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皆是一怔,纷纷看向徐萍淑。

    徐萍淑吓得浑身冒着冷汗,脸色也有些煞白,她强忍着被揭穿的恐惧,反击道:都看我作甚,此事是刘婆子做的,与我何干?

    祈武康将利剑横在刘婆子脖子上,双眸微眯,威胁的话自薄唇冷冷溢出,“说!是谁指使你做的?若敢有隐瞒,我割了你的脑袋!”

    刘婆子吓得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她瞧了眼徐萍淑,却被祈武康挡住了视线,对方冰冷的声音砸了下来,“说!”

    刘婆子低下头,像是泄了气一样,一口气全吐了出来,“老奴只是替二老爷抱不平,当年那个贱婢勾引二老爷怀了贱种,十六年后竟还有脸将那贱种送回来,老奴是不忍看二老爷和二夫人因为这个贱种的存在闹出矛盾,所以才自作主张,找到土匪伺机杀了这个贱种。”

    刘婆子一口一个贱种,听的舒承眉头狠狠皱起,他气的走过去一脚踹在刘婆子肩膀上,训斥道,“年儿乃是我二房三小姐,身份尊贵,岂容你一个下贱的婆子侮辱她!”

    舒年始终立在原地,任由刘婆子随意侮辱,无动于衷,她垂首低眉,双手绞着绣帕,一副柔软娇弱的模样,当真是令人疼惜。

    祈武康问道:“你一个婆子哪里来的五十两银子收买土匪?这些银子从而何来?!”

    徐萍淑心猛地一提,眼神毒辣的盯着刘婆子,好似她敢说错一句话,便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刘婆子爬起来又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是老奴偷了大夫人的银子,这件事和大夫人没有关系,都是老奴一人所为,老奴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二老爷好。”

    她跪爬到舒承跟前,不停的对他磕头求饶,“二老爷,求您看在老奴也是好心一片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寂静的院里只有刘婆子求饶的喊叫声,徐萍淑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得意的看向姜寅娘,冷笑道:“娣妇,这个赌你输了,凶手虽不是你,但也非我,所以二十下掌嘴也与我无关。”

    这件事已然明了,徐萍淑将自己摘得很干净,刘婆子就是个替罪羊而已。

    姜寅娘侧首,眉目冰冷如利刃般看向徐萍淑,冷声道:“刘婆子是你院里的人,你管教不力,纵容下人做出勾结土匪残害无辜性命的恶事来,差点给平阳伯府酿出大祸,你身为主子,岂能没有责任?”

    她看向祈武康,问道:“祈统领,我说的对吗?”

    舒承怒道:“夫人说得有理!”

    见舒建想为徐萍淑说话,姜寅娘转过身面朝他而立,“大哥,大嫂对下人管教不当,出了此等大事,霍公府的祈统领亲自带着贼人前来办案,大嫂虽未插手,但管教不当却是事实,具体如何处置大嫂,得由祈统领发落,你还是莫要插手的为好。”

    舒建哽在喉咙里的话硬是吐不出来了,他愤怒的看了一眼开始慌乱害怕的徐萍淑,气的一挥袖转身背对着她。

    这件事他不管了,这女人惹的祸就让她自己背去吧!

    祈武康不由多看了眼几眼英姿飒爽的姜寅娘,他将利剑指向土匪头子,沉声吩咐:“此人穷凶极恶,残害百姓,带到营帐就地处决!”

    随即,他抬眼看向跪地求饶的刘婆子,刘婆子吓得浑身发抖,只听那犹如鬼魅的声音落了下来,“刘婆子勾结土匪伤害主子,罪责当诛,拉下去杖责一百。”

    众人暗暗惊呼。

    即便是有武力之人也撑不过五十章,何况一个年过五十的婆子,只怕三十杖小命就没了。

    刘婆子一听杖责一百,当即就晕了过去,被两名将士拖拽着胳膊拉到外面杖刑。

    在祈武康的视线落在徐萍淑身上时,她吓得脸上血色全无,浑身止不住的在发抖,只听祈武康吩咐:“平阳伯府大夫人管教不当,让下人差点害死了舒三娘子,又编排舒三娘子的清白,施以十杖处罚,即刻执行!”

    话音刚落,两名将士便上前抓住徐萍淑的手臂将她往外面拉,徐萍淑吓得双腿乱蹬,此刻毫无大夫人的威严所在,偏头朝着老夫人求救,老夫人却移开视线,视而不见。

    前院很快传来刘婆子凄惨的叫声,没一会便没了音。

    倒是徐萍淑,叫的凄惨无比,一声比一声大,吵得人耳朵刺痒,若非她是平阳伯府的大夫人,祈武康真想给她嘴里塞块布。

    他转身朝着舒年颔首,说道:“舒三娘子,将军让我转告你,日后若是有什么难事,可到霍公府找他。”

    舒年微怔,想起今早上那位长满胡茬的将军大叔,点了点头,软糯的嗓音娇软好听,“小女子在此谢过大将军。”

    祈武康颔首回应,随即带领着将士们离开了平阳伯府。

    徐萍淑领了十杖晕了过去,被下人抬回了院子里,舒建憋了一肚子火,挥着袖子大步离开了前院。

    老夫人冷眼瞧了眼舒年,只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孙女跟个煞星似的,一回来就搅得家里天翻地覆。

    今日发生了这等糟心的事,老夫人又受了惊吓,也懒得理会舒年,被下人搀扶着回房休息了。

    ……

    舒年被安排在了清兰院,前脚刚进了院里,后脚便传来一道威严冰冷的声音,“既然回到舒家,就将你在乡下的劣习收起来,别给舒家惹事,也别给别人找不痛快。”

    舒年看着站在门内的姜寅娘,听话的行了一礼,娇软的声音如春风佛面,让人心尖痒痒的。

    “年儿谨听阿娘教诲。”

    看着眼前娇软的小女娘,肌肤如雪,柳细弯眉,一双眸低垂着,眼睫在眼帘处留下一排虚影,倒真是个温柔娇软的小女娘。

    舒承随后跟了进来,对姜寅娘说道:“夫人,年儿在路上受了惊吓,你先让她休息休息,等明日了咱们再慢慢说。”

    舒年始终低垂着眉眼,并未抬头,她微抿着红唇,暗暗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

    姜寅娘冷淡的“嗯”了一声,临走时丢下一句,“明日是德安侯的生辰,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随我一起去德安侯府。”

    舒年应声。

    舒承走到舒年跟前,瞧着她娇小柔软的模样,笑声朗朗,“阿爹与你两个哥哥都是男儿,唯有你阿娘是个女子,却偏偏还是个武将,没有娇小女人的模样,如今咱们二房终于来了小女娘了,年儿,你放心,日后阿爹定会好好疼你,将那十六年缺失的父爱都补回来。”

    舒年看着眼前陌生的阿父,阿娘生前曾与她说过,阿父是个生性心狠冷淡的男人,可今日一见,似乎并非如此。

    “你好生歇息,阿父明日再来,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外面的婆子。”

    看着舒承离开,夏芷赶忙将屋门关上。

    舒年瞬间浑身松懈,整个人慵懒的坐在软椅上,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拖着下腮,不知在想什么。

    夏芷看到舒年的袖子滑落在桌子上,裸露的纤纤玉臂有好几处划痕,她惊道:“小姐,这是何时伤的?”

    舒年懒懒的瞥了眼几道伤口,有的已经结痂了,无畏道:“从斜坡上滚下去时划伤的,不碍事。”

    以往跟着猎户大叔跋山涉水时,身上划破的伤口比这严重多了。

    方才听阿父说起,她还有两个哥哥,也不知那两个哥哥好不好相处。

    夏芷从婆子那拿来了伤药,给舒年的伤口抹上,跟个老婆子似的嘱咐道:“小姐莫要碰水,邓婆子如今不在了,小姐可得安分一些,别再出了什么岔子,奴婢看那二夫人甚是严厉,不大好相处,小姐可要小心着点。”

    舒年想起邓婆子拼死护着她的模样,心里难受得紧,她吩咐夏芷出去买了些东西,到了夜深时,带着夏芷从后院的墙上悄悄翻出去。

    常年跟着猎户大叔在山里摸爬,这后院的高墙对她来说不算难事,可夏芷不同,她奋力的踩上挨着墙壁的大树爬向高墙,这才跳了下去。

    夏芷抱着一沓子黄纸和纸钱,跟在舒年后面,一边跑一边四周观察,生怕从哪个角落里蹦出个牛鬼蛇神来。

    “小姐,咱们烧完了得赶紧回去,万一被二夫人发现就遭了。”

    “知道了。”

    她们找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两人跪在地上烧着纸钱。

    舒年想起自小到大照顾她的邓婆子,眼尾瞬间泛红,泪水随即嘀嗒的落在地上,夏芷倒是哭的那叫一个悲痛,整条巷子里都飘荡着她的哭声。

    “鬼啊——”

    远处不知从哪传来了两道惊吓的尖叫声,吓得夏芷猛地止住了哭声,抱住舒年的手臂,眼睛骨碌碌的在四个巷子口乱转,害怕道:“小姐,哪里有鬼?”

    舒年将最后一沓钱扔进火里,低声道:“是路过巷子口的人被你的哭声吓着了,我们赶紧走吧。”

    夏芷松了口气,和舒年并肩跑出了巷子口,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速度极快。

    舒年拉着夏芷刚要避开,却见那匹马倏然间停在她们面前,一股冷风也扑打在她们身上。

    舒年看着眼前黑色的高头大马,心下一惊,抬眼看去,迎上了夜幕中一双漆黑如墨的黑眸,那双黑眸冰冷沉冽,可在下一瞬,又温柔如斯,仿佛方才那双眸里凛冽的杀意是她的错觉。

    舒年这才看清马背上的人竟然是白日里救了她又帮了她的将军大叔。

    他换下了铠甲,穿了一身黑墨色的衣袍,腰上束着深蓝色腰带,头发用一根墨玉簪束着,其余的墨发披散在身后,清冷的月光倾洒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更显清冷矜贵之气。

    霍戎在见到舒年时,黑眸里略过一抹意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夜里极为轻和温柔,“这么晚了,舒三娘子为何会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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