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小……嗯,我们的邻国来看展,展现我们的大国风范。”

    江寒站起来说。

    “展现大国风范的想法很好,下次不要再写了。”

    周苗气火的渐渐冷静了下来,招手示意江寒坐下,开始讲起了试卷。

    周苗的讲课其实和其他英语老师并没有多大区别,不会说严厉到上课打了个哈气就会被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地步。

    相反,周苗讲课时很少会下来走动,一节课下来也很少点名,唯一的要求就是课堂上不许讲话影响到别人的听课。

    夏宇正想将自已的试卷拿给温言,一转头却发现江寒已经将自已的试卷递给了温言。

    才开学两天,俩人看起来好像还相处地挺融洽。

    可他却觉得这一幕莫名惊悚,一个校霸大佬,一个高冷校草。

    嗯,怎么都不会是这副和谐相处的场面。

    而这一边,江寒将自已的试卷给了温言后,掏出了桌里的手机。

    温言顿了下,问:“你不用吗?”

    江寒不解:“什么?”

    温言提醒:“试卷。”

    “哦,不用。”

    说完,江寒又若无其事地补了句:“反正也听不懂。”

    温言:“……”

    这人的回答每次都能让他出人意外。

    还是手机斗地主,这次是低级场。玩了没两把,提示金币不够了。

    江寒一下下轻敲着桌面。

    周苗正在前面喊人回答问题,喊了几个英语成绩好的,都没答对。

    “课代表,你来说说这题怎么做?”

    李书逸迟疑地站起来回答:“suess变成过去过去完成时……”

    周苗:“你先坐下,还有人会吗?”

    周苗走下来扫视了一圈教室,最后目光锁定在了后排:“新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江寒敲桌面地手停了下。

    温言站起来,看了一眼试卷,说:“用原型。”

    “不错,就是用原型,你先坐下。”

    “有谁知道为什么是用原型吗……”

    周苗走了上去,江寒又敲了几下桌面。

    过了一会,他凑到温言耳边小声说:“厉害啊同桌,可以借一下手机吗?”

    不等温言说话,江寒又说:“帮我点个助力,一下就好。”

    说着,晃了晃手机斗地主的页面。

    温言看了他几秒,将手机递给了他。

    温言的微信头像是一只猫,背景是落日余晖,岁月静好的模样。

    江寒点了添加,将助力链接发了过去,

    正打算要还回去的时候,一条信息进来了。

    而这一下,他手机差点拿不稳。

    手忙脚乱间,不小心点开了新一局。

    正要关掉时,因为不熟悉按键,按成了音量键。

    然后,下一秒,安静的教室里便响起了斗地主那识别度极高的背景音乐。

    温言:“……”

    江寒:“……”

    讲课的周苗以及教室众人:“……”

    “江寒,又是你。”

    周苗走下来,收了江寒的手机,环视了一圈教室后厉声说:“还有谁,主动给我站起来。”

    教室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为暗藏的手机捏了把汗。

    其实桐城一中对于手机管控不算太严,一般也不会特意去查,只要不是太过于明日张胆,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因为就算规定了不许带手机进学校,也总会有人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带进来。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大概就是学校老师与学生千古不变的话题了。

    像普通班偶尔还会查查,重点班几乎就是人手一部手机了,只要不影响成绩也没人会管你。

    但毕竟这才开学第二天,就出现了上课玩手机的情况。如果不严厉的话,以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我就不信只有他一个人玩。”

    说着,周苗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厉声说:“鲸落是谁,给我主动站起来。”

    温言:“……”

    江寒:“……”

    没想到还有这出,他觉得他同桌此刻应该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周苗:“都没人承认是吧,以为这样就——”

    “查不到”那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被办公室老师谈论了两天的主角站了起来。

    温言:“是我。”

    周苗:“…………”

    周苗本来还严肃的脸上一时变得有些精彩纷呈,那一刻像是想脱口而出些什么却又生生忍住了。

    最后,她只看了俩人两眼,板着脸说:“你俩,都给我去外面站着。”

    “以后课上再我被抓到玩手机,就直接没收。下不为例。”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托江寒的福,从小到大都被视为老师眼中的优秀乖学生温言,第一次被罚站。

    俩人站在教室的外面。初秋的阳光柔和细碎,在空中投下圈圈光晕,瑰阳撒在两个校服少年身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空气有些安静,俩人都没有说话。教室里周苗的讲课声徐徐传出,校园里的蝉鸣聒噪起伏。

    几分钟后,江寒瞥了眼旁边站着的温言,诚恳道歉说:“抱歉,连累到你了。”

    刚刚响的是温言的手机,他交的是自已的手机,但没想到周苗会来这一出。

    温言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声,算是回应,也听不出是何情绪。

    江寒觉得这个人好像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淡模样,就连情绪也是淡淡的,像是任何事情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一样。

    温言整个人像被蒙了一层山间薄雾,让他朦朦胧胧看不透,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江寒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了一股类似酸涩的感觉,很莫名其妙的,他自已也说不上来的感觉,转瞬就消失无痕了。

    斑驳的阳光倾撒下来,将少年低垂浅淡的眉眼映得很柔和,脸上绒毛清晰可见,仿佛渡了一层暖光。

    江寒静静看了会,忽然开口说:“你真不记得我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闻言,温言掠了他一眼,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小时候还总爱跟在我后面玩。”

    江寒叹了口气,回忆说:“那时候你还总是帮我打掩护,你忘记了?”

    温言表情茫然了一瞬,江寒继续说:“你就住我隔壁院子。每天早上我训练的时候,你还会偷偷跑过来给我送东西,然后我俩躲在墙角吃。怎么,想起来没?”

    温言皱了下眉,像是在思索,过了一会儿说:“抱歉。”

    江寒轻轻啧了一声,认真似的语气:“说来你小时候还总爱哭,每次都能哭上半天,怎么都哄不好的那种,大院里的小孩谁都没你爱哭。”

    这是假话,虽然小时候的温言看起来娇弱,但却不爱哭,就算是摔倒也只会自已站起来默默擦干眼泪,再用一个笨拙的谎言说自已不疼。

    江寒看到温言垂在身侧的手指明显蜷了下,心里忍不住好笑了下。

    这半真半假的回忆,说得他自已都差点信了。

    “你小时候还总爱喊我江寒哥哥。”

    这是真话。

    温言站着没动静,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总之这完全与现在性格不符的儿时,江寒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温言目光落在地面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江寒以为温言不会回他时,温言安静开了口:“我小时候发过一场烧,小时候的事……都不记得了。”

    明明是陈述的语气,却让人有种莫名的淡淡忧伤。

    原来是忘记了。

    不知为何,江寒忽然感到有些失落,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已在失落什么。

    “那么久的事了,不记得也正常。”

    开学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星期五。上午上了四节课后,高一高二下午就统一只上两节,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

    一般周五午休时间都会有老师到教室查纪,抓到了会被扣个人操行分,累计次数多了就会被请家长。

    但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是闲不住的,骨子里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叛逆因子在。

    此刻中午教学楼的天台上,一群男生正在吞云吐雾。

    这里平日很少会有老师上来,属于监控死角处,一般是落了锁的。但这也仅仅只是起到表面作用,几乎每班私下都会有一两把这里的钥匙。

    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斑驳墙面因年久失修而褪了色,周围的栏杆历经风吹雨打已经锈迹斑斑,地上散落着一堆不知年月的旧烟头,被遗弃在角落的红色信封不知书写着谁的少女心事,这里俨然像是校园的一处“禁地”。

    天台的秋风徐徐吹着,江寒眯眼吹着凉风,吴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哥,放学我妈打电话过来问起记得帮我遮掩一下,晚上回家要不然又得唠唠叨叨……”

    最近这两天教室后排的风扇坏了,要周末才能修。初秋的天还是有几分燥热,俩人纯粹是上来吹风的,一行来的还有王俊林和罗清他们几个。

    “遮掩什么,”王俊林乐了,“又不是早恋开房,顶多就是一顿臭骂。”

    “滚你丫的,感情被骂的又不是你……”

    “哈哈哈……”

    吴非家里是出了名的管得严,晚上九点必打电话查岗,几人经常拿这打趣。

    “那不是林致吗?”嬉闹中有人说了句。

    “这也算是舔到没边了吧……”

    不远处吸烟的是骆亦一群人,几个男生染着嚣张的发色,正对着一个瘦弱的男生指挥着什么。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男生站着没动,有人推搡了他一下,有女生站出来打圆场。

    女生是宁薇,校服里面是白色的吊带。她扶了一下头发,对骆亦低头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那个叫林致的男生便下去了,看方向应该是去校外给他们买烟了。

    “那不是你们班的吗,怎么也不管管?”

    此话一出,三班其他几个男生都没回答,脸上表情说不清是厌恶还是不屑。

    罗清耸了一下肩说:“人家自愿的,我们能怎么帮。”

    到底是圈子不同,除却对这种行为的不理解,更多的只是无视和漠然。

    有人啧了一声,夹着烟凑到江寒身边说:“寒哥,周末打球不,南街那边的场子听说开了。”

    江寒目光停留在手机上,头也不抬说:“太远,不去。”

    过了几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了句:“烟味太重,离我远点。”

    被拒绝又嫌弃。

    男生内心:“……”

    以前一起抽烟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

    下午是两节物理课,上课铃声响了后,一群男生才从外面晃进教室。

    江寒坐下后掏出课本,问端坐在他旁边的温言:“上午师太有什么作业吗?”

    温言回他:“作文加翻译。”

    还是一如既往地简洁明了,江寒慢慢“哦”了声,翻开了书本开始预习。

    期间不自觉瞥了眼温言手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这一个星期俩人相处得还算和平,温言平日话不多,大多时间都在安静看书。比起江寒散漫的性子,更像是一个谦虚低调的学霸存在。

    加上有人问问题也会耐心解答,从不会不耐烦,所以在班上很快就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准时放学,蒋家国来教室交代了几项注意事项后,一窝人便如蜂涌般出了教室。

    温言奶茶店的兼职没辞,放学后就过去了。

    这个点正值放学高峰期,附近两条街上学生很多,各种小吃奶茶店内几乎座无虚席。

    杨谦也过来了,聊了几句后便坐在一旁玩起了手机。

    街上男男女女,全是学生,有早恋的小情侣腻歪在一起。不学好的混混少年对着路过的女生吹口哨,嘴里说些调侃的话。女生表面很惊慌,暗地里却在偷偷窃喜。

    六点过后,学生散去,小吃街饭后散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杨谦是来找温言一起去网吧的,但看他这么忙,等了一会便也不好打扰了。

    “你这这么忙,那我明天再来找你。”杨谦说。

    温言点点头:“行。”

    “哦,还有我爸不知上哪听说你转学了,这几天要我说……”

    外面有些吵,杨谦说到一半往外看了眼,忽然停了下来。

    温言等着他下文,杨谦又转回视线继续说:“……就是请你去家吃顿饭。我爸那性子你知道的,巴不得我向你多学习,提了好几次。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说你最近没空。”

    温言想了下说:“这两天都有空,帮我谢谢叔叔。”

    “好,那就明天。”

    聊了没两句,杨谦人就走了。

    …

    这带属繁华闹市区,晚上七点,街边路灯都亮了起来。

    杨谦从奶茶店出来,在街后的小道巷子里逮住了人,一把将人固定在了墙上。

    “跑什么。”

    巷子脏乱破旧,坑坑洼洼的地面还积攒着前几日落下的雨水,整个地面混着灰尘而肮脏不堪,不远处的垃圾场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隔着一条水街,这里与繁华市区像是两个半面妆的极端,霓虹与黑暗,酒绿与腐朽并存。

    那人身材瘦削,被勒着脖子掼在墙上,猛咳着用力挣扎了几下说:“咳咳咳咳,我……没跑……”

    杨谦盯了他几秒,而后才放开他:“没跑你走那快干什么,后面有鬼吗?”

    刚刚他在奶茶店的时候还看到这人对骆亦卑躬屈膝,一出门却不见了人影。

    其实一开始他不会注意到这人,靠巴结讨好而奉承的人,他一概鄙夷不屑。但那晚那事他前后一思索,逐渐有点琢磨出不对味来。

    几次和骆亦的矛盾冲突,这人都在现场,躲在人群中看他的眼神是带着阴郁的仇恨的。

    男生呼吸急促,靠着墙愤愤看了杨谦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杨谦嗤笑了一声:“林致,惹了我就想这么混过去,世上没那么便宜的事。”

    “证据呢?”林致面无表情地说,“你凭什么说是我打的你!”

    杨谦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周身散发着戾气,带着凶狠地语气说:“你最好别让我找到证据!不然就算你是骆亦的人,他也保不住你。”

    这人还是那副缄默不语的样子,完全无动于衷。

    杨谦气笑,换作以前有人敢这么做,早就跪地求饶了,这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这么做,”杨谦说,“骆亦这人虽然卑鄙,但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而且你也没必要为了他而得罪我。暗地里出手,说明是私人泄怨。”

    黑暗中,林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了。

    “你喜欢宁薇对吧。”杨谦忽然说。

    啪嗒一声,心底里最为隐秘的那根弦断了。

    林致猛地扭过头。

    “她虚情假意施舍给你一点温暖你就上当了。”

    看着那僵硬的表情,杨谦快意说:“当初她也是这么骗我的,她一定跟你编造过我的坏话对吧。把我们几个耍得团团转,真不知道当初看上了她哪点。”

    “不许你这么说她!”林致胸口剧烈起来,声音听起来破碎得吓人,“我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

    仅有的温情表面被撕开,那么内里剩下的只有欺骗和谎言了。

    人总会下意识地相信对自已有利的一面,这时天性使然。

    “她不是那种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

    “随你咯。”杨谦无所谓,如今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追究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

    “愿不愿看清,只在你自已。”

    杨谦转身要走,忽然又顿住:“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当骆亦的走狗,难道任人欺辱没有尊严的滋味好玩吗?”

    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身后的声音崩溃而绝望:“你懂什么,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又懂什么?”

    这么多年压抑得太久,就连发泄也是痛苦不堪的。

    “我是不懂。”

    杨谦在前面站定,转过身平静说:“但坦坦荡荡做人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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