭和赵胤带下去,随而对剩下的几人道:“如此,我们边吃边聊。”

    庄七知道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干脆拾起了筷,吃了起来。九亥跟着尝了几口,随后就放下了筷,显然不喜欢。

    见一众人动了筷,曌帝晃着杯盏,幽幽道:“前几年,潇贵妃与三途教关联甚广,朕也因此得了些消息。三途教的总坛原是在阴州,近几年却搬到了幽州深处。当然,如今潇贵妃已身处冷宫,去了该去的地方。””

    “幽州。”厉红缨来了兴致,“幽州百年来一片死寂,赤地千里,搬到那做什么?”

    “那便不知。”曌帝眸光意欲不明。

    九亥眉头微蹙,这么重要的消息,对方随口说出,难道别有所谋。

    曌帝忽地问道:“庄峰主,菜肴可符合胃口。”

    庄七淡淡道:“勉强。”

    曌帝一笑:“素问庄峰主厨艺惊人,可是到了外边能下厨的地方甚少,难免要将就一番。不过这也是机遇,领略过不同风味,才知其中好坏。庄峰主,你说是不是?”

    庄七眉毛不抬一下:“别,我是个念家的人。”

    曌帝直言道:“之前曌汉与太玄确实有许多联系,但每一件皆利于民。庄峰主凡间走一遭,便可见盛世之景。”

    庄七淡淡道:“既是盛世之景,陛下来此地做甚。”

    曌帝给他倒了杯酒:“庄峰主平民出生,自知百姓辛苦。仙家斗争随手一击,就是一座城顷。若朝廷能与仙家联合统治,百姓既有机会得入仙途,又能为国效力,届时九州安宁,剑宗仙道一统。”

    九亥冷冷道:“那你该效仿青州。”

    自十几年前青州与曌汉一战后,青州原先的统治者便散了朝廷,以白沙书院为首,将傅家军和道门世家集结,组建青州盟会。

    曌帝笑道:“青州如今固若金汤,但傅家军只知军事,白沙书院更看中仙途,农田春耕,地方管制并不擅长,那些无缘入仙途的百姓,要么从商,要么成了供仙家驱使采集灵石矿的奴隶!”

    “如今的青州,看似繁荣,实则大厦将倾。”

    “说的好。”庄七懒懒地夸了句,道:“陛下这番慷慨陈词,看来是想再打青州。”

    “我何须要打,再不过几十年,青州自会覆灭。”曌帝目光坦然,直言不讳。“天下分久必合,九州既有我曌汉,合该聚在一起。若剑宗继续与我联手,天下尽在你我之掌。”

    庄七将杯中酒饮尽:“陛下心怀九州,佩服!”

    曌帝料到他的回答,也不恼,淡然一笑:“庄峰主尽管去青州走一遭,再做考虑。如此,朕不再叨唠。”说罢他一挥衣摆,在侍女的簇拥下,洒然离去。

    就在人离开的瞬间,九亥手中的杯盏顷刻成了粉碎。

    厉红缨似笑非笑:“曾经的道门世家和百姓,朝廷都不会有瓜葛。可偏偏这百年来,有了剑宗带头,越来越多宗门都与皇室有了牵连。若非如此,十几年前的中青两战,也不会如此惨烈。”

    九亥冷冷道:“该诛。”

    “贸然动手,遭殃的是百姓。”庄七眼神更冷,道:“太玄凭着曌汉为他建的庙宇,得了香火加持,在修为上得了不少好处。如今曌帝见剑宗势弱,肯定想以此为由,再度结盟。”

    九亥抿了抿唇,道:“自打太玄入剑狱后,剑宗便与曌汉断了联系。”

    “早该断了。”庄七冷笑,“再不断,那些小道门都成了朝廷的走狗!”

    入夜

    赵胤盯着厢房的木梁,恍惚出神,父皇的话,像把刀子刺穿了他的心。

    他不明白,自己要向庄七学习什么。心胸,智谋,这些自己都有,为何父皇却从来不看自己。随而又想到庄七那翻看似无意的求情,更加难受。

    木门嗞啦一声被推开。

    华庭穿着一身薄衣,轻轻地走进。“殿下。”

    赵胤一怔:“你来做什么。”

    华庭轻言轻语地说着:“华庭担心殿下难受。”

    赵胤心头终于有了些暖意,刚入剑宗时,他是瞧不起华庭的,但这么些年,华庭无微不至的照料他,懂他,即便在铁的心,也得化了。

    他看着华庭柔柔地笑着,又想道方才他不顾生死地为自己求情,脑子里竟浮现了庄七那晚胸膛上的抓痕。

    华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细小的手忽地覆上了赵胤的手。“殿下没事吧。”

    “没事,倒是委屈你了。”赵胤回过神打量着他,华庭生的瘦小,一席宽大的袍子衬着人仿佛迎风就倒。

    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抹鲜红的抓痕。

    华庭的声音在耳边魅惑地响起。“只要殿下能好受些,华庭什么都愿意做。”

    赵胤忽然抓住他的手,滚了滚喉咙,“什么都愿意?”

    “对,什么都愿意。”

    赵胤忍不住了,有些急促地扯下他的衣衫,瘦小的身子骨一下暴露在眼帘。华庭眼里未有惊慌,眼梢泛着红,顺势爬上了床,轻轻地说:“庄七和九亥可以,那华庭和殿下,一样也可以。”

    被这么诱惑,赵胤直接将人压在床褥间,急不可耐地宣泄起来。

    耐人寻味的音调,隐隐约约地从房间飘出,直到入了耳。

    庄七掏了掏耳朵,“有时候感官太敏锐不是好事,什么东西都能入耳。”

    正在喝药的九亥愣住,等他灵识查探一番后,脸色变青。

    庄七捏了捏眉心,忽然叹了口气:“睡吧,明日我们去黑水寨。”说完人便躺倒在床榻上,目不转睛盯着某一处。

    九亥放下了药碗,不做声地掐了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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