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抱歉,我应该确认好位置再给你发消息的。”楚明萱感到歉疚地低下了头,心里浮动着的情绪不止一种。

    “没什么。”陆决临移开栖在楚明萱身上的目光,语气恢复到以往的低沉,“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楚明萱瞟向身后的椅子,询问楚明萱的想法,道:“要先坐下来聊聊天吗。”

    “随你。”陆决临淡淡地回答两字,并目视着楚明萱坐到椅子上。

    “你挑食吗。”

    “不挑。”陆决临也坐了下来,低声地反问楚明萱一句,“怎么了。”

    “我想,这个时间你应该还没吃过午饭。”楚明萱拎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袋子,并从中拿出了可乐和她自己做的三明治。

    陆决临打量过她手中的东西,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除了这些,你还准备了什么。”

    “没了。”见陆决临没有接过它们的意思,楚明萱便将东西放到了他的身边。

    “我没打算久留。”陆决临再次抬眸,凝视起掩饰着情绪的楚明萱,“所以,你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

    “好啊。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楚明萱偏过头来,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离近他的脸庞,道:“你预想的停留时间,有多久。”

    十分钟后,一处公园内。

    楚明萱与陆决临各自租了一辆自行车,并坐到了自行车的车座上。

    楚明萱向左侧看去,将陆决临的侧颜纳入眼中,道:“除去刚才的十分钟,你为我留出的时间,还剩二十分钟。”

    “那么,我们尽量十五分钟内绕过公园一圈,回到这个位置。”

    “那剩下的时间,你打算如何安排。”陆决临调整了他的姿势,准备与楚明萱同时出发。

    “这个……”楚明萱欲言又止,先陆决临一步离开了原地。

    随后,她微笑着向后回眸,嗓音微扩,“不是还有一个答案没说吗。”

    话音一落,陆决临终是回过了神来,骑着自行车快速地追向了楚明萱。

    没过多久,他便超过了她,并听见了从他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既然会来,又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楚明萱分心地盯着陆决临的背影,并没有追到他的身侧。

    陆决临闻声敛眸,余光扫向了他的背后。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并没有选择回答楚明萱的问题。

    看着陆决临沉默不语的样子,楚明萱便用她的声音打破这份安静,并相隔几秒地问出了另外两个问题,“你过来,真的只是单纯地为了一个答案?”

    “你不回答,是因为你也没想过自己会来,对吗。”

    说完,陆决临短暂地怔了一下。

    他想要向后看去,却硬生生地收回了他的视线。

    下一秒,他握紧了自行车的把手,加快了他骑车的速度。

    楚明萱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睫缓慢地轻垂,并未选择追赶。

    等到他的耳边“彻底”寂静下来,再听不到楚明萱声音的时候,陆决临的心却重新变得喧嚣,惹得他不得不尽快停步。

    他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一双眼眸习惯性地被冰冷充斥。

    然而,他却没能瞧见楚明萱的踪影。

    虽说,他确实有意拉远她跟他之间的距离。

    但当她真的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他却察觉到自己并未得偿所愿。

    陆决临松开自行车上的把手,在不知不觉中放任隐藏已久的情绪,向更远的地方寻找楚明萱的身影。

    直到,他再度听见她的声音。

    “你在等什么。”她道。

    陆决临当即回过头来,将出现在他正前方的楚明萱纳入眸中。

    他嗓音压的很低,停顿许久只说出了一个字,“你——”

    “为了追上你,走了点捷径。”楚明萱伸手指向旁处,在陆决临发问之前解决了他的疑惑。

    了解了情况后,陆决临在避开楚明萱目光的瞬间低下头去。

    他瞳眸微转,并将手随意地搭在把手旁边,没有延续这个话题。

    不懂陆决临此时缄默的楚明萱稍稍歪头,也莫名地迟疑起来,对他轻声问道:“你还打算……到达终点吗。”

    “当然,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陆决临笃定一语,神情比先前还要冷漠。

    说完,他再次骑动自行车,仿若无事发生一般地从楚明萱身边经过。

    抵达了约定好的终点后,楚明萱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它向还车的地方走去。

    “刚好还剩几分钟,我们可以慢慢走过去。”她扭头看向陆决临,脸上闪过浅浅的笑意。

    不等陆决临回复,她又垂着头,语速缓慢地继续说道:“其实你想听的那个理由,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陆决临跟在楚明萱的身后,视线不自觉地寻向她的侧颜。

    楚明萱停下脚步,等着陆决临来到她的身旁。

    她向旁侧偏头,注视着他平静又深邃的瞳眸,说出的话已分不清真假,“你也很明白你的优势,不是吗。你不仅清醒的知晓自己的目的,还拥有着一双会令人失去判断的眼睛。”

    “是啊。”陆决临似是在感叹,又仿佛下着某种决心,“我很清楚。”

    “到底为止吧,无论什么。”他推着自行车大步向前,将视线从楚明萱的身上一瞬撤离。

    到此为止吗。

    他这是,又一次地把她“推远”了啊。

    她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可是,她为何会觉得心里难受呢。

    楚明萱低头扫向没能被陆决临接受的午餐,始终无法得出一个答案。

    周一晚上,校园外。

    结束了一天课程的楚明萱,沿着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准备坐地铁去小姨家。

    之后,她接到了来自母亲李媛的电话。

    “我现在正在往地铁站走。”她目视着前方,并试着李媛安下心来,“放心吧,地铁站离学校很近的。再说,我又不是第一次坐地铁了。”

    “你小姨家的地址记好了吧。”李媛关切地问。

    “记好了。”楚明萱加快了她的步速,声音也变得甜了一点。

    “那行,我就不多说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

    挂断了电话,楚明萱便将手机收进了外套口袋。

    随即,她不禁想起了让李媛打来这通电话的理由。

    前段时间,她的父亲楚枫因为工作岗位更换,搬去了外地一个人住。

    而最近两天,楚枫的身体突然有恙,李媛便不得不过去照顾。

    所以,放心不下楚明萱的李媛,便让她去小姨家住。

    但实际上,李媛也曾考虑过,让楚明萱也搬到外地去住,并直接换所学校念高三。

    毕竟,楚枫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岗位变动,万一有什么情况,她也不用再这样来回跑。

    只不过,楚明萱拒绝了这个提议。

    对她来说,离开并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决定。

    她显然,还有很多割舍不下的东西。

    思忖了一会儿后,楚明萱转移了她的繁续,并快步地走进了地铁站。

    岂料,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刚打算下楼梯,一辆地铁就跃了她的眼眸。

    “要不要这么巧啊。”为了成功地坐上地铁,楚明萱快速地下了楼梯,并向着离她最近的车厢门口跑去。

    倏忽间,一个人影从她的身后跑了出来。

    紧接着,那人钳住了楚明萱的手腕,带着她跑得更快一点。

    “严敬文?”楚明萱认出了他的侧脸,并跟着他一齐跑进了车厢。

    转眼间,一段记忆在她的脑海涌现,将她拽回到了她从未忘却的雨夜。

    那个有陆决临存在,一起淋雨奔跑的夜晚。

    “楚明萱。”严敬文对着她轻唤着一声,让她从回忆中缓慢地脱身。

    楚明萱抬起头看向严敬文,心中仍惦念着那个名字,“嗯?”

    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陆决临。

    她分明不该如此的。

    “你……还好吗。”见楚明萱心不在焉,严敬文便轻声地问了一句。

    “还好,就是跑的太快了,要缓一缓。”楚明萱随口编了个借口,并无意识地转移了话题,“你刚刚,有跟我说什么吗。”

    严敬文瞧着处在状况外的楚明萱,把视线落到她仍被抓住的手腕上,“你该找个地方扶好了。不然,我无法松手。”

    “抱歉,我一直在走神。”楚明萱用另一只不受束缚的手抓好扶手,气氛却变得更冷了些。

    “是要回家吗。”严敬文松开了他的手,对楚明萱的好奇并未消退,“原先,没在这个时候见你坐过地铁。”

    “家里有些事情。所以,我暂时去小姨家住。”楚明萱的声音不大,情绪也依旧有点愁闷。

    见楚明萱似有心事的样子,严敬文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追问。

    他试图引开她的注意力,俯视着她看道:“你在哪一站下。”

    对此,楚明萱仰起头注视标识着站点的直线,默默地数了一数,“再有七站地,就到地方了。”

    “是吗。”严敬文若有所思地开口,字里行间透露出不该展现的感伤,“那我们也快到时间分别了。”

    “嗯。”楚明萱没有注意到严敬文话中的心绪,只是短暂地附和了一下。

    周五,下午的第三节课下课,楚明萱与谭愿歆一同走进了小卖铺里。

    “是我的错觉吗。”谭愿歆拿起一瓶橙汁,扭过头去看站在一旁的楚明萱,“我好像,今天还没见过陆决临。”

    “不是你的错觉。的确,还没见到。”楚明萱语速缓慢地回。

    回想这一周,她见到他的次数确实很少。

    如此结果,她都不知道是他在躲着她,还是她在避着他了。

    一切,似乎都在回应着他的那句“到此为止”。

    “走吧。”等到谭愿歆买好了东西,楚明萱便先行走出了小卖铺。

    蓦地,刚走出门口的她,被人狠狠地撞了下肩膀。

    楚明萱眉头轻皱地回过头去,与撞上她的人对上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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