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将台球杆一立,指他酒瓶道:“从你喝酒的样子,只有中国人才会那样粗鲁地,象牛一样地喝酒。要知道,那是餐馆里所能买到的最好的红酒,你不能那样喝它,那是在糟蹋东西。”

    谢开笑了,中国人喜欢大口喝酒,西方人喜欢小口品尝,就是习惯不同而已,充其量算文化差异,可西方人却总是自以为是地以此判断中国人是否具备素质,说到底,还是把自己的游戏规则强加给别人,然而可悲的是,很多中国人也自甘坠落地这么认为。

    不屑地笑道:“谢谢提醒,我就喜欢这么喝酒,换成你们的方式,才是糟蹋我的钱。”一仰脖子又干一杯,随手又倒上。

    胖子咽咽口水,眼馋无比道:“可你这么喝是不对的,我是说,如果你肯请我喝一杯,我或许会教一种更合适的方式。”

    谢开就知道这家伙想混酒喝,嗤笑道:“你想教我什么?,你们娘们式的喝酒方式?no!我根本就不想学。你要愿意请客,我倒可以教你一种更中国式,也更爷们的方式。”

    胖子觉得受到羞辱了,可谢开那样喝酒,看上去就是个有钱的暴发户,又不想放弃占便宜的机会,于是道:“看来我们不能达成一致了,那么赌一盘台球怎么样?”

    谢开反正没事,微笑道:“没问题,我最喜欢和人打赌了。”施施然起身:“赌什么?”

    胖子乐了,露出贪婪的目光道:“就赌一瓶酒的钱,五十美元,怎么样?”

    谢开痛快道:“ok,就赌五十美元。”接着打量他两眼:“不过,你看上去就是个穷光蛋,我怀疑你能不能拿出五十美元那么多?”

    胖子肥脸一窘,把手伸到口袋里假装摸一番,改口道:“那么好吧,二十五美元。”

    谢开忍不住笑了,陶出一张五十美元的钞票道:“二十五就二十五,不过为了防止输的一方耍赖,我提议我们把钱都拿出来先放到一旁。如果我赢了,就拿走全部的钱;你赢了,就拿走这张钞票,公平吧?”

    胖子无奈地盯他一眼,极不情愿地掏出一堆零碎的美元,一数之下,除了两枚硬币,正好二十五美元。

    谢开揶揄道:“看来我错了,我本以为你连二十五美元也拿不出?”

    胖子自以为是地笑道:“可惜我拿出来了,如果你想不玩的话,现在已经晚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谢开呵呵笑道:“不会的,我们中国人说话从来算数。”将手里的钞票向他一举,放到一旁的餐桌上,又做个请的手势。

    胖子把两枚硬币揣回兜里,把一堆零钱和五十美元放到一起。

    谢开抄起球杆道:“ok,我们可以开始了,什么玩法?”

    胖子道:“最简单的美国八球,所有人都会,别告诉我你不会?”

    谢开展出个笑容道:“放心,我不会那么无能。”

    胖子笑道:“那就好,我们马上就开始。”接着歪着脖子大吼:“比利亚大婶,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出来一下,帮我们摆下球。”

    餐馆的大婶后面出来,看谢开一眼,边摆球边道:“中国小子,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不该和他赌。托德每天都在这,除了喝酒就是打球,我还从没见到他输过。”

    胖子得意地笑起来。

    谢开亦笑道:“谢谢你,大婶,我想这次你可以看到了。”

    大婶道:“那我就更担心了,要知道他可是个大块头,如果你真想赢他,那你最好比李小龙还要能打。”

    托德一阵大笑:“别担心,中国人,出门不远就是镇上的警署,虽然你不可能比我更强大,但你至少能比我跑得更快,我想他们会保护你。”

    谢开自然是笑而未语。

    好心的比利亚大婶摆完球走了,两人可以正式开始了。

    谢开望向托德道:“你身上好象还有两枚硬币,如果你不想让我先的话,不妨拿出来决定谁开球?”

    托德瞧他几眼,难得大度地道:“我们的确应该抛硬币或者猜拳,但你是镇上的客人,不是吗?所以这局你先,下一局我先。”

    谢开心想那你得有下一把,坏坏一笑道:“ok,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开就开,猛一杆击出,球面砰一声炸开,两枚花色球一中一底,贯进两个洞内。

    托德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你运气不错,但这没用,除非你能把所有球都打进。”

    谢开道:“也许吧。”看都没看,砰又一杆,又一枚花色球直直贯进底洞。

    托德惊了,倒不是这球难度有多大,关键是谢开的态度,好象真能把所有球都打进,不禁有些后悔让他先打了。

    谢开心中暗笑,又一杆下去,不仅打进一个,还回捞进一个,转眼打进五个球了。

    托德头上见汗了,不自觉拿肥胖的手背往额上抹。

    谢开斜斜一瞥,忍住笑意,一刻不停,又连续三杆,把剩下的两个球和八号球全打进了。

    托德彻底傻眼了,一局球不到十五秒就结束了,他一杆都没打着。

    谢开球杆一扔,好整以暇道:“不好意思,看来你没有二十五美元再翻本了。”毫不客气过去,把七十五美元揣进自己口袋。

    托德才回过神,急扬手道:“嘿,中国人,你不能这么做?”

    谢开转回身道:“为什么不能?难道不是我赢了?”

    托德胖脸胀红,厚颜道:“那是因为你是个高手,却装做不厉害的样子,如果你还是个男子汉,我们就应该用公平的方式决定先后,再打一局。”

    谢开故作惊诧道:“再打?拿什么打?你只剩两枚硬币了,难道你想两美元一局吗?对不起,这么小的赌注我可没兴趣。”

    托德窘道:“我是说,这局不算,我们重来?”

    谢开嗤之以鼻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虽然我不在乎二十五美元,但你这个没钱的乡巴佬想跟我耍赖吗?”

    托德既羞又窘,但又无言以对,硬着头皮道:“那是因为你卑鄙地采取了欺骗的方式,让我以为你是个菜鸟,知道吗?你是个骗子。”

    谢开道:“你只能跟菜鸟打赌吗?那你找错人了。”头也不回地坐向自己位置,准备把剩下的酒喝完。

    托德恼羞成怒,肥脸一阵红一阵白,干脆道:“听着,中国人,除非把我的钱还给我,否则别想我放过你。”大手一伸,抓向他肩头。

    谢开闪身躲开,夸张道:“噢噢噢!还真动手了,难道你忘了李小龙怎么把你们这些大块头揍成狗屎的?”

    托德狞笑道:“是的,我忘了,所以正准备揍一个中国狗屎。”呼一拳击出。

    这拳又快又准,力量极大,颇有专业水准。

    谢开哪会放眼里,单脚为轴,向旁一闪,就手就在他后背推一巴掌。

    托德块头本来就大,这一拳冲得又猛,一推之下,又被谢开原地未动的腿一绊,肥大的身躯整个冲出,轰一声桌翻椅倒,头顶的棒球帽、左手的台球杆,尽皆都摔飞,鼻子也摔出血了。

    谢开根本没想伤他,只是错误地估计了他的体重,没想到他摔得这么惨,忙道:“ok,别闹了,钱我已经……”

    托德本能地往鼻上一抹,就见一手鲜血,不禁大怒:“你这狗*养的,我杀了你!”操起台球杆,就起身向他轮来。

    谢开忙往后退:“你疯了!我跟你开玩笑呢,钱我已经……”

    托德哪里肯听,暴喝一声:“去死吧!”又一杆轮至。

    谢开只得再退。

    托德两击不中,愈发愤怒,怒喝连连,把一根台球杆舞得如泼风一般。

    谢开既不想伤他,又说不得了,只得一再闪避。

    两人一动手,比利亚大婶立刻被惊动了,本想着两人打球,怎么不得打一会儿,哪想这么快打完了,还真打起来了,桌子也打翻了。再看托德,脸上血糊一片,口中恶吼不已,狂挥台球杆,打得乒乒乓乓,象疯了一样。

    老太太吓坏了,大叫一声:“我的上帝!”赶紧打电话报警去了。

    谢开连躲良久,也有些耐不住了,既觉无奈,又哭得不得,暗忖就为二十五美元,至于这么疯狂吗?恰逢托德又一杆轮来,心头光火,猛一转身,反转到他身前。

    托德认定谢开还会胆小地躲闪,根本没想到他会抢回,嘭一声被撞个趔趄。

    谢开就势抓住他手腕,再一矮身,竟反板着他手臂转到他身后,另一手抓住球杆一横,直接把他锁喉了。

    托德手臂吃痛,嗷地一叫,不自觉向后撑身。谢开早等着,抬膝向他腿弯一顶,托德庞大的身躯扑通一声跪下了。

    谢开又一膝把他压倒,锁着他脖子道:“打够了吗?”

    托德还没回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放开他,把手放在我能看见的位置,慢慢站起来,照我说得做!”

    毫无疑问,近在咫尺的小镇警察到了。

    谢开心头一惊,蹙眸想想,猛然转过身:“辛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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