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雨拾在田地周围看着躬身种地的众位大臣,正想着这一趟的见识真是不小,就看到有位大人估计是没做过这种农活,蹲下身去一时间掌握不了平衡摔在田埂上,又不敢惹人注意,张望四周迅速爬起来的场景。
她有些忍俊不禁,考虑到这种场合,只能将头扭到一边去,就看到换了内官服饰出现在不远处的乐安公主正悄咪咪的想离开这里,连忙过去。
乐安公主发现没人注意自己的动作,只要跨过眼前的护栏就能马上溜走的时候正在得意,就感觉自己的衣服后襟被人拉住了,那股力量让自己不得前进半分。
回过头来,看到了一张一脸严肃的俊容,是赵容瑾,因为李将军的特意交代,赵容瑾也会分神注意到公主的行踪,李将军也算了解这位公主的性子,知道她一定会找机会逃走,只能让人悄悄盯着她,作为知情人,这活就落在赵容瑾身上了。
被人抓个现行,乐安公主先是一慌,但是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小声但严厉地说:“大胆,你居然冒犯本公主,还不快给我放开!”
岳雨拾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也能想象到这位公主的脾气估计是小不了,立马来到赵容瑾身边。
乐安公主认得岳雨拾,知道他们两个是一伙的,自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赵容瑾站在公主身边,说道:“公主殿下,上头有交代,请您回到马车之上,以免出现什么危险我等保护不了您。”
公主才不吃他那一套,直接回击:“别那你那一套吓唬我,天子脚下,又有父皇在身边,除了你们,哪有人敢对我不敬!再说,我又不是那等柔软女子,还用你来保护”
见乐安公主不肯回去,赵容瑾也不想和她废话,又不能让人注意到这边,只能速战速决,让岳雨拾照原样点了公主得哑穴,再假装是内官突发疾病,让岳雨拾裹挟着公主往马车那边走去。
直到再次被点了穴,公主才反应过来之前是栽在谁手里的,心中的怒火燃得更高了,但是现在拿他们两人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眼看着日思夜想的自由离自己远去。
来到马车,里面是个被脱掉外裳结结实实捆起来的内官,嘴上被堵住,一个人在车厢里挣扎,天知道自己只是奉命过来侍奉茶水怎么会横遭此祸。
看到公主被人带回来,内官才停止挣扎,苍天保佑,自己的小命可算是能保住了。
赵容瑾实在是不放心这个闹事的公主,生怕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只能叫岳雨拾先行回去保护皇上,自己则在马车周边盯着她,甚至不让岳雨拾给公主解开穴道,只等着李将军回来之后再将她交还回去,才算是功德圆满。
岳雨拾教会赵容瑾解除穴道的要点,才放心离开马车,因为不知道还要多久,这次用的不是之前那种点穴方式,只能靠特殊手法才能解穴。
岳雨拾回到原来的位置,发现李维云已经帮她补上了位置,向他道了谢,旁边有位置,两人也就站在一处守着了。
直到种苗全部栽到地里,皇帝身边的内官宣布离开此处,今天的日程才算是完成,接下来将皇帝和随驾大臣安全送到行宫就可以了。
京郊行宫临水而建,车队到达之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映水,反照出粼粼波光,一时间行宫镀满了金色,形成行宫周边的奇景。
李维云策马在岳雨拾身旁,介绍这间行宫的来历,据说很久之前有一位开国皇帝,自年幼之时就一直倒霉不断,成年之后也是灾祸不断,终于有一天他支撑不住,选择此处作为自己的葬身之地,当时正好是夕阳西下,金光笼罩在他全身,当时他福至心灵,明白这是上天对他的预示,断绝寻死之心,后来他果真称帝,于是在此处建立行宫,作为龙兴之地,于是这个传说一直流传至今。
这个传说讲完,李维云又说了:“这只是传说,一直没有实证,只不过一直有人相信。”
岳雨拾骑在马上,一只手张开又握紧,好像要抓住这些金光,尝试了几次,听到李维云这么说,转过头去问他:“那你相信这个传说吗?”
李维云向她看过去,看到夕阳在她身后将她的发丝都映成金色,他反问:“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岳雨拾沉默了一会,丢下一句:“反正我不会信”就策马而去,赶上走在前面赵容瑾。
行宫虽然不小,也容不下护卫的所有士兵都住到里面,所以赵容瑾他们也只能在行宫周边扎营。
岳雨拾在一个老兵身边学着搭建帐篷,埋锅造饭,这几天下来,岳雨拾和他们关系处得不错,岳雨拾也很喜欢军中的气氛,坚持和他们一起训练出操,这些人没那么排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她。
吃过晚饭已经是戌时,一部分士兵需要去行宫里换防,上半夜是护卫的重点,赵容瑾点好人数,亲自带人去往行宫,他们要负责上半夜的安全守卫,一时间没有人想到岳雨拾。
趁这个机会,岳雨拾回到帐篷换了一件衣服,在黑夜的掩护下悄悄潜入行宫,她的目标当然不是皇帝,而是那些随驾的大臣,她要查实这些人中有没有周霄手札中提过的那个来自京城的权贵。
因为要躲开无处不在的哨卡,又要等屋子里的人睡着才能动手,岳雨拾花了一个时辰才查完所有的官员,发现无一人手上有符合手札的印记,但是她并不灰心,这还只是朝中十之二三的官员,她会坚持查下去的。
想要离开行宫之时,岳雨拾还是回过头去,朝皇帝住所而去,她不能放过一个可能性。
来到行宫中心位置,发现这里的烛火依旧明亮,岳雨拾从隐蔽之处翻身上房,在房顶边缘揭开一张瓦片,观察里面的情形。
皇帝此时披散着半干的头发,正在烛光之下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不多时一名内官上前帮皇帝挑明烛火,小心的劝道:“圣上,时辰已经晚了,今天如此辛苦,明儿想必也不轻松,还请您早些安歇,养足精神才好啊。”
被内官打断的皇帝也没有生气,停下笔来活动一下肩颈,内官见状上前来帮忙按摩,皇帝语气有些疲倦:“要不了几个月南方又是汛期,还是得提前防范起来,建立防汛堤坝;海盗虽被霍将军打退,不知何时又会卷土从来,更何况年初太史令上报,这两年恐有兵灾为祸,辎重粮草也不能缺,我早些将这些东西安排好,诏令早一日发下去,便是能早一日实施也是好的。”
内官虽是一直跟在皇帝身边,但也知道政事上的事自己不能随意插手,只能关心皇上的身体。
两主仆说了一会话,皇帝话锋一转问到乐安公主:“新儿睡下了。”
内官应到:“早前来人回复过,公主已经安然睡下了,我安排人在那边守在房外,都是妥贴的。”
皇帝对于这个女儿也很是头疼,自小在他的疼宠中长大,加上贵妃对她也是无所不应,导致现在胆大包天,谁的话都不听,如今都敢私自出宫,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只能到宫中再行惩罚。
岳雨拾听了半天,只是在皇帝刚刚抬手捶肩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左手手臂上有什么印记,但是一闪而过没能看清楚是不是伤疤,后来皇帝的手臂一直在外袍之中,没给她机会仔细甄别,眼见今天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只能先行离去,静待下个时机。
回到驻扎地,岳雨拾没有回到帐篷,在附近的高处找了个树桠待在上面,在这里整个军营有什么异动都能尽收眼底,没几天就是十五了,月儿也逐渐圆满,但是她心中还是惦记着那个不明显的印记。
皓月当空,光华映照在地上,有些经过水面的反射,让周围的景色尽在岳雨拾的眼底,她注意到,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正躲在草丛之中,那位内官还是放心得太早,这不人又跑出来了。
岳雨拾也是奇怪,这行宫里不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也算是包围重重,怎么就能让她跑了一次又一次。
看她躬着身子在草丛里缓慢的前行了一会,岳雨拾又不能真的让她跑掉,只能下树朝那边过去。
岳雨拾穿的是之前为了潜行方便特意更换的暗色衣服,也是因为这样,直到公主的头撞到了她的小腿才发现她的存在。
乐安公主小心翼翼地低头往前走,突然撞到前方的东西,开始以为是遇到拦路树了,抬头一看才发现是那个几次怀了她好事的人,这时的她都顾不上生气了,只想质问他为何阴魂不散。
之前乐安就问过李将军第一次抓到她的那两个人的来历,知道面前这个拦路的只是一个小小护卫,所以现在也没有被人抓到后的不安。
拉了拉这人的衣角示意他蹲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镶玉的牌子,说道:“我是奉命替皇上办事的,你胆敢拦我。”
看着公主拿出来的金牌,岳雨拾的疑惑也有了解释,看她的穿着和这枚金牌,想必那些不知内情的护卫也不敢多问什么。
看到面前这人不为所动又说:“你就是一个小小护卫,如果今天你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之后一定告诉母妃,让她赏赐你,你从此之后就能衣食无忧,也就不用再做护卫了。”
岳雨拾也没有受她的威逼利诱,直接回绝了她:“请公主跟我回去,早日休息。”
公主看不清面前这人的神情,只听到这人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就有些激动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小护卫,有些身手就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我告诉你,我也是会武功的,如果不是你前两次暗算偷袭,我不见得打不过你。”
岳雨拾对于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是很宽容的,想了想放软了语气说:“我觉得你还是跟我回去吧,这荒山野岭的,出了行宫这一片地方,说不准有什么豺狼虎豹的,下午我就听说过,去年这个时候就有人在附近遇见了整整一群狼。”
可能是这番话起来作用,乐安公主也没有再说什么,岳雨拾站了起来,看到她还没有起身,意识到她可能蹲麻了,向她伸出来一只手打算拉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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