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阳光遍洒室内的清晨,绝美的女孩儿醒来,脸庞还带走泪痕,她目光空洞,神情冷漠。
身侧人早已消失,连一个理由都不给,早早走了。
空旷的大宅,陌生的住所,随着他的消失,变得可怕。
女佣在门外侯着,等着她的吩咐,她只是在房间里,静静地躺着。
9点半,林姨进房间,说少爷吩咐了,小姐十点前必须吃早饭。
杨凝起床,简单梳洗,坐在化妆镜前,看着苍白的小脸,不由苦笑。
“他呢?舍得去工作了?”杨凝的口气带有毫不掩饰的讽刺。
“江老爷安排少爷出国做一个大工程。少爷早上,天不亮就走了,要一个月后回来。”林姨回到。
“呵,可真是忙啊,自己孩子身体状况不明,还有心情工作,还有心情做大项目。”杨凝的语气阴阳怪调。
林姨在别源居二十年,还没有见过这样既漂亮,又狠心的女孩子呢。
今天少爷早起找医生处理伤口,她可是看到了少爷肩膀有一片血肉模糊,像是牙齿咬的。干涸的血痕凝固在后肩,顺势而下,都流到了脊梁,医生过来后,让少爷打预防针。
少爷打完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临走前交代着给这个小姐做什么早饭,一定监督着她吃完。
“姑娘,我在这里工作了二三十年了,亲眼看着少爷长大。少爷心肠很善良,对我们这些佣人们恨不得照料到全家。他平时回来,都是在书房工作到凌晨。可是,你在这里住了两夜,我就见到了和过去二十年来都不一样的少爷。”林姨静静地立在一旁,等着杨凝梳妆。
“我知道,他活的很累。他这么不幸了,为何还要拖上一个我,这对我公平吗?阿姨,你觉得公平吗?”杨凝不由冷笑。
林姨默然,不知如何打话,监视监听器后面的男人,沉重地合上了电脑。
你真的这样想吗?凝凝。
整个别源居,杨凝只和林姨交谈,其他人,一句话不说。
她如同一个木偶,行尸走肉地活着,活到快要忘记,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着了?
外面的花花草草,那么的诱人,而她却把自己封闭起来,与世隔绝。
住宅里有人把杨凝小姐的情况不时报告给少爷,少爷在大洋彼岸,恳请林姨多劝她一些,最起码,一天要按时吃饭,除此之外,无能无力。
一个月时间飞逝,这一个月期间,江三爷生病住院,爷爷让他顶替爸爸海外加拿大海外分公司执行总裁的任务。
他在江家的地位越来越高,空闲时间也来越少。
林姨有时候带着杨凝小姐去附近公园走走,散散心,女孩儿安静地像个娃娃,时常抚摸着腹部发呆。
江轩毅从海外寄来很多胎教产品,安排林姨帮助杨凝使用。
她蓦然地接受着,如同木偶一般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直到有一天,她昏倒,连夜送到了医院,江轩毅放下大洋彼岸的工作,连夜乘坐私人飞机赶了回来。
医生说,产妇因为长久的压抑,患了中度产前抑郁,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精神失常。
听到医生分析病情的江轩毅,坐在书房一个晚上,强忍着一份冷静,把加拿大公司半年度的计划报表写完。
第二天,如往常一样上班。
第三天,如常去上班,早出晚归
而杨凝从医院回来后,白天精神疑似疯癫,经常一人自言自语。
佣人们时常报告着她白天的情况。
只有在少爷待在家里的夜晚,杨凝的情绪,才比较稳定。
她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和少爷拌嘴。
医生说,病人把江轩毅当成了唯一的依赖,一旦他消失,病人体内就会产生不安分因子,促使她产生恐惧心理。
这种恐惧心理可能是短暂的。
一是她年龄小,即将为人母,这种身份本身就是一种挑战。二是是孩子的健康状况未知,她担心过度,致使精神压力过大。
长此以往,对病人和孩子都不健康。
事情过去了十天,十天里,江轩毅白天依旧忙于工作,晚上按时回去,抱着女孩儿睡觉。
每当她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江轩毅都需要花很长时间安抚她的情绪。
这天夜里,女孩儿梦话连连,额头冒汗,很快惊醒。
江轩毅坐起,正要下床给她倒水,身后女孩儿雪白的胳膊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部,似抱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毅哥哥,我是正常的,你相信吗?”女孩儿的声音甜软无力,似乎在求证。
“我相信,凝凝,哪怕你不是,我也会让你变回正常。”他扭头,用手抚摸女孩儿柔顺的头发,亲吻她光洁的额头。
女孩儿突然像只温顺的小猫,拱在江轩毅的怀里。
他微征,随即紧紧抱住了她,“我不该坚持让你这么小生孩子,更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着这些,给我时间,我会找出来时间陪你。”
女孩儿慢慢挣脱了他的怀抱,眼神迷离地望向他,“毅哥哥,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女孩子突然很害羞,再次抱住了他精瘦的腰部,头贴在他的胸膛。
她的声音很小,大概有些自责,“我重要,还是江天重要?”
“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这个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吗?我算得上什么?江天才是你一直追求的梦是不是?”
明明知道答案,她还想询问,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一个商界的弄潮儿,他的雄心抱负等价于四个字,江天国际。
江轩毅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皮,无声安抚,“以后你会知道的,我去给你倒水,乖。”
这个夜晚过后,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了质的改进。
每晚江轩毅十点回来的时候,女孩儿乖乖等在门口,像一个贤惠的小妻子,等着他进房间。不管江轩毅怎么劝说,女孩儿都固执地等在门口。
天气越来越热,女孩儿的腹部隆起幅度越来越大,在夜里睡觉翻身困难。江轩毅只有保持高度警惕,一旦床边人有任何动静,他能第一时间发现。
她做噩梦的毛病,丝毫没有改进,被她梦话惊醒的时候,他会把她叫醒,等她状况稍微好一点,再安抚她入睡。
盛夏到了,天气越来越炎热,女孩儿不顾门外蒸人的热气,固执地等在门口。
直到有一天,她等的人没有出现。管家叔叔接到林特助的电话。
告知他们,江四少去了施工现场,和林特助踩着吊机,视察工程,在吊机距离地面五米左右的地方失足掉了下去。
他一只腿摔断了,轻伤,需要在医院修养。
特助让管家把电话转交给少爷养在别源居的那个姑娘。
杨凝接到电话,那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指责。
他的话语久久回旋在她的耳边,久久不去。
他发来的短信,更让她陷入自责,“你不知道我是谁吧?呵呵,可我知道你是谁,一个让毅少疯了的女人。我早想会一会你这号人物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终于有机会了,可是毅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吗?因为他没有时间陪你,他觉得愧疚。
可现在是什么时期你清楚吗?
上次那个项目,再加上今天毅少考察的项目,如果他能顺利完成,江老董事长就会通过董事会表决,让毅少担任江天总部副总裁。
如果他做的更好,他,江轩毅,你不停伤害的男人,就会坐上总裁之位,成为名副其实的继承人。
可你生生掐断了他的希望。
因为江老董事长的权威与寄托,所以他没有机会请假,因为他不想让江家人起疑心找到你的存在,所以他不能无故放弃升职机会。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最愚蠢的方式,一个接近自残的方式。他今天在施工现场跳下去了,在他人眼里,还以为,他是脚步踩空了发生了事故呢。
可他是故意的,只有我看清楚了,他是故意的。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事,你就这么毁了他?
这个内容,是我,林烨,作为毅少的下属,朋友。兄弟,发自肺腑之言,如果你不能爱他,请放过他,希望,我说的,是你我共同的秘密,在毅少醒来之前,你可以想清楚答案。”
杨凝紧张地说不出话来,难得在夜里,第一次没有头疼。
一直以来,她把对江子茉的怨气,强加在他的身上。
漠视他对她的好,漠视他的真心,这对他何曾公平?
而他的付出,太多太多,数不胜数,她却当成理所当然。
别人都当她是未成年,不懂事,可她的确成年了啊。
从父亲住院时刻起,江轩毅一直都她的身边,守护着她啊,她以往是瞎了吗?
深深的自责涌上来,她强迫自己忘掉这些,她要坚强起来,她不能伤害自己,不然他会心疼。
带着一种信念,她甚至忘记了腹中胎儿可能是一个怪胎,忘记了恐慌之源。
又过五天,江轩毅出院休养。
再次见到他时,她不顾下人打量的目光,蹲在地上,抱住了那个因为她,坐到了轮椅上的男人。
那人看着她的目光依旧宠溺温柔,捏着她的小鼻子,开口温柔,“小没良心的,终于知道想我了?”
女孩儿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起身弯腰,在他的脸颊落上浅浅一吻。
随后拉着江轩毅温厚的大掌抚摸上自己隆起的腹部,对着他浅笑,“他们也想你。”
等回到房间,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女孩儿贴在男孩耳边,满脸幸福地说道,“毅哥哥,我得到了上次我问你的问题的答案,其实,你不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就信,可惜,你太傻,我也傻。不过,我最近想明白了另一个问题,我孕育的是我们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不管他是怎样,我都应该爱他,如同你爱我们一样。我更不该吓自己,就算他是怪胎,也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期待他的到来,对不对?”
对于她心结的解开,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但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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