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仪式持续了很久，原本围攻鹿桑的那几名秦家高手居然恭恭敬敬地对着石像跪着后，便一动不动。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鹿桑两人。
气氛有些奇怪，鹿桑走到几人面前晃了晃，他们表情没有变化，瞳孔中失去了色彩，好像灵魂已经抽离，鹿桑闭上眼，感应了一番，那几名高手的灵力竟然在向着石像输送！
鹿桑的灵力倒是没有外泄，她拉着和燕洄想一道离开，但是山洞完全被一道浓重的魔气堵住了，完全无法离开。
这种情况并不好过，看了看那些陷入魔怔的人，以及倒地后还在微笑的翠云，鹿桑看到这副场景的始作俑者——秦素。
她正在角落，脸上和手上都是沾上的血，呆呆地看着秦羽的尸体，嘴中念着：“呵呵，我没死……”
眼前这样的情况，和她刚刚的行为脱不了干系，鹿桑没能阻止她，但还是想问个究竟。
“虽然你提醒过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为敌。”
鹿桑一把抓过秦素，“在这里毫不犹豫地杀掉你自己的族人，你想要做什么？”
“如今所见，我不想死。”
秦素歪着头，笑了笑。伸出手抹去了脸上的血，可惜发丝上还沾了些，“如果不杀他，明日死的是我。”
想到了什么，鹿桑问道：“是……献祭？”
秦素一怔，然后点头：“没想到姑娘也知道这件事。”
鹿桑放下秦素，打算问个清楚。
秦素和秦封口中所说差不多，秦家靠着每一甲子的献祭，来维持繁荣。
但在秦封那件事后，秦家受创，本来一甲子需要的献祭活动，时间变得不确定，而他们献祭的那个神，所需要的灵力越来越多。
这时候翠云出现了，神像有所感应，告诉众人翠云是他的使者，秦家便给了翠云极大的权利。
情人泉便是她的手笔，这些年来，翠云在万岩台设置了一个吸取灵力的阵法，是秦家的默许，借由绿溪的爱恨嗔痴关卡，筛选了不少人当做养料。
单独饮下情人泉的人一般没有问题，若是闯了四道关卡，获得忘情的人才会成为养料，忘情经过秦素的改造，具有标记的功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绑了。
这也是情人泉那块巨石之下那么多人的原因了，翠云这么利用绿溪已经十几年了。
情人泉主要是普通的阵法，最主要的是秦家秘境里的这个。
自秦封那件事后，这个神的脾气越来越坏，要求也越来越多。
每到一定日子，那个神除了秦家的天灵根弟子，还需要几个普通弟子的血，秦家便这么做了。
可惜近日，神像告知秦家，需要的修士数量太多，所以他们想到了将各大门派闯秘境的那些弟子献上。
再加上七夕那日，鹿桑售卖的增运符，做点手脚很容易，至于大规模弟子死去的黑锅，那肯定要推在鹿桑身上。
就算刚刚她让渊无派众人送来戒骨，今日也是走不出秦家的。
还真是大胆的想法。
为了所谓的辉煌，竟然需要耗费这般心力，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行动。
想到了受伤的苏栖，鹿桑问道：“你们忌惮雪行宗，所以才将雪行宗那两人带了出来？”
“是的。”
秦素喃喃道，“我也不想死……可是，这次献祭选中了我，我还带着姑娘手里买的增运符呢。”
“这种选择，可不是增运符能改变的，你该改变的是你自己。”鹿桑皱眉道。
秦素摇了摇头：“这个我懂，我只是不明白。我自小比秦羽要努力，还比他强，为何偏偏是我，要去白白去送死？”
“说实话，我很羡慕姑娘。多谢姑娘今日给我机会，让我提前催动这个献祭阵，姑娘也不用白白死了，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对于秦素的遭遇，鹿桑并不想多做评价，原来她是为了提前催动阵法。
明明，还有其他人，她这种不考虑他人，而只顾自己的做法，鹿桑不赞成。她只是和自己有那么些好感，才提醒自己。
但其他进入秘境的弟子呢？难道就白白牺牲在秘境之中？
无法认同。
“既然你们将进入秘境的修士们控制起来了，那他们人呢？”
鹿桑问道：“快些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不，没有办法了。哈哈哈哈哈哈仪式是不能打断。多年前出了叛徒那事，这个阵法可是加固了好几层，无法被打断。”
秦素摇摇头，“鹿姑娘无法认同我，我也无所谓，反正我都活下来了。”
鹿桑还想问些什么：“你们所说的神，真的是神吗？像这种情况，你们是养了一只魔，把他当做神。”
秦素没有说话，她的眼神看向神像，又像是透过神像看点别的什么。
“你若不想被献祭，大可离开秦家，但你没有选择这么做。”鹿桑的声音再度响起。
……秦素怔了怔：“不，我为何要离开秦家？我可是大小姐……”
“你可以选择抛弃这个身份。”鹿桑道。
“你没权利站在这个角度说我，你又不是我！”秦素道，她的神色已经有点不太正常，走到一边，蹲下身，没有再说话。
到这个程度，鹿桑已经明白，没什么话好说了。
与秦家交恶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为好，再说，得到的线索已经够多了。
这不是神，而是吸取灵力的别的什么存在，根据秦封所说，以及种种迹象表明，极有可能是魔。
有些可笑，秦家竟然是靠着供奉魔来维持自己的辉煌，还堂堂正正地将魔当做是神一般。
那些人的神色已经麻木，鹿桑死死地看着那神像，尽管秦素说献祭过程无法打断，那么天雷……能不能做到？
进入秘境的其他人下落不明，处于这种重要阶段，再晚些可能就没命了。
“系统，接下来的天雷全部去打那座石像吧，知道接下来我们会遇上什么玩意吗？”
【我若是知道，早就叫其他人来帮忙了。宿主，天雷很宝贵，用来劈人确实不错，但是你也该知道，接下来你遇到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我知道。”
所以才想用五道天雷全力一击，阻止这个过程啊。
话音刚落，鹿桑便看到那座石像浮现出诡异的蓝色，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座石像好像一直都在看着她。
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被人在暗中窥视一般。
鹿桑下定决心，正要呼叫系统，燕洄拉住了鹿桑的手腕：“师姐可还是想用天雷？”
“……是。”看着燕洄担忧的眼神，鹿桑点了点头。
燕洄又道：“若师姐这次阻止献祭耗尽体力，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鹿桑的踌躇不定的眼神中，燕洄轻叹一声，然后道：“师姐，我来请天雷。”
“你？”鹿桑一怔，忽然想起，原作中男主魏凌的通天灵体正是可以和天道对话，然后请求天道出手——便是天雷。
没想到燕洄也能做到。
鹿桑探究的眼神，燕洄点头：“师姐保存体力，天雷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没等鹿桑回话，燕洄闭上眼，他的身体渐渐浮上半空，一股柔和的光萦绕在他的周身。
严格来说，这是燕洄在这一世第一次催动自己的血脉，梦中的他好像是这么做的。
然后根据他所想，他感应到了那云霄之上遥不可及的天道，那是这片大陆上的法则。
一切灵力的源头，燕洄虔诚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然后那云雾怒号了一阵，燕洄的意识便从云巅跌落下来，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身体正在下落。
鹿桑跳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怎么了，可有问题？”
燕洄摇摇头：“没有问题，师姐，我借到天雷了。”
像是在呼应燕洄的这句话，外边的雷声轰鸣。紧接着，天雷降临了，数道粗长的天雷直直地劈向石像，在咔嚓一声裂响后，石像再度碎裂开来。
说是无法打断的仪式，居然这么中断了。
跪拜着的秦家人没有特别的反应，身体呆呆地倒下，像是失去了灵魂般。
石像倒是一点也没有了，一点渣都不剩。
鹿桑只能想到是刚刚的献祭过程，将他们的灵力都抽取掉，才成为了这副模样。
看着那再次碎掉的石像，鹿桑和燕洄靠近了些，探头看去，发现那石像下居然是空的，仔细看，那下头还有通往某个地方，应该是某个入口。
那些陷入秘境的人会不会在这里头？
鹿桑忽然感觉到手腕一阵疼痛，看到自己的腕间，刚刚简单包扎的伤口，又流血了。
“现在已经晚了，仪式已经完成。。”女子的轻笑忽然响起，“你看，我得到了馈赠。”
鹿桑后背一凉。
这是翠云的声音。
刚刚那道天雷，分明已经断气了才是。
翠云缓缓地走到两人身前，那张脸没有被天雷劈过的痕迹，依旧是一脸微笑，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有些诡异。
“奇怪，她刚刚明明没气了……”
燕洄拿着剑，刚刚消耗了一番体力，还有些站不稳，站在鹿桑身边道，皱眉道，“师姐小心。”
几人对峙着，并未往下行动，鹿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翠云说的仪式完成，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洞的气氛忽然静了下来，渐渐地，鹿桑听到了人爬起来的声音。
又有一道男声响起，竟然是刚刚被扎成血人的秦羽。
他手心灵力化成了一面镜子，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脸，揉了揉脸上的肉：“翠云，这个身体不太合适，你到底是什么品味。”
翠云低头，声音很是恭敬：“实在是抱歉，大人。出了点状况，人换了个，不过，这里还有个未完全觉醒的通天灵体，您一会可以用他的身体。”
她的目光是燕洄那边。
“哦？居然是通天灵体，有意思……”
“秦羽”阴冷的目光看了过来，直直地扫向了燕洄，“这个身体确实不错，模样也不错，还是个男子。”
翠云的指向一边坐着的秦素：“之前秦家为您选的是女子，人还在那呢。”
被盯上了一个，二对二。
严格来说，鹿桑和燕洄对上翠云和这个未知的魔是没有胜算的。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想离开山洞，保命要紧。可是入口完全被一层厚厚的魔气掩盖住了。
燕洄现在无法再次召唤天雷了，鹿桑有两个选择，一是用天雷砸出一条路，二是用天雷劈人，但有可能不成功——翠云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想都是一最划算，可是并不是鹿桑的风格，还没救上人，就这么走了，怎么看都是逃避。
倒不如拼一把。
“师姐，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没问题的。”燕洄在一边道，“他现在的目标，应该是我。”
鹿桑低声道：“已经离真相很近了，要一块回去。”
燕洄没有再说话，而是点点头。
鹿桑想的是，还有系统在，需要好好谈一下。
“还可以用天雷吗，五次之后，我会老实做任务的。或者，奖励不给我也成？”
系统顿了顿，鹿桑差点以为它要掉线了，然后听到了系统肯定的回答：【鉴于这次超乎状况，宿主的这次请求我会上报，暂不强制要求宿主的限时任务。另外，系统商城上线了不少关于此次任务特别服务，宿主可以看情况购买。】
果然，系统还是不错的。
但现在可不是什么看商城的好时机。“秦羽”没有废话，一道强力的直接向着两人而来。
说实话，“秦羽”身上的魔气有些熟悉，和戒骨的招数有些相似，很像是某个同源。
用点别的手段怕是不行了，鹿桑直接用天雷回击，一边和燕洄注意走位，没有太分散。
“师姐，我的情况不大好……”燕洄躲过攻击后，忽然道。
“怎么了？”
鹿桑一闪，一道天雷隔开翠云和“秦羽”，一把拉过燕洄，关切地问道。
燕洄叹了口气：“我本是筑基巅峰，刚刚感悟天道，身体灵力到达极限……要突破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时机……但是燕洄的情况也不太好。
“你就在这里突破，我掩护你！”
鹿桑也不管什么，既然争取到了少量时间，直接点开系统，在系统商城里看了看，是她想得太美好了，转移天雷是没有的。
更多都是什么“逃之夭夭”、“空城计”或者“遁速十级”之类的跑路功能。鹿桑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服务，名字是：“简易游戏战斗系统。”
还用红框精心标了出来，上面还写了一个小小的“hot”。
在下面的详情描述页中写着：各位宿主是否因为战斗过于苦手，而不像玩游戏？此项服务可以套入任何战斗情况，将战斗可视化，令对手察觉不到，出其不意地攻击！
其他宿主都在用，您不想试试吗？
……字倒是都认识，怎么联系在一起就这么奇怪呢？
【意思就是，宿主你不用考虑走位或者同伴之类的，您这边战斗简化为游戏战斗界面，因为这是天道出品，对手是看不到的。】
“这个系统……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数据可视化！这个是某个穿成将军的宿主最喜欢的服务，在战场以少胜多很常见，他还有单挑无敌，百战百胜。当然，他和宿主您的情况不同，也可以选择您可以选择即时战斗模式或者回合制。】
好家伙，鹿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玩意，这么好的系统怎么不见系统宣传：“为什么我第一次看到这玩意？”
系统道：【这是给那些战斗输了十次的宿主提供的特别服务……宿主您好像还没战斗失败过。】
这是怪她没输过喽？
鹿桑无语住了，“我就要这项服务了。”
然后她看向燕洄：“师弟，你先突破，我在这里掩护你。”
燕洄还想说些什么，对向鹿桑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
应该能拖延吧？至少得看看，对面的数据，确认自己的策略。
【好的，扣除50万系统商城点数，正在为您载入……】
lording标识在鹿桑眼前出现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显示载入完成，出于习惯，鹿桑选择了回合制。
【正在为查询双方的数据和招式，以及可以调动资源。】
很快，鹿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大大的棋盘模样的图，一看背景就是山洞，上面还有几个小人，便是他们现在的走位。
地图上还标注了出口，状态为“封锁”，神像废墟处，则写着“？？？”，确实让人好奇。
翠云和“秦羽”的头上是大大的红条，“秦羽”的数值还没有翠云高，在300左右，翠云在2000左右，旁边还标注了“可能复活”。
……这个鹿桑已经知道了。
两人的红条下则是一条紫色，大概是类似蓝条的东西，“秦羽”的这个数据就有些恐怖了，竟然是∞，而他们的招式攻击虽然不具体，但给出了大概，在60～200之间。
没有进入战局的一边的秦素头上写着大大的问号，标识：“此人暂时不会加入战局”。
燕洄和鹿桑自己是绿条，数值都是1500，燕洄是个打坐的小人，显示“突破中，暂时防护。”
鹿桑点击那个小图案，上面跳出一个框来——“是否使用防护法阵？”
点击了“是”后，还跳出了珍惜度选择，自然要给自家师弟最好的防护，这个鹿桑想也没想，便选了高级防护法阵。
看到这个简单的战斗界面，鹿桑才想起自己也是金丹巅峰，好像也快突破了。
在战斗界面旁边则是鹿桑的各种丹药、灵液和符纸资源，以及可以使用的天雷，显示为2+？，毕竟送的还没劈完呢。
天雷的攻击力一道是3500血量，一招能把“秦羽”的血量劈空，刚刚也试过了，“秦羽”中了攻击，但不死，那只能是他那恐怖的紫条有问题。
刚刚设好防护法阵，界面上写着，刚刚的掩护已经突破，秦羽和翠云的攻击距离已经是5米，造成的伤害数值也全部写了出来。
确实方便，鹿桑操作自己的天雷，全部往秦羽那边砸去，迅速在天雷界面加了不少天雷，然后补充自己这边的状态。
＊
“秦羽”稍稍晃了晃，一边的翠云问道：“大人，怎么了？”
“……总觉得攻击有些怪怪的，像是被人看穿了般。”
“秦羽”动作不减，一脸疑惑地抬起手。
翠云道：“能召唤天雷，此女不简单。我觉得她的气息和您有些相似，您这次苏醒，也用了她的血。”
“……原来是这样。”
“秦羽”揉了揉头，过去的记忆让他头疼欲裂。
只是觉得眼前女子的举动似曾相识，那没把他放在眼里这种态度，让他想起了那段屈辱的回忆……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也是这样的。
等等，记忆中那女人的模样……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也是奇怪。
＊
坚持了好几回合后，鹿桑的资源也是一空，她看了看一边的状态栏。
一对二，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现在要靠其他的方法了。
燕洄的突破状态已经是95，鹿桑将借来的几道天雷，有几道打在自身周围，控制与“秦羽”和翠云的距离，剩下的几道，全力攻向神像处！
鹿桑的目的，是劈开地表。
“不好！”
注意到鹿桑的行动，翠云喊道，“大人小心！”
在强力天雷的攻击下，神像周围的地表全部裂开，蔓延到了山洞各处。
看到已经见效，燕洄的状态已经是突破完成，刚好掐点，鹿桑一把拉过还有些懵的燕洄。
“师弟小心，往下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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