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骁骁披着外衫,穿着玄色绸缎里衣,靠坐在龙榻之上,层层纱幔垂下,她的玲珑身姿隐约可见。

    白玉书步入寝殿之中,行至纱幔外侧后,俯身跪地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唐骁骁抬了抬手,声音略显疲惫:“爱卿深夜入宫有何要事?”

    白玉书缓缓起身,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侍候在一旁的胡总管。

    胡总管双手接过信件,撩开帘子,躬身递到君上面前。

    唐骁骁也透过那帘幔间的缝隙,窥见到一点儿丞相今日的穿着。

    天青色的绸缎,雪白的玲珑纱,飘渺如仙般,垂落在地毯之上。一头墨发垂散在身后,头上戴着一根白玉簪子,将光洁的额头和英俊的眉宇展露出来。

    666自然也是看见了白玉书的模样,在唐骁骁的脑子里直咂嘴。

    【啧啧啧,丞相大人打扮的也太精致了,这一身,都可去天宫参见仙宴了。】

    唐骁骁嘴角勾了勾,低头打开了手中的信件。

    外间的白玉书也适时开口道:“这信中所言不知真伪,若是晋王当真暗中与南风将军有所联系,那后果不堪设想。”

    唐骁骁看完了信,重新装回信封内:“这封信,哪里来的?”

    白玉书道:“今夜子时,一位黑衣人,将这信送进了丞相府。臣已派人前去追查。”

    唐骁骁抿嘴:“子时……倒是与南阳侯进宫的时间差不离。”

    她捏了捏眉心,看了眼鱼塘图,找到代表凌文宇的光点,沉声开口道:“广德,去大理寺,召凌文宇入宫。”

    胡广德躬身领命:“是。”

    待胡广德离去,传来殿门关闭的声音后,唐骁骁直接再次躺回榻上,侧着身子,撑着脑袋看向那纱幔后朦胧的身影。

    一时间,寝殿之内,安静的只剩下二人浅缓绵长的呼吸。

    唐骁骁轻笑一声,问道:“爱卿着浅色长衫,实在绝美。”

    白玉书双手笼着袖口,微微抬于腹前,听到君上的夸赞,脸上浮现起笑意,像极了一只翘着尾巴的俊美狐狸。

    不消片刻,殿门再次打开,身上携着露水的凌文宇阔步走入。

    一脸阴翳的冷面阎罗和满脸笑容的千年狐狸,四目相对,仅仅一眼,便默契地错开了眼神。

    凌文宇瞧了瞧自己身上灰扑扑的官服,又看了看白玉书那一身恨不得精细到衣褶的鲛缎广袖交领衫,不禁恨得牙痒痒。

    堂堂丞相,居然以色侍君。

    呵,这么身衣服怕是穿在狗身上,狗都能有两分仙气儿。

    做作得很!

    唐骁骁将放在身侧的信件递给胡广德,望着帘幔外的黑影道:“文宇,这封信的来历可能与南阳侯一案有关,你一同查查。”

    凌文宇:“是,陛下。”

    唐骁骁柔声又嘱咐了两句:“好生照看南阳侯,他身子娇贵得很,天牢阴冷,不可大意。他虽入了狱,但这罪名真否,还未有定数。”

    凌文宇躬身行礼道:“微臣遵命。”

    唐骁骁点点头,垂下眼睫:“退下吧。”

    二人闻言纷纷躬身应是,轻声缓步向外撤。

    却不料,凌文宇刚刚迈出殿门,白玉书的身影还离门口两步远,女帝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丞相且慢,朕还有一事与你相商。”

    凌文宇眼神一厉,回头看去,果然在丞相的脸上看到了暧昧的得意之情,还抬手扫了扫自己长衫上并不存在的灰。

    此时,那人嘴角含笑,向着他微微点头,语气惋惜道:“看来本相不能与凌大人一同出宫了,可惜了,本想借此机会与凌大人亲近一二的。”

    凌文宇冷着脸想说那真是可惜了,结果话到嘴边变成了:“不必,凌某不想同一只翘尾巴的狐狸亲近。”

    白玉书闻言愣了愣,上下扫了凌文宇两眼,呵了一声,抬手捏住两侧的殿门,砰的一声将凌文宇关在了门外。

    凌文宇:……

    他黑着脸立在原地,有些懵的摸了摸自己的嗓子。

    为什么把所思所想直接说出来了?他明明向来小心谨慎,方才怎会那般口无遮拦……

    寝殿之中,唐骁骁看着去而复返的白玉书,轻笑了一声,她自然也听到了凌文宇的话。

    言出必真这个惩罚,还真是有趣。

    唐骁骁给了胡广德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意会,清空了寝殿里的人,独留君臣二人独处。

    白玉书站在三层帘幔外,血液开始沸腾,双手需要紧紧攥住才不会激动的颤抖。

    风华绝代的身姿,此时一波波散发着勾人的魅力。

    唐骁骁侧躺在榻上,轻声道:“爱卿,入内来。”

    白玉书心脏猛然一颤,喉结滚动,伸出了葱白的手指,缓缓撩起一层帘幔。

    眼前的君上,更清晰了一分。

    “再近一些。”

    君上的嗓音如同海妖一般,不断地诱惑着他继续深入,白玉书压制住眼神中的狂热,款款上前,又撩开一层,垂眸走了进去。

    唐骁骁探出手,将龙榻上的纱幔轻轻撩起,君臣二人视线相对,白玉书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停了。

    此时的君上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玄色缎面里衣,勾勒着婀娜身姿,眉眼倾城,嘴边含笑。

    那只好似无骨一般的手腕,从纱幔后探了出来,点着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一勾,便轻易的勾走了他的魂魄。

    回过神来,已然跪倒在她的榻前,与她咫尺相视。

    唐骁骁望着白玉书灼灼的目光,抬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下一秒,白玉书只觉得自己神情一个恍惚,便被君上扑倒在了龙榻之上。

    666看着消失不见的白玉书,气的想要骂人。

    【你把他扔进镜子里,你这是作弊!作弊!】

    唐骁骁嗤笑了一声,重新放下了纱帐:让他进镜子里释放一下,怎么算作弊呢,任务又没要求朕亲自令他释放。

    666捂住心口,咬牙切齿道【那你也让我看看镜子里的情况!】

    唐骁骁翻了个白眼:少儿不宜。

    而后再次拿出那本没看完的地志,继续看了起来。

    一边看还要一边分心查看镜子里的状态,十倍的时间流速,镜子里的进展开挺快。

    她瞟了一眼,镜子里的虚影穿着整齐,但它面前的丞相腰带已经飞了。

    666气的啊啊啊啊尖叫,开始计算时间,看不见过程,结果她可不能错过。

    紧紧盯着时间,差不多两刻钟后,床榻上人影一晃,消失的白玉书终于出现了。

    此时他衣衫已经半穿半露,肌肤和嘴角上还有着可疑的水迹。

    脸色像是从上京跑到淮南,苍白里透着虚弱的红。

    两只皓腕之上,一圈勒痕如同一对血玉镯子。

    他垂着眼睫,似是在隐忍,又似在回味方才的愉悦。

    随着任务完成提示音的响起,唐骁骁和666的内心同时发出了一句感慨:病弱美人如此多娇……

    【镜子里的虚影是你的复制体吧?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唐骁骁:闭嘴,朕一时失误,没设定好分寸。

    【呵,狗皇帝。】

    唐骁骁趁着白玉书还在迷离,抓起他身侧的腰带,飞速的扔到了帘幔外面。

    而后照着镜子里最后一刻,虚影的姿势摆好。

    待白玉书含情灼热的眼眸望过来时,她直接起身从榻上下来,背对着他,嗓音清冷道:“爱卿今晚便歇在这里,朕去唤水,爱卿清洗一番再行入睡。”

    白玉书抬起无力的胳膊,骨骼分明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衫,轻轻嗯了一声。

    唐骁骁:好家伙,嗓子都哑了。

    【镜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两刻钟,那就是镜子里两个半时辰啊……】

    唐骁骁眼皮跳了跳:看书看入神了,时间没掌握好,让他反复经历了……

    【禽兽啊……】

    唐骁骁:放肆!

    【行吧,陛下威武,虽然都是幻境,那也是陛下的幻影。】

    唐骁骁无语,披着玄色龙袍走到外间,唤了声胡广德,命其准备热水,伺候丞相沐浴。

    吩咐完后,她又附在胡广德耳边轻声叮嘱道:“准备一碗鸡汤,加入无色无味的迷药,朕希望他沐浴之后就能彻底睡过去。”

    胡广德两眼猛然睁圆,刚要开口就被唐骁骁捂住了嘴。

    “照办就是!若他问起如今时辰,就说是已是辰时,殿外窗户撂下了遮光帘子而已!让他好好在寝殿里休息,不要出去。”

    胡广德不明所以,闻言谨慎的点了点头。

    唐骁骁打了个哈气,转身走进了寝殿内室的一个小隔间,里面有个矮榻,她决定在这里补一会儿觉。

    下一次使用镜子,必须要注意时间,把人关镜子里关太久,与外面的时间相差甚多,会引人生疑。

    胡广德准备好热水后,躬身走到床帐前,低声唤白玉书前往寝殿里的汤池。

    帘幔之后的人影,动了动,撑着床榻缓缓起身,如墨的长发如数垂落在他的背脊上。

    上好的鲛缎广袖长衫如今四散落地,榻上之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

    衬的那背影好生脆弱,又极富美感。

    白玉书撩开帘子,双脚落地,缓缓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起身那一刻又瞬间跌坐回榻上,葱白的手掌狠狠握着床柱,才得以稳住身形。

    双腿发颤,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胡广德见状,内心有些复杂。

    这还不到半个时辰,丞相身子未免太弱了些,瞧这虚弱苍白的样子,站都站不稳了,不太行啊……

    怪不得完事儿君上就自己离开了,看来是不甚满意。

    唉,好看是好看,不顶用也是不行的啊。

    老太监虽然没有根儿,但是老太监也知道,两刻钟不可能虚成这样!

    胡广德搀扶着白玉书,好不容易将虚弱的丞相扶到了汤池边上,侍候他褪衣入池。

    当胡广德看到白玉书脖子上手腕上的痕迹时,又开始忍不住感慨。

    君上不愧是君上,果然威猛。

    只不过温嫔他们侍寝怎么没有这般惨烈,是君上对丞相的爱太热烈还是丞相这身子太不顶用?

    想来还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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