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参挂断了电话，看向司明堂，“宋医生报案了。”
司明堂一怔，虽说刚刚听他聊天的内容，猜测他们找到了死者，却怎么也没料到，宋医生会是报案人。
望参拨通了宋医生的电话，响了十来秒后，电话接通了。
“喂？宋然吗，你人现在在哪？”望参直截了当地问。
“你是……？”
“刑侦支队侦查队队长，刚刚你是不是报了一起失踪案？”
电话那头愣了半天，才答：“对的。”
“你人在哪，站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
宋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给他报了地址。
望参赶过去的时候，宋医生正站在小区的一栋楼下等他们。
“原来你是警察……”宋然扶了扶眼镜腿，眨了好几次眼确认自己没看错，满脸不可置信。
望参冲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
“能和我详细说说情况吗？”望参给他看了证件。
宋然抿了下唇，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缓缓开口：“失踪人是我同事，周烨，胃肠外科医生。这几天没联系上他，我就直接过来确认了。”
望参抬了下眉，“你最后一次联系上他是什么时候？”
宋然想了会，“应该是上周五，下班的时候，走之前在门口遇上，打过招呼。”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联系不上的？”
“周日，本来是约了一个饭局，发现他没来，打电话也没接。一开始我也没放心上，后来听他们科室的人说，他请了几天假。”宋然拿手抵在鼻下，回忆道。
望参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今天是11月9号，周三。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都在联系他，我，”宋然顿了一下，“我和他算是比较合得来，平时联系也多，突然三四天找不到人，就有点担心。”
“他独居？”
“据我所知，应该是的。我刚从他家下来，敲了门，没回应。”
这会正好有人从大门出来，望参忙过去把门抵住，对他说：“我们一块上去看看吧。”
宋然点点头，跟了上去。
“你有他照片吗？”望参问。
“没有。”宋然推了下眼镜，想了想，又道，“他朋友圈也没有照片，我们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平时忙，没空出去旅游，更没有分享生活和自拍的习惯。”
望参笑了一声，确实，别说是朋友同事了，这会要他拿出一张自己的照片，他估计只能翻出一张证件照。
周医生住18楼，他们在1801门口站定。
望参敲了敲门，等了几分钟，没人应答。
门上用的是指纹和密码二合一的智能锁，望参蹙了下眉，有些犯难。要是普通锁他还能弄开，密码锁就有些麻烦了。
“你知道密码吗？”望参不抱希望地问。
果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虽然密码盘上留下了比较明显的指痕，看得出是四个不同的数字，但密码锁按错三次以上就会锁定，没那么多试错的机会。
望参叹了口气，随即给徐主任发了条信息，让人来勘探现场，顺便带个开锁师傅过来。
趁着等徐主任的空档，望参顺手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软件，和宋然了解一些基本情况。
“周医生结婚了吗？”望参问。
“没有。”
“那，他有交往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吗？”
宋然皱了下眉，“不太清楚，好像有一个，我没见过，只听他提过一次。”
“那他父母呢，是做什么的？”
“他父亲是我们医院的院长，母亲不清楚。”宋然如实回答。
“他和父母的关系怎样？”
“这我还真不知道。毕竟我和他也只是朋友关系，谁会和朋友聊这些？”宋然笑了笑，也没被望参问烦，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好多年了，估计快十年了吧，我进医院工作的时候认识他的，当时我们都还在实习。”宋然回忆道，又补充了一句，“所以这几天我联系不上他，才这么担心。”
“他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和同事相处挺融洽的，虽然他是院长儿子，但从来不显摆，医院很少人知道这事。工作很负责任，也很照顾病人。”
“他有和什么人结仇，或者近期和人发生过冲突吗？”
“没有。”宋然回答得很快，也很肯定，“他不是这种人。”
望参摩挲着下巴，怎么听着受害人也没太大问题，难不成是找错人了？现在没做dna鉴定，他也不敢肯定，周烨是他们要找的被害人。
他垂下眼帘，关了录音，敲了敲周烨家的对门。
开门人是个中年男人，望参亮了证件，“你认识住你对面的人吗？”
中年男人微微愣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慌，小声问：“他是犯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他没犯事。”望参笑了笑，安抚道，“你知道他平时都是几点回来吗？”
“要不你问问我老婆吧，她一整天都在家。”
望参点点头。
对方妻子披着件外套，从门后探出个头，“你问对门吗？我偶尔会碰上他，好像是个医生吧？聊过几回，人挺友好的，早上大概七点多出门，平时回来也挺晚的，一般是十点多，能听到外面智能锁开门声。”
“这两天呢？有听到对面开门的声音吗？”
女人想了会，“你这么一说……还真没有，好像有好几天没听到了。”
刚说完，她又猛地一怔，“等等等等，我刚刚好像有听到开门声啊？”
“什么时候！”望参眸中一凛。
“一个多小时前？我没怎么注意时间，就听到外面嘀一声，没一会我又听到关门声，估计是人走了吧。”女人皱了皱眉，又问她老公，“你刚刚有听到吗？”
中年男人想了下，“好像有吧？我在看电视，不怎么关注外面的事。”
望参面色一沉，“平时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出入吗？”
“有。”女人答道，抬起眼，“我家这门隔音不是很好，好像还有个室友吧？我没见过，但能隐约听到他们在门外说话。”
望参蹙了下眉，看向宋然，“你知道这回事吗？”
“这……”宋然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又抬起头，耸耸肩，“我还真不清楚，虽然我们关系是不错，但就算关系再好，都是男的，也不会没事就往人家家里跑吧？”
他顿了顿，又说：“况且我们在医院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隔壁楼，很容易就碰上面。”
“行，我这也没什么要问的了，谢谢你们配合。”望参朝夫妻俩笑了笑。
他正准备转身，那女人却忽然喊住了他。
“那个，今天小区花坛挖出来的那个……”女人压低了声音，脸上表情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指了指对门，小心翼翼问，“不会……不会是……”
“不是不是。”望参连忙打断她，“安心睡觉，和今天那事没什么关系。”
女人哦了一声，又看了他们几眼，才慢慢关上门。
“今天小区挖出来什么了？”宋然问。
“没什么，有关联我们自然会告诉你。”望参看了他一眼。
宋然脸色不是很好看，有几分担忧。
望参想起第一次宋医生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略带审视和猜疑的目光，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来。但现在却没有了。
“你刚刚什么时候过来敲门的？”望参不太放心，看向宋然。
“就你们来找我前二十分钟，当时我敲了门后，没人回应，又从猫眼里看了一下，里面没亮灯。”宋然手一摊，“不会是和他错过了吧？”
望参没答他，盯着1801的门，陷入沉思。
没人说话，大家都在焦灼等待。
“怎么徐主任还不来。”望参忍不住朝司明堂抱怨道，这都好久了，人影都见不着。
“你看看时间，他估计歇下了，又被你叫来。”司明堂说，他从刚刚就一直没插话。
“……也是，都快十一点了。”望参轻轻叹了一声，看向司明堂，犹豫着要不要让人打车回家休息，却又有些开不了这口。
“不好意思啊司教授，又让你陪着我们熬了。”望参搜肠刮肚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句客套话。
司明堂笑了笑，“那作为赔礼，下次望队请我吃饭吧？”
望参一头问号，这不对吧，司明堂不应该回答他，没关系吗？怎么不按套路来。
“不可以吗？”司明堂见他没回答，又轻声问道。
望参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正说着，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徐霁提着工具箱，头发只松松扎在下面，也没带助手，身后跟着两个刑警和开锁师傅，看得出来，他确实是来得很着急了。
“哪个门？”徐霁问。
望参指了指面前的智能锁，开锁师傅二话不说提着工具箱上前来开锁。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望参这话问的徐主任。
“他们睡了。”徐霁淡淡瞥了他一眼，挽了把过长的头发，娴熟地塞进帽子里。
“这才十一点，你见过不熬夜的年轻人？”望参眸中不悦。
“是这样吗？”徐主任忽然歪了下头，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多了分疑惑。
望参一愣，别开脸，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徐霁这人，说是不好相处吧，也算不上。相处久了会发现这人有些天然，和人交流异常迟钝，听不出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以至于把人际关系搞得一塌糊涂。
徐霁似乎也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难得皱了下眉，但还是没说什么，蹲下身去准备待会要用的东西。
咔哒一声，锁开了。
开锁师傅折腾了半天，才把这智能锁打开。
望参推开门，把灯打开，环顾了一圈客厅，手抵在门框上，没让人进去，又转头对宋然说：“你先在外面等会，我们看一圈就出来。”
望参说着，边朝小刑警使了个眼色，让他帮忙看着宋医生，别让人跑了。
小刑警站宋然身后，会了意，点点头。
宋然朝里边探了探头，警方不让他进，他也没办法，只能妥协。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我明天还要上班。”宋然问了一句。
望参瞥了他一眼，看了下时间，笑道：“宋医生，待会可能还需要你和我回一趟局里做个登记，我们争取两点之前让你离开，你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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